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明子却犹豫了,沉吟一二,便道:“这,还需看小辈的想法。”
岑远微微一颔首,预料之中的事情,便也没有多大失望,起身告了一揖,便道:“既如此,远便下去了。”
还没待岑远离开,便有一弟子急急忙忙地冲进了竹林,连素日的礼仪都忘到了九霄之外。
阳明子见状,面露褐色,呵斥道:“形色皆无,枉读诗书。”
那弟子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道:“庄主赎罪,可,可出大事了啊。”
阳明子的心里涌上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岑远的眉心一跳,自己方才虽是点了程随的睡穴,可是下手并不重。
弟子的话让二人的预感没有落空,那弟子小心翼翼地看了岑远一眼,似乎在犹豫着该不该说。
阳明子便道:“出了何事?”问着弟子,阳明子在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弟子又犹豫了片刻,才结结巴巴道:“那,那仙鹤,被,被程随给……”
一提到仙鹤,阳明子立马就急了,连平常儒雅的形象也不要了,厉声问道:“仙鹤怎么了?”
“仙鹤,仙鹤被程随烤了吃了!”
弟子话刚说完,阳明子就感觉一阵眩晕,坐都坐不稳当了,那弟子连忙去扶阳明子,阳明子才勉强撑住了身形。
岑远暗叹一口气,只能认罪行礼,“家弟顽劣,远甘愿受罚。”
那弟子看岑远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就有些气不过,红着眼睛道:“甘愿受罚有什么用?仙鹤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阳明子拍了拍那弟子的手示意那弟子冷静,长叹一口气道:“罢了罢了,许是我圣贤的命数,先辈曾预言,圣贤庄必有一桩祸事。”
虽是自家理亏在前,可岑远对阳明子的这句话还是有些不悦,眉目便是跟着冷了几分,道:“若家弟对圣贤来说,是祸事,那本座就带家弟离开。”
阳明子也意识到自己一时情急失言,但心里的不爽快却是真的,又解释道:“是老夫一时失了言,程兄弟是我圣贤的恩人,又怎会是祸事呢。”
素来能说会道的阳明子今日也是被气的狠了,就连解释都带上了些尖锐。
岑远又冷了几分,“本座与家弟并非挟恩图报之人,若是阳庄主作此想法,那大可不必。”
弟子兼二人的神色越来越不对劲,又吞吞吐吐地替程随开脱,“其实,这,这事情也不全怪程,程公子。”
岑远冷哼一声,等着那弟子的下文,那弟子咽了咽唾沫,接着道:“程公子本,本来是要去烧鹅的,可,可仙鹤突然发了狂,嘴里,嘴里还衔着,衔着一颗脑袋……”
阳明子恨不得将自己这个弟子揍一顿解气,可还是忍住了,道:“方才怎么不说!”
那弟子缩了缩脑袋,道:“我,我,我害怕,那脑袋还会说话,说若是我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就拿我的脑袋来替换它的。”
说罢,那弟子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了起来,杨明叹了一口气,岑远冷笑道:“那为何又说了?”
那弟子抹了抹眼泪,才道:“庄主时常教导弟子君子之风,弟子虽然比不上阳阙师兄,却也知道君子之道。”
岑远却是不领君子之道的情,虽然还泛着笑意,却是有几分真心就不知道了,“说阿随的是你,为阿随找理由的也是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那弟子哆哆嗦嗦地瞥了一眼竹林的方向,粉色的衣角连忙闪避,阳明子也瞅见了,却不好说什么,只能沉声道:“扶老夫起来。”
弟子有些为难,道:“庄主,您,您这腰还没有大好,如今再劳累……”
阳明子终于还是没忍住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道:“劳累了又如何?山庄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们不想着去解决,反而是一昧地解释掩盖,真是,枉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
岑远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竹林外,那粉色的衣角再没有出现过,便道:“先前去看看吧,圣贤庄的仙鹤一向灵性,如今却出了这等子事情,怕是清净之地不清净了。”
阳明子当然知道岑远指的是什么,他一向自诩圣贤庄天下第一清净,江湖第一净土,是那西天都望尘莫及的,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情,便是生生地打了自己的脸。
仙鹤衔头二飞,不是那仙鹤染了脏污,便是那颗头颅本就污秽。而仙鹤翩然而非时,便是圣贤庄之表,一驭空,轻轻巧巧便能跃飞十里,不出一刻,便能在百里之外。
人家程随将仙鹤烤了吃了,现下不仅不能怪他,还要三跪九拜感谢人家护了圣贤庄清净之地的名声。
再说程随那边,醒来之后酒醒了大半,虽然步子还是有些不稳,但是自己的任务倒是一点儿也没有忘记,清清楚楚的记得后山的大白鹅还等着自己的宠幸呢。
将醉成一滩的左尚飞两脚踹醒,便偷偷摸摸地摸上了后山。
左尚飞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第一次干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内心还隐隐地有些小激动。
这一激动,感官就跟着不大灵敏了,跟着程随躲在石碑后头,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拉扯自己的屁股。
左尚飞拍了拍后头,毛茸茸的触感,像是头发,便随手拍了拍,道:“随爷别闹。”
程随有些纳闷地回头看了左尚飞一眼,拧着眉问道:“闹什么?”
左尚飞这才注意到程随一直在自己的前面,可是屁股后面的那是什么?
当他僵硬地扭过脖子的时候,就看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挂在自己的屁股上,还冲着自己咧开嘴一笑。
左尚飞的心瞬间就炸开了,一阵头皮发麻之后,左尚飞终于还是没忍住,扯着嗓子嗷嗷叫了一声,直接扑上去挂在程随的身上,任程随怎么扯都扯不下来。
程随终于生气了,抬脚直接顶踹到左尚飞的胯下,道:“大白天的你发什么疯呢,酒没醒随爷让你好好醒醒酒。”
说罢,作势抬脚又要踹。
左尚飞捂着下体想死的心都要有了,他怎么想不开去惹这个大爷,还是自己跟着喝了一会儿小酒就飘了,那颗脑袋明显要比程随良善的多啊。
下体的锐痛让左尚飞大脑都有些短暂的停顿,想到屁股上还挂着一颗虎视眈眈的脑袋,左尚飞抽着气儿提醒程随,“屁股,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