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说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申屠白灼，他将申屠白灼的第一反应看在眼里，以便判断他是否知晓。
申屠白灼闻言，直接露出了一副惊讶之色，随后反应了一会，才道：“白柒掌握了什么？”
大长老在药炉内转了一圈，面上笑意虚假，“我不知，所以让你去问问。”
申屠白灼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反问，“大长老从何处得到这个消息？”
大长老脸色微变，微微扬起下颚，一副不想多言的样子，“这个你就别管了。”
申屠白灼极敏锐，他眼珠子一转，声音低沉了下来，“是吩咐千变冒充了我去试探白瑾晟了？”
被猜到了，大长老也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只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啧，你这聪明真是叫人不爽快，知道就好了，说出来做什么呢。”
明明是他背着人做了不齿的事情，还偏生非要摆出一副旁人错的样子来。
申屠白灼忍不住笑了，“呵呵……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大长老压根没给他拒绝的机会，若他拒绝，那么他将见不到白柒。
大长老点头，他就知道，申屠白灼是聪明人，“嗯，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罢，大长老转身准备离去。
申屠白灼眼珠子一转，扬起声音，“我问出来了，对我们父女又有什么好处？”
他竟是主动提出要好处？
大长老的眼睛一亮，若真是如此，收了他的东西，到时也就不怕他们脱离。
大长老转身，眸中闪烁着精光，“你想要什么好处？”
申屠白灼声音低沉，一字一句，“我们父女要离开此处，不再沾惹这其中的事情。”
他竟是打的这个主意？！
大长老眼中闪过了一抹怒意，半晌，他冷笑着，“大族医，你这想的太好了一些，此事你也不必提，不可能的。”
“你知道的，这些事情若是流传出去，对我们会是多大的影响，你觉得我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么？”
他抛出了他的理由，但这个理由现下却是不成立了。
申屠白灼脸色有些阴沉，“可到那时你们完全不用在乎外面的人怎么看。”
大长老笑了笑，不慌不忙的，“是啊，但这是污点，是不能存在的，你若非要带着白柒离去，那么我就只能……”
他说着，眉眼之间沾染了几分杀意。
申屠白灼深吸了口气，他并不是畏惧大长老的那一点点杀意，他是担心大长老对他们下蛊，蛊和毒又不同，毒能察觉，但蛊却是很难。
申屠白灼略一思忖，“好，我知道了，既然不能离去，那么我们可以留下，但我们需要一个安定稳定的生活。”
他再次提出的要求就比之前的要好接受很多。
但大长老的眼中却满是疑惑，他转身正面面向他，“大族医啊，你明知道，等到了那一日，你只要继续效忠，你得到的荣华富贵，不会比旁人少，何必呢？”
申屠白灼语气之中带了些许气恼，“我不需要荣华富贵，这样得来的荣华富贵，我也无福消受。”
大长老盯着他半晌，正当申屠白灼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大长老笑了，“好吧，我答应你。”
申屠白灼暗暗松了口气。
大长老眯了眼，“不过我也有个要求，必须是在事情彻底完结之后。”
“好！但我要得到一个保证，我们父女安然无恙，和现在不会有任何差别！”
他加重了任何差别几个字，大长老忍不住笑了出来，“呵呵……这是防着我呢，放心，我不会对你们父女做什么的，毕竟咱们都是一家人，伤了你们，我也很痛心的。”
说罢，大长老双手背负身后，转身大步而去。
申屠白灼站在原地许久，他深吸了口气，再次拿起手中的东西，将药一一配了，一一摆放好，这才出了药炉，往白瑾晟那边去。
白瑾晟如今被禁锢在了床榻之上，纵是如此，他也不允许申屠一族的人碰他，只允许赵家老大在旁边照顾一二，大多数时间，他都是独自一人在屋内躺着。
申屠白灼推门入内之时，白瑾晟依旧闭着眼，看上去非常的安然。
但申屠白灼能看得出来，白瑾晟的脸色一日比一日好，精气神也足了不少。
“看来将白谷主锁在这里，也不是个好事儿。”申屠白灼在床边坐了，伸手切了白瑾晟的脉，他眼睛一亮，随后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没有对白谷主下散功散，真的是最大的错误呢。”
白瑾晟手腕一转，伸手直接掐了申屠白灼的脉门，他手指慢慢用力，脉门之上的疼痛让申屠白灼变了脸色，他动了动，却是没有挣扎开。
“白谷主，您这是准备威胁我么？”申屠白灼轻轻的笑了。
白瑾晟松开了手，“不，本座只是想告诉你，你们的错误，不仅仅是没有对本座下散功散。”
申屠白灼愣了一下，随后他深吸了口气，“白谷主，我要入试验田了，大抵几天暂时也不知道，不过暂时，这里只怕要让其他大夫来了。”
白瑾晟眸子转了转，“哦，你是在向本座传递消息？”
“白谷主想多了，我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申屠白灼说着，站起身，往外走了。
白瑾晟瞧着他离去的背影，眸子沉了沉，他深吸了口气，既然申屠白灼要入试验田，那么就趁着这次机会吧。
