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随啧啧感叹，“还好老不死的你是个有情趣的。”任程随如何说，阳阙都是一副雷打不动超然物外的样子，看的程随啧啧直感叹。
程随去听课，已经是四天以后了，在岑远和阳阙的努力下，小山一样的手抄送到了阳明子的卧房中，程随终于与授课的先生进行了一次面对面的交流。
程随被岑远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晚上，本就气力不济，再听到华阳讲课，不住地打瞌睡。
“昨日讲君子学以致其道，今日来说小人之过也必文，有谁说说，作何解释？”
虽是问着课室里的人，华阳的眼睛却是瞅着打着瞌睡的程随，“作何解释？”
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在程随的耳边炸开，程随连华阳讲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被迫站了起来，睡眼朦胧地看着华阳问：“先生方才的题目是什么？”
华阳冷哼着重复了一遍，“小人之过也必文作何解释？”
程随便脱口而出道：“为何只是小人，没有女子？”
华阳皱着眉头道：“为何要有女子？”
程随一脸的理所当然，“自古女子小人共同出现，这句话却只有小人没有女子，这对小人有些不公平。”
华阳气的直吹胡子，程随很自觉地站在了最后面，他从前经文背不好，也是次次都要站在墙根上，忍着困意听诵经的。
华阳斜了程随一眼，随便指了一个人道：“你来解释。”
那人思索了一会儿答道：“这句话意思十分浅显，便是小人犯了错一定会加以掩饰。”
程随直觉这是在说自己，可有感觉不对，自己犯了错从来都是十分干脆的就承认了，并没有加掩饰。
华阳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看了程随一眼，那眼神明晃晃地就是在对程随说，老夫随便找一个人都比你行。
程随撇过脸去，他宁可自己看不懂华阳脸上的含义。
一场不痛不痒的闹剧很快就过去了，程随的困意也没有了，反而是不住地对着左尚飞使眼色。
左尚飞十分想忽略掉程随，他感觉自己只要碰见程随一准就没好事，这不，刚一愣神就被华阳打发到了墙根与程随作陪。
程随笑嘻嘻地迎接了难兄难弟，见面就问左尚飞，“有酒吗？”
左尚飞的脸色有点为难，道：“书院禁酒。”
程随咂了咂嘴，道：“我又没说自己喝，你只需说有没有。”
左尚飞看了看程随真诚的眼神，还是硬着头皮道：“有是有点，但是先生不让开封。”
“有就好了，今儿晚上你送到后山，我有妙用。”
“您还惦记着那些大鹅啊。”
程随美不滋滋地点点脑袋，说道：“今儿个你随爷就带你尝尝烤醉鹅的味道。”
被程随这么一勾，左尚飞也有些跃跃欲试，二人就十分痛快地达成了共识。
华阳见二人丝毫没有悔过之心反而相谈甚欢的样子，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开始不淡定了，下巴上的胡子又翘了起来。
“你们二人，去戒律院思过，今日不准吃饭！”
程随二人倒是没啥意见，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门，路过阳阙时程随还顺手将阳阙的狼毫给顺走了，华阳见状恨不得抬起一脚将他踹出门去。
“戒律院咋走你知道不？”
左尚飞瞅了瞅程随，小声怯懦道：“我以为你知道呢。”
程随有些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嫌弃道：“连地儿都不知道咋走你就敢出门，胆儿怎么那么肥呢。”
左尚飞有些委屈，进过这几天的相处他知道程随不讲理，但是不知道程随能这么不讲理。
程随也妥协了，道：“竹颂院你总该知道怎么走吧。”
左尚飞的神色有些为难，道：“我们是去戒律院领罚，去竹颂院不好吧。”
程随道：“那你知道戒律院怎么走？”
左尚飞摇头。
最后还是去了竹颂院，左尚飞本来是想拉个人问问戒律院怎么走，可偌大的圣贤庄无一人闲逛，空荡的连鸟叫都有回声。
左尚飞藏了几坛千金醉，说是来书院的路上相好给他送的，立刻换来了程随无情的嘲笑，“得了吧，就你那怂样，哪个相好能看上你啊。”
左尚飞的神色突然有些萎靡，程随知道自己这是扯到了人家的伤心事儿上，又拉不下脸来安慰，就开了一坛千金醉道，“喝酒。”
左尚飞有些委屈巴巴道，“他就只给我这些东西。”剩下的话左尚飞没有说，千金醉是那人留给自己最后的念想，他拼了老命才将这千金醉藏在了圣贤庄。
程随仰天喝了一大口酒，抹了抹唇瓣，笑道：“小肥羊啊小肥羊，你相好的送你千金醉，不是让你偷偷摸摸收藏起来的，千金醉啊，一醉忘凡尘，千金解心忧。你那相好，是想让你将他忘了呢。”
眼见着千金醉是留不住了，左尚飞连忙也给自己开了一坛，掰起酒坛喝了一大口，道：“我知道，可我就是不甘心，我哪点不好了，他就这么不待见我？”
程随看着左尚飞沉沉地笑道，“他若是喜欢你，你在他眼里处处都是好的，他若是不喜欢你，你处处都好他都会嫌你太好。”
左尚飞想了想感觉有道理，二人碰了下酒坛，渐出来点酒花，程随连忙心疼地舔去。不知道为何，他就突然想起了岑远，岑远处处长的贴合他心意，处处都是极好的。
左尚飞眯着眼睛瞅着程随笑道：“其实你就是那佛门叛逃的圣子吧，岑教主单挑我们左云派也是为了你。”
程随倒是有些意外，灌了一口酒没有否认。
左尚飞又接着说道：“我们左云派虽然看着草包，但是又不傻。”
程随低低笑了两声，道：“若是将我的消息给了西天，说不定还能得不少好处。”
左尚飞袖子一挥，笑的多了些潇洒肆意，“为何要说？除了圣贤庄，就要数西天那群秃驴最为伪善，要是我们的消息没错，那西天的长生之法，定是与你有关系。”
程随眼神闪烁了几下，他之前曾经故意放出消息，江湖上半信半疑的人不少，但是像左尚飞这么笃定的，程随还是头一次见。
只见左尚飞竖起一根手指看着程随道：“我会给你保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