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摇光院。
在校场上已然摆起了擂台。
和往常一样,几乎都是一面倒的喝彩。
杜兴河骄傲地站在一边,身边是他这几个月悉心栽培的殷碧玉。
而对面,是孤家寡人的徐司业。
“徐夫人,你要是认怂,也无妨,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说自己离开摇光院就好了,本座不会为难你的。”
杜兴河素来就看不惯徐司业。
徐司业表面上不怎么着急,但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地往那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那丫头,还不会是睡过头了吧?
“徐夫人,你还不会是还在等你那不成器的学生吧?别说其他了,就是她已经被人撵出学院了,这么一条,已经不合规矩了。”杜兴河哼了一声,“本座此前已经说过,你要么就直接离开,要么就求本座,随意地给你一个学生试试,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你赢了呢?”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站在杜兴河身后的学生,都是齐刷刷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时候,很明显了,杜兴河是一家独大,作为授业的司业,杜兴河不是最强的,但作为带班的司业大人,杜兴河绝对比徐司业要强的多,至少,他手里有那么多学生。
而徐司业,一个都没有。
倘若现在他们这些人之中的某人站出来,说是要为徐司业赴汤蹈火,那万一输了,徐司业走了,岂不是白瞎了。
他们得为自己的后路着想。
越是接近辰时,越是有不少学生往这边过来,有天璇院的,有玉衡院的,甚至连天枢院的那些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都来了。
“徐夫人,瞧瞧,本座给你找了那么多观众来,你可千万不要让本座失望呢。”
杜兴河卑鄙地笑了笑。
他就是要将这件事给闹大,最好闹得整个辟雍学院都知道,这样徐夫人才不能够返回。
这一次,他要赢的漂漂亮亮的。
“那是什么人!”
人群之中忽然就闹了一句出来,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往通往大门口的林荫小道看过去。
孔雀蓝的院服,上面还有神秘的图腾……
“开阳院!是开阳院!”
尖锐的声音,就像看到了偶像似得,从那一身青蓝色袍子的女子兴奋的差点没原地蹦起三丈高,她死乞白赖地拽着身旁的师兄的衣袖:“没想到我有生之年居然能够看到开阳院的人!还,还有二十八个人!啊啊啊啊——二十八星宿啊——”
“陆肖肖,你消停好吧!”
身边的师兄万分嫌弃地睨了一眼简直可以用疯狂来形容的陆肖肖。
有那么兴奋么?
不过今日是摇光院的主场,开阳院的这群人来做什么?
要知道,他们可不是那么轻易露面的。
“嚯,”杜兴河嘴角泛起冷笑,“没想到我们这一场仗,居然让开阳院的二十八星宿都来了,真是奇了。”
他说完,又看向徐司业:“徐夫人,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否则,你没有学生,可怎么办?”
徐司业冷冷地转过头来,不理会杜兴河。
殷碧玉倒是担心地看着杜兴河:“司业大人,一会儿,徐司业不会是打算自己动手吧?那,学生可赢不了。”
她要对付其他的人倒是有底气,但要和徐司业动手炼药、诊症,还真的是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想什么呢,摇光院可没这个规矩,而且,就算是他亲自动手,那也是本座上,还轮不到你。”杜兴河冷冷地说道:“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要做的,本座吩咐给你的,你可都记好了?”
“当真要这么做?学生总觉得,有些阴损。”
“什么阴损不阴损的。万一徐夫人那家伙,当真找了个高手来,或者,这里面有卖主求荣者,你让本座的老脸往哪儿搁?”
杜兴河素来就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他的学生们。
徐司业表现出来的种种淡定,他都会认为,徐司业是找到了帮手。
说不定,这些帮手,就在他的学生之中。
辰时未过,一切都还有变数。
“咦?”
摇光院的人里面,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呼:
“楚瑾?!”
“诶?那是不是楚瑾?”
“楚瑾怎么去了摇光院?”
“她不是因为长孙婼的事情被开除了吗?”
“眼花了吧你们?”
……
一声声的质疑,伴随着开阳院的二十八星宿来到校场而越发的大声了。
甚至有人震惊地感慨起来:
“我的娘啊,那就是楚瑾啊!”
殷碧玉皱起眉,往开阳院来的二十八个人看过去,可不是。
二十八人里面,除了楚瑾,其余全都是男人,而楚瑾一个女人,站在那么多男人中间,还是比较显眼的。
只是因为方才距离有些远了,她身子相对于男人来说比较矮小,所以被遮挡着了,他们都看不到而已。
“楚瑾……”
殷碧玉正要往前走,杜兴河却是冷冷地咳嗽了一声。
“哎呀!怀瑾握瑜!楚瑾啊——”
陆肖肖松开已经被抓到抓狂的师兄的衣袖,飞快地往开阳院的方向跑过去,可还没有跑到楚瑾的跟前,就被开阳院的其他人给拦下来了。
楚瑾看着陆肖肖良久,这才响起来:“陆肖肖?”
“认识的,认识的。”陆肖肖赶紧扒开眼前大高个的胳膊,往楚瑾跟前来,“我梦寐以求的地方,没想到你却到了。咦?你不是摇光院的人吗,怎么到了开阳院?”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你还是这样急躁。”
陆肖肖挠挠头,她实在是对开阳院这个神秘的学派太感兴趣了。
仿佛所有神秘的故事,都从开阳院传来的那般。
杜兴河懒得搭理开阳院的人,只是冷冷地对徐司业道:“徐夫人,时辰都到了,你的学生还没有到,你是要认输了吗?”
徐司业懒懒地笑了笑,指着正在和陆肖肖寒暄的楚瑾:“我的学生,不是早就到了吗?”
全场,陷入了寂静。
殷碧玉的拳头稍稍地握了握,楚瑾又回来了。
“不行!”
杜兴河斩钉截铁地反对着:“徐夫人,你这怕是忘记了摇光院的比试的宗旨了,楚瑾是被我们摇光院开除了的学生,虽然本座不知道她怎么会去了开阳院,但既然不是我们摇光院的人,就没有资格来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