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太有些动容了,她看着楚瑾,楚瑾继续说道:“师太,您想想,若是不将此事给了结了,万一再来一波人行刺,那时候,你们摘星观的其他人,岂不是很无辜?万一那群人没杀到苏嬷嬷,起了歹心,对付你们摘星观的姑子,您,可怎么办?”
这么一说,师太原本就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更提的高了。
“那,姑娘打算如何?”
“不如师太就假意让我们在摘星观里面当姑子,我想应该不出三天,就能够找到蛛丝马迹。”
面对楚瑾这样拍胸脯的保证,翼宿都觉得诧异的很。
等翼宿再一次换上对姑子来说宽大无比,对于他来说刚刚合身的袍子之后,他有些不甘心:“我真的要办女装么?你不觉得是对我一种侮辱么?”
“找不到凶手,才是对你的一种侮辱。”
“什么凶手?”
楚瑾压低了声音:“对外放风的人,可还在摘星观里面呢。”
“你怎么知道?”
“你相信女人的第六感么?”
楚瑾也不直接开口说,而是反问着。
翼宿想了想,如此玄乎呢。
不过他们可不就是研究这些的吗。
点了下头,翼宿道:“若是你说的,那应该就是了。”
楚瑾又是笑了笑:“我这个可不是什么胡说的,也不是什么单纯的第六感,而是方才我们一路上山来,看到的都是女眷来祈福,那你可有留意到有可疑的人?”
“来祈福的,有什么可疑的?”
全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再怎么可疑也可疑不到哪儿去。
“对,全都是来祈福的,又怎么会注意到苏嬷嬷呢?”
翼宿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你的意思是说,摘星观里面有内奸。”
只有内奸,才可能一下子就发现苏嬷嬷的所在,然后,趁机将苏嬷嬷在摘星观的事情宣扬出去,那些杀手就可以伺机而动了。
如此计划,原本应该配合的天衣无缝,不过谁也不会想到,老天爷不让苏嬷嬷死,让苏嬷嬷跌下山崖,最后还有稻草救她一命。
楚瑾道:“若是没有内奸,那苏嬷嬷到摘星观来的事,根本不可能被泄露出去。我在来的路上想过了,苏嬷嬷行刺,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我们开阳院这边出了些问题,但开阳院这边是明镜长老亲自送的人,不可能会出问题,否则若是明镜长老存有异心,那苏嬷嬷在开阳院的这么多年,早就死了。第二种就是摘星观里面的人有问题。”
“所以,你让师太带我们进摘星观扮姑子,就是为了查这件事?”
“嗯。”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内奸会露出马脚?万一她不动呢?”
“那就更简单了,身为内奸,在第一次失手之后,会很小心,但同样也是因为很小心才会露出马脚。比如说,苏嬷嬷滚下去的地方,作为一个合格的内奸,难道不应该去检查下,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来弥补上一次事件的失误么?”
“你这思维逻辑,和内奸很像啊。”
楚瑾笑了笑:“是吗?”
翼宿道:“你可曾怀疑过师太?”
尽管两人的声音压的很低,但这话刚刚问出口,楚瑾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在前面带路的师太。
半晌之后,摇摇头:“若是师太,你觉得我们还可能见到活着的苏嬷嬷吗?”
师太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杀苏嬷嬷了。
犯不着要留着还有一口气的苏嬷嬷等着他们。
翼宿“哦”了一声,楚瑾又小声地说道:“你这忽然问起来,也不怕师太听到?怪尴尬的。”
“有什么尴尬的,反正她也听不到,就算她听到了,我也是提出合理性的怀疑。”
走在前面的师太忽然就停下脚步来。
气氛一度凝固。
楚瑾紧张地看着师太,就像犯了什么错那般:“师太?”
“到了。”
师太指着前面的一排厢房,已然是到了摘星观接待其他宾客所住的厢房。
楚瑾“哦”了一声,浑身的紧张也卸去了。
她往前走,身上的尼姑袍子很大,并不合身,但也只能凑合着了。
“师太是准备将我们安排在这儿?”楚瑾看了一眼厢房,“其实,师太可以带我们去摘星观姑子们所住的地方。”
师太道:“你们还是暂时住在这儿吧。”
说这话的时候,师太忍不住看了一眼翼宿,声音也冷冷的:“嘴角摘星观的香火还是一样的茂盛,但因为朝政的问题也没有多少女眷愿意到这儿来住,所以这厢房也没有人住。”
这话已经不言而喻了,她就是在防着翼宿这个男人。
男人混入尼姑堆儿,可麻烦了。
万一惹出什么事情来,她可承担不起。
翼宿皱起眉,可想的那么多。
他堂堂昂藏八尺男儿,至于看上尼姑么。
不是说尼姑不好,但尼姑都已经清心寡欲了,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至于呀。
楚瑾呵呵地笑了笑,师太已经不想理会他们,径自往庵堂走过去。
这里距离庵堂并不远,大约就二十余步,但有一道篱笆将两地分隔开来,看起来就很泾渭分明了。
翼宿哼哼两声:“你瞧,她还是在防着我们。”
“不是我们,只是你。”
楚瑾走到一间屋子门口,随手推开一间,倒是收拾的干净。
翼宿刚刚想跟着进来,楚瑾却是“啪”的一声将房间门给关上,门框就狠狠地砸在翼宿的鼻梁骨上。
“哎哟!你做什么呀!”
“你跟着来做什么?”楚瑾拉开房门,皱起眉来。
翼宿道:“你不是说,让我和你一起住么?”
“那是刚刚,我们要混入尼姑队伍里面,我为了让师太安心,才这么说的。现在我们都不用混入尼姑的队伍,都不用和她们同吃同住,你就没有必要跟我住一起了。”楚瑾指着隔壁那么多的房间,“你自便吧。”
翼宿摸了摸红肿的鼻梁:“你下次,下手轻点,这骨头都快断了。”
“断了我给你接起来,我嫁接骨头还是挺厉害的。”楚瑾虽然是这样说,但还是很有良心地从锦囊里面取出活血化瘀的膏药来,“自己涂抹吧,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来搭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