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画大吃一惊,忙寻了布,一边给曹乐包裹伤口,一边慌失措的大声呼喊“来人啊,曹大公子割腕了!”
柳珩夜里没睡好,快天亮的时候又缠绵了许久,现在正腰酸背痛的不想动弹,可墨画这一叫,却把他给吓到了,这还了得,人要是在自己院儿里出了事儿,就算不是自己的责任,这看顾不周的罪名也是逃不掉的。
“都怨你,昨天就不该把他带回来,现在麻烦大了吧?”柳珩起身穿衣服,命令墨琴赶紧去请太医来。
可却被萧玉瑱给拦住了,“等等,不要请太医,去请城里的大夫来。”
柳珩看着萧玉瑱的脸奇怪道,“你还真想掺和啊?”
萧玉瑱坏笑着说,“你懂什么,叫他折腾才好,若是他进了萧家这门,那大嫂可就没工夫再来琢磨你我了,哈哈……”
柳珩无奈的摇摇头,挥挥手让墨琴去请城里最好的大夫。
一大清早的请大夫,这一路的吆喝车马声,还有什么事情是瞒的住的,很快整个靖安侯府,就全知道曹乐割腕自杀的事情了。
曹家夫人夜里没有回去,还住在存曦堂萧老夫人那里,一大早听到曹乐自尽的消息,顿时哭着跑过去瞧。
萧老夫人刚刚起床,秦妈妈一边服侍她梳洗,一边鄙视道,“您瞧瞧,这可真是个不省心的,真想死,昨晚上没人的时候,多少机会死不成的,偏赶着都睡饱了来折腾这一出。”
萧老夫人微微一笑,“就是这样折腾才好啊,我那个大儿媳妇多少年没遇上过对手了,这出戏,演的好!得好好的赏他才是,昨日侯爷送我的那柄如意,赏了他弟弟,今日便把先帝御赐的那一柄赏了他吧!总不好让他弟弟压在他的头上,越了长幼秩序。”
萧老夫人拍了拍秦妈妈的手。
秦妈妈领命亲自去了库房,看着明黄缎子裹着的匣子犹豫了一下,把里头御赐的那柄玉如意拿了出来,重新拿别的匣子装了,换了一柄普通的玉如意,装在那个黄色匣子里,捧着给曹乐送去。
……
玉荷院如今热闹非常,除了玉兰院里的萧逸和曹默被侯爷禁了足之外,其他各房的人都到了。
小小卧房里坐不下那么些人,柳珩把大家都带到偏房用茶,唯有曹夫人和小卢氏,王妈妈留在屋里头,等老大夫给曹乐把完脉,说些什么。
老大夫虽是民间的大夫,可是大户人家也经常走动,这样的架势,最好是多办事,少说话。
曹乐没有睁眼,只在老大夫把完脉,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伸手轻轻握了那老大夫一下,眼角流出一滴眼泪,弱弱的说了句,“还治什么,让我死了吧!”
老大夫轻轻按着曹乐的手叹息,“年轻轻的说什么死,你这病虽有些急重,可也不是不治,好好调养些时日,心胸放开自然会好起来的。”
曹夫人紧张的问,“我儿现在怎么样?”
老大夫一脸严肃,示意出去再说。
老大夫这副讳疾的样子让小卢氏高兴不已,巴不得曹乐立刻死了才好,“老先生只管尽力医治,无论怎样的结果,都不关您什么事儿。”
老大夫眉头一拧,这位是不想让好好治,他脸上拧成一团麻,可那病人根本就没什么问题,难不成,自己还能再给他下点重药下去?
老大夫为难的看着小卢氏。
小卢氏温和慈祥的说,“这孩子心眼窄,你多费些神,若是治好了,我必有重谢!若是治不好,您可得小心您的招牌还能不能挂!”
老大夫脸上一团麻,明明心里不想让这位病人好起来,可还要让自己拼命治,这不是为难人吗?
老大夫思量再三只好说道,“这位公子的伤势没什么大碍,只要上些药过三五日便能康复,只不过,他平素必是个心高气傲的,如今气大伤身,不好好调理,只怕会落下病根。”
这话说到曹夫人心里去了,她激动道,“老先生高明,乐儿心性最是要强的人,要不然也中不了秀才,前些日子还跟我说,明年下场,要考中举人,日后给我挣个诰命,谁知道……”
曹夫人说到伤心处,捂着脸哭起来。
小卢氏一听曹乐死不了,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秦妈妈正好这时候,捧着明黄的匣子走进来,安慰曹夫人,“夫人的心情,我们老夫人明白,您瞧,这不是立刻让老奴给公子送了这柄如意来吗?这可是先帝御赐之物,整个侯府也就这么一柄呢!”
秦妈妈把这明黄的匣子,搁在曹乐的枕头旁边,曹乐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那明黄缎子上的龙纹,激动的真想要蹦起来,这可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啊!
“曹乐,何德何能值得老夫人如此厚爱,实在是愧不敢当!”曹乐忍着内心的激动,流着眼泪。
曹夫人激动的两手都颤抖起来了,摸着匣子上,那光滑的缎子破涕为笑,“乐儿啊!这可是天大的脸面啊,瞧瞧这龙纹,御赐的呢,老夫人真的是看重你,咱们得好好贡起来才行!”
小卢氏看着那明黄的颜色只觉得刺眼,恨的牙都要咬碎了,刚要说话,被王妈妈给拦住,“夫人这时候要是发作,曹大公子真敢赖在您头上。”
曹乐瞥见小卢氏愤恨的眼神,心中冷笑,如今你对我的鄙视,早晚我会全都还给你!
秦妈妈见曹夫人高兴的劝解曹乐,满意的回存曦堂报告去。
老大夫也不为难了,该怎么治怎么治,好不好全凭病人的意思,他反正是无所谓的太平方子,最后留下一句,“公子觉得什么时候身体没有不适了,什么时候就可以停药了。”
小卢氏气的骂了一句庸医!暗暗抱怨曹乐怎么不赶紧死!
王妈妈扯了扯小卢氏的袖子,示意她别把肚子里的话说出来,可王妈妈的眼睛却看着那个匣子,心里疑惑,这样的好东西,老夫人怎么舍得拿出来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