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为阶下囚，在北荛国的若卢诏狱之中，却是自称下官，是谁的下官？这儿，又有谁是你的上级？”
宁骁抱着胳膊，静静地看着秦云。
秦云担心地看着楚瑾，诚然，方才他是说错话了。
虽说自己已经尽可能地避开“王妃”的称呼，但却是忘记了抹掉自称。
若然被旁人听了去，就可能会推断出王妃的身份呀。
楚瑾道：“你不要理他，继续说。”
秦云看了看宁骁，防备着，却还是抵不过时间的流逝，赶紧道：“当日，我是被一个太监引入宫的，当时他没有同我多说什么，只是表明自己是来自于皇宫，传太后懿旨，让我前去收拾前太妃袁氏的东西。原本这件事，就是皇上交给我到北荛国的任务，自然我是要办妥当的。只是，没有想到，在我入宫之后，跟着太监走着走着，那太监说自己肚子疼，让我稍微等会儿，再后来，我就晕了。”
“你晕了？你是怎么晕的？”
“不知道，有一种香味，很奇怪的味道。”秦云脑子有些胀鼓鼓的，很疼，“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听到水声，再后来，就看到……”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接下来看到了什么，不言而喻，不可描述。
“你的意思是说，那太监走后，就有人迷晕了你，然后将你送到了景郃公主的寝宫，你就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
“是。”
“那那阵香味，你可有印象？”
“有印象，很特别，但我却是不知道那是什么。”
“能够让你晕倒的，肯定是迷香呀。”
宁骁听了，不由得蹙起眉来：“胡说，皇宫大院，怎么会有迷香。”
这话，倒是和秦云达成了共鸣：“的确是不可能的，皇宫大院，是不会出现迷香的。”
“嘿，你们两个……”
秦云道：“我是就事论事。不管是哪个国家，皇宫之中是断然不会出现迷香的，除非又宫外之人混入，但入宫的时候，都会进行检查，迷香自带香味，很容易就被查出来了。”
楚瑾看向宁骁，宁骁点了下头：“的确如此。”
“那就怪了，”楚瑾道，“若是没有迷香，那是什么，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就晕倒呀。”
顿了顿，楚瑾又问秦云：“你醒来的时候，觉得有哪儿疼吗？”
“除了头疼之外，没有别的什么了。”
“头疼？是哪种，是由外而里的，还是由里而外的？”
“应该是由里而外的。”
“那就肯定是迷香。”楚瑾笃定地说道，“晕倒分两种，一种是被人打晕，若是此种，醒过来，应该是由外而里，会有外伤，另外一种就是吸入性的晕倒，迷香所为，这种若是醒来才是由里而外的。”
“但刚刚说了，不可能呀。”
“怎么不可能？”
“皇宫……”
“成品的迷香进不去，那半成品呢？”
秦云就不懂了：“什么叫半成品？”
楚瑾却是看向宁骁：“皇宫应该有调香师吧。”
宁骁站起身来：“一炷香的时间到了。”
楚瑾眯起眼睛来，又重复说道：“宫中肯定有调香师。”
宁骁行至楚瑾的身边，声音不大不小：“问完了，人带走。”
外面守着的人赶紧进来，拖着秦云就往外面走，楚瑾正要追，宁骁却是一把抓住她。
“宫中有调香师，你认识！”
“是又如何？”
“带我去见。”
“不可能。”
“为什么？”
“你是什么身份？”
宫中的确有位调香师，但那位调香师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见的。
楚瑾挣脱宁骁的手：“又拿这个威胁我。”
“是。”
楚瑾表示完全没法子沟通。
宁骁也不着急沟通，只是风轻云淡地往外面走。
楚瑾叹了口气，赶紧跟上去。
岑烙和楚瑾并肩走着，却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瞄着楚瑾，走了好几步之后，才压低声音道：“没想到姑娘竟然和大人是旧识。”
“旧识又怎么样，他还是一样的难缠。”楚瑾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绕开了，又反问道：“对了，那客栈的店小二，你们怎么处置了？”
“那人不过是小角色，还犯不着让我们北衙禁军动手，送衙门去了。”
“他就是多嘴说了几句话，用不着吧？”
“犯事了，就是犯事了，就算是几句话，也得去趟衙门。姑娘放心，顶多就是挨板子，也不会要他性命的。”
楚瑾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她向那店小二套话也是给了银子的，这桩买卖，你情我愿。
走出若卢诏狱，外面的阳光却是好了起来。
楚瑾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宁骁站在马车的跟前，转过身来看着她：“要走走吗？”
“去哪儿走？”
“四处逛逛。”
“不用了。”
和出来的时候不一样，楚瑾这一次却是乖巧地上了马车，然后又催促道：“你也快上来，回去之后，我还得研究下是什么半成品的迷香。”
宁骁皱了下眉，他心里已经有了眉目。
马车的轮子在青石板上碾压，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
走的远了，也看不到若卢诏狱了，但街上的人还是不多。
阳光很暖，人心却有些凉了。
宁骁眼睛半眯着：“阿离，你说，秦云能活过明天吗？”
“为什么这么问？”
“那迷香，你有线索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应该很快就有线索，那个调香师，你认识？”
“认识。”
“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
“让你套话？”
“这是查案。”
“北荛国的案子，你用什么身份去查？”
宁骁闭上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马车却是停下了。
“到了？”楚瑾完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掀开帘子，外面空荡荡的。
连赶车的车夫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楚瑾纳闷地下车，就在一瞬间，一道剑气却是从马车的顶棚爆发出来，楚瑾吓得那是一跳，转过身，却见晖云此刻正将剑狠、狠地插、入马车的顶棚。
剑气横生！
楚瑾当下就愣住了，额，好像有人还在里面。
晖云飞身而下，一把拽住楚瑾的胳膊：“走！”
楚瑾被拉着跑了好几步，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四面却是冲出黑甲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