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远的神色一变,想起阳阙的反应,岑远就感觉心里被猛地扎了一下,还是问道:“为何会疼?”
程随看着岑远,又好像不是,像是透过岑远看向了另一个人,岑远的心慢慢沉了下去,都要沉到黑暗里去了,程随才道:“你随爷看上了一个人,那人长得无比好,处处贴合你随爷的心意。”
程随顿了顿,又说道:“可是你随爷怕啊,生怕那人就丢下你随爷逍遥快活去了。”
岑远心里有些欢喜,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便试探着问了句:“怎么可能将你丢下。”
程随的语气就横了起来,“怎么不可能?酿千金醉的都对他的莲香念念不忘,世上唯有他的莲香独一无二,这也就罢了,谁知道他暗地里背着你随爷勾搭了多少人。”
巨大的欢喜在岑远的心底里炸开,岑远心里的开心满的快要溢了出来,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把岑远砸的甜蜜又无措。
岑远引导着程随问道:“你们是何关系,人家还不能背着你勾搭了?”
只见程随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我大概是心悦他吧,想一辈子与他在一起,你不知道啊,你随爷的心里眼里都是他。”
程随的最后一句话一出口,岑远就感觉这番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了。
饶是如此,岑远还是感觉到自己守了九世终于有了回应了,程随显然还在纠结,“美人儿啊,你给爷想个法子,若是那人拿千金醉来跟你随爷换我的心上人,你随爷该怎么办?”
岑远敲了敲程随的脑袋,笑道:“那你便将他的四肢与你绑在一起,他去哪你就跟着去哪。”
程随眼神一亮,道:“好主意啊,美人儿你真是个小聪明。”夸赞完岑远的聪明,岑远又开始夸赞岑远的相貌,“美人儿,你笑起来可真好看,你一笑,你随爷的心都跟着颤了。”
说着,就拉着岑远的手往自己的胸口上放,“你感受一下,你随爷的心跳是不是变快了。”
岑远心里的喜悦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他丝毫不怀疑只要来个长相好一点的,程随都能扑上去表明心迹。
程随抱着岑远的手色眯眯地摩挲着,又道:“美人儿啊,我摸着你的手就像是摸着我心上人的小手,可把你随爷美死了。”
岑远有些无力,还是问道:“只要是个美人儿就能当你的心上人是吗?”
程随否认的十分迅速,“世上的美人千千万,心上人却只有一个。”
岑远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扬了起来,程随又道:“你随爷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
岑远对程随这张嘴是又爱又恨,想从程随的口中听更多的情话,又担忧程随说的话将自己气死。
岑远不止一次地感觉,在与程随的关系中,自己一直处于下风,程随无意识地一句话,就能牵动自己的悲喜。
程随是他的死穴,左右着他的喜好心情,他却甘之如饴。
是什么时候这般在意怀里的这个人来着,岑远有些想不起来了,却是清晰地记着刚见面的时候。
混沌之中没有时间,岑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便感觉心口缺了点什么。
浑浑噩噩地游荡山水,这片山河对他来说,应该是新奇有趣的,可是他却怎么样也高兴不起来。
即使翻过万重山,踏过千丈河,他还是找不到让自己充盈的东西,直到顺着本能找到程随的时候。
程随刚被剜了金丹,不知死活的躺在西天的塔林之中,面色苍白似纸,岑远却感觉自己的心口处隐隐作痛。
他能感受到帝莲的莲丹已经融于这个少年的体内,骨血之中都是令人着迷的味道。
他本该吞噬掉眼前的这个少年的,可是他却不忍,似乎眼前这个羸弱的少年不该是这样的,这个少年本该放在自己的心尖上被万千疼宠的。
而岑远只是一个灵体,不知世故不懂情爱,误以为程随是吞食人魂灵的鬼怪,不然为何,见到这个少年,哪怕他什么都不做,都足够让自己的心尖颤颤。
岑远为此落荒而逃,却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胆怯,铸成如此大错。
灵体初成,岑远无比嗜睡,看过程随之后,便寻了一处宝地入眠。这一次却不似以往的睡梦酣甜,反而心事重重,脑海里那羸弱的少年紧闭着眼睛虚弱不已的样子像是刻在了脑海里一般,挥之不去。
就因为这一睡,岑远的心空了,一阵空寂将他从睡梦中拉扯出来,他彻底断了与莲丹只见的联系,也彻底断绝了与那个少年只见特有的感应。
岑远发狂了,福地中群山被打成粉末,山河倒流,沟壑纵横,一座福地千疮百孔,形似无渊。
巨大的困意袭来,岑远就守着破碎的无渊带着无尽的空寂再次沉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微弱的感应再一次唤醒了岑远,带着他自己都不易察觉的欣喜。
他顺着这点微不可绝的感应再一次去了西天,扫地的小和尚双手合十道:“施主为何而来。”
从此,明眸皓齿的小和尚就入了岑远的心,岑远贪婪地闻着和尚骨血里的香气,想象着鲜活的生命与自己融为一体。
“阿弥陀佛,施主为何不说话?”那小和尚的嗓音清脆悦耳,鬼使神差地,岑远就问了一句,“小和尚,我长得好看吗?”
小和尚双手合十道:“施主不该为皮囊所苦,要知万般皮相皆为虚弱。”
岑远不满意小和尚的回答,总感觉小和尚能说其他的让自己开心起来,岑远下意识地有点失落,却又听小和尚红着耳朵尖小声道:“好看,施主是小僧见过最好看的人。”
小和尚说罢,便丢下扫帚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想到这里,岑远摸着程随的脸笑道:“小和尚啊小和尚,我的皮相可是你心中所想,你怎么能不喜欢呢?”
程随微微皱了一下眉,道:“我不是小和尚,那个和尚已经死了,被人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