晖云跟在楚瑾的身后：“王妃，你们谈了什么，气氛这样沉默。”
“没什么，就是探讨了下人生哲理罢了。”
关于，取舍的问题。
李陵不回答，那就代表着，他会去争权。
到时候，他们一同去了东陵国，不管是谁，都会认为，南霜国的炎王将会和九皇子李涤尘联手，届时他们必将卷入东陵的权斗之中。
真是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来。
越是不想插手的事，越是要来烦他们。
回到客栈的时候，麻衣先生的屋子已经熄灯了，而霍湛还坐在院儿中间，喝茶一盏热茶，等着他们。
李陵朝霍湛抱了下拳，也回了屋子。
楚瑾叹了口气：“问出了什么没？”
霍湛摇摇头：“口风很严，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麻衣先生一直都是东陵国的人，五年前的那场暗杀，说不定他也在里面搅合了不少。”楚瑾在霍湛的身边坐下，“我听晖云说了，那场暗杀，你们查了许久，到目前为止，除了宁骁和南霜国皇后有所勾结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查不到。”
晖云很无奈：“属下已经查了五年了，当年的真相，还真的和锡郡国十六年前的事一样，扑朔迷离。”
“十六年前？”
楚瑾刚刚这么一问，霍湛的厉眼已经看向了晖云，晖云赶紧垂下头去。
糟糕了，忘记王爷曾说要将此事按下来的。
楚瑾挑眉，却是想起爷爷消失的时候说的话：“对了，我想查一件事，算起来，也应该是十六年前的。”
“什么事？”
“前因后果我不大清楚，但我听说，我家里以前还算是高门大户，但好像被人灭门了。”
晖云登时就紧张起来了，他看向霍湛，眼里满满的都是惊骇——王爷，不是属下说的！
霍湛倒是没有往这边看，只是静静地摩、挲这茶杯：“哦，你听谁说的？”
“一个亲戚。”
“既然灭门了，又有什么亲戚？”
“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既然灭门，我都能够活下来，亲戚也应该有的。”
爷爷既然已经不在了，就没有必要再提及。
免得，到时候，又有人意图不轨，用此事来大做文章。
楚瑾摆摆手：“算了，看来以后我得再回一趟锡郡国，不然啊，这件事一直都在我心里，可得梗得我吃不下饭了。”
查出十六年前的事，是为了让爷爷早日安息。
灭门的惨案，她身为楚家的遗孤，是应该为楚家平反的。
“时候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霍湛摸了摸楚瑾的脑袋：“明日，还要赶路。”
虽说目前北荛国还没有人想得到他们往北边来了，但迟早都会察觉的，所以，在北荛国境地多留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
楚瑾点点头：“那你也早些休息，你身上的伤还没有恢复的完全，得小心些。”
霍湛应了一声。
楚瑾回了屋子，晖云赶紧压低了声音：“属下绝对没有说过！”
日月可鉴呀。
“本王没说是你。”霍湛端起杯子，正要喝，那水的温度却是有些凉了，他将杯子放下，“楚家灭门的事，除了纪家之外，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可纪家也不能将当年的事说出来呀，这可是杀头的重罪。当年楚家被查到私造铁器，于南霜国来说，是诛九族的大罪，纪晓奎那厮也是，明明不过一个家臣，居然能够抓住机会，将诛杀楚家的事情给全都揽下来，最后戴罪立功，不仅仅没有遭任何罪，反而还被封为了城主，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狗屎。”
“你不觉得事有蹊跷吗？这么巧合？”
晖云道：“王爷的意思是说，这里面不是巧合，而是有人蓄意而为之？”
“暂时说不准，但纪晓奎竟然敢将楚瑾留下，那必定是已经屠了楚家满门，自信楚家不会有任何余孽能够给楚瑾说当年的事，楚瑾又是如何知道的？”
“不会是纪晓奎那厮自己说的吧？”
“他看起来有这么傻？”
晖云连连摇头：“那家伙，可精着呢，就是现在，鹤城都还没有传来他的消息，说不定，就是他将太子殿下给卖了。”
这个可能占比很大。
纪晓奎有这个动机。
旁人不知道，他们还不知道吗？
纪云云一直都是站在霍诚致那边的，霍诚筠一旦失踪或者死亡，太子的位置，就要落到霍诚致手里。
这便是他们一直都在努力的。
“立刻通知祁羽，掘地三尺，都要将纪晓奎挖出来。”
要查楚家的事，得由他来，而不是楚瑾。
一旦楚瑾插手这件事，那最后的结果不管是怎样，不管楚家是否清白，都只能背上一个意图谋反的罪名。
这样是一直以来，他不让晖云等人在楚瑾面前提及这件事的原因。
十六年前已经定论的案子，要推翻，就是要承认先帝爷犯下的错，而且，十六年前，当今天子还只是一个皇子，加上现在的那位皇后，还曾在锡郡国小住过。
个中的盘根错节，谁都不知道还牵扯到哪些人。
现在已经可以肯定，楚瑾就是当年楚家的遗孤，至于为什么纪晓奎要留下楚瑾，暂时还不清楚。
所以，他们还不能轻举妄动。
楚瑾的身份，能瞒着，尽量瞒着。
“王爷的伤还好？”晖云关切地问道，“那药效，可能压制？”
“暂时能够压制。”
霍湛的声音冷冷的，伤也是在慢慢地复原，只是那醉鎏金的毒性还在血液之中，这段时间，恐怕不能随随便便地动武。
晖云的声音又压低了：“在鹤城王爷爆发过一次，会不会引来那群人？”
那群鼻子比狗还要灵敏的人。
霍湛站起身，仰起头看向天边的一轮明月：“暂未可知。”
“王爷现在这种情况，那些人若是来了，属下可……”
“放心，我现在灵力只剩下一成，他们的鼻子再灵也嗅不出我在什么地方。”
果然是福之祸所依，暂时还能够藏匿一段时间。
“等到了长平城，再说吧。”
霍湛负手而立，神色之中却带着惆怅。
这是第一次他遇上暂时解决不了的事。
要彻底恢复灵力还需要一段时间，要恢复武力，还需李布衣的解药，在这个时间段，他还真的虚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