申屠白灼收拾了东西，迫不及待的去了试验田。
而同时，申屠白灼前脚刚走，后脚就有族中其他的大夫进入了屋中，一个接着一个的给白瑾晟检查身体。
最后，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白瑾晟身体恢复的很好，可以经受得住下一次的放血。
这个消息传到了大长老的耳中，他想也不想的拍了桌，“好，立刻安排！”
他一声吩咐下达，几个大夫立刻准备好了锋利的小匕首，以及盛放的小瓷瓶。
那些人似是生怕白瑾晟反抗一般，竹屋周围，更是安排上了不少好手。
白瑾晟耳朵微动，外头的动静如数入了耳，他冷笑了一声，斜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大长老。
“大长老竟只有这般胆色。”
对于白瑾晟的讽刺，大长老仿佛没听到一样，他逆光站着，面上神色都被阴影所笼罩，只能听到他那不怀好意的声音。
“希望等一会，白公子还可以如此坦然的讽刺老夫。”
说着，他冲旁边吩咐道：“去，将执行人带来。”
执行人？
白瑾晟一头雾水，但却是压根没放在心上。
然而，下一刻，白瑾晟却从窗口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他原本平稳的呼吸开始急促，下意识的开始挣扎起来。
周围的人瞧着，各个胆战心惊的，一个个的全身戒备，仿佛只要白瑾晟一动他们就要动手一会一般。
他一挣扎，铁链声声，大长老听着这话只觉得分外舒爽，他呵呵一笑，“白谷主，如何？”
简单的一句询问，却让白瑾晟的眼睛都气红了，白瑾晟嘶吼一声，奋力挣扎。
他双手往中间靠拢，用尽了力气，脖颈间青筋暴起，额际点点汗水缓缓落下，然而不管他用多大的力气，铁链纹丝不动。
白瑾晟泄了一口气，他看了看手腕的铁链，眸中满是疑问。
大长老再一次开口，“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你这般挣扎，却是毫无作用？哈哈……白瑾晟，明知你武功不凡，我们又哪里会对你放松警惕呢，你不会以为不对你下散功散，就是我们太过自信吧，哈哈哈……”
这一招欲擒故纵，大长老玩的极好。
白瑾晟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咬着牙，“你对他做了什么？！”
“嗯？经历过南处之事的你，竟然看不出来么？啧啧……那我给你解释一下？”大长老略带讽刺的说着，随后打了个响指，冲申屠凡吩咐道：“进去，拿起匕首，站到床边。”
申屠凡提步入了屋内，直挺挺的往桌边走去，伸手接过大夫递过来的匕首，他走到了床边，堪堪在床边站定，匕首的尖头直接对着白瑾晟，而他却似是不知。
白瑾晟瞧着这一幕，心中疼的跟什么似的，他张大嘴，但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只吐出了一声，“申屠凡……”
这一声低哑的轻唤，没有换来任何回应。
申屠凡的眼神毫无焦距，白瑾晟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气的眼前一片黑暗。
大长老摸着胡子点了点头道：“很好，等试验成功了，到时他就是我最成功的的试验品，我相信，白公子也会很高兴的，对吧。”
白瑾晟瞧着申屠凡那木木呆呆的样子，心中一片悔恨，“你竟然对他下手！他是你主子！”
主仆？
这二字入耳，大长老脸色扭曲，沉声呵斥，“主子？我们虽然效忠申屠一族，但可不存在主仆之别！”
说着，大长老快步上前，站在了床边，张开了双臂，“申屠一族早就在我的掌控之下，我才是申屠一族最高的决策者，他？呵呵，不过是有个好出生而已。”
话落，大长老抬手拍了申屠凡的肩膀一下，“从现在开始，他，只是我的一个工具而已，一个非常好用的工具。”
他用那带着羞辱的眼神瞧着申屠凡。
这一点让白瑾晟有些无法接受，他大吼，“申屠凡！你醒一醒！”
他这般傻乎乎的行为让大长老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指着白瑾晟，笑得夸张，“哈哈……白瑾晟，你不会那么天真的以为能唤醒他吧？你真的以为你们的所谓的感情还能感天动地啊。”
末了，他脸色狰狞的凑到了白瑾晟的面前，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的说：“好了，你趁着现在慢慢的伤心，等你成了贺他一样的人，到时候你就连伤心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说罢，大长老起身，微微扬起下颚，打了个响指，沉声吩咐，“欣赏够了，动手吧！”
随着大长老这话落下，申屠凡终于动了，他伸出手按着白瑾晟的手，另一只手拿着匕首，高高举起，飞快的落下。
白瑾晟瞧着他毫不留情的样子，心中一狠，就想要挣扎开。
一旁，大长老凉凉的开口，“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你若是想伤了申屠凡，尽管动手，但你也要想好了，如今的申屠凡没有我的命令，他是不会以武力回应你的。”
这句话的意思便是只要他不开口，白瑾晟动手了，申屠凡就是挨打的。
这下，白瑾晟想要挣扎的意图一下子就消失了。
大长老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追了一句，道：“你若逃走了，那么处在你这个位置的人就会是申屠凡。”
白瑾晟听的那叫一个生气啊，他咬着牙，怒声道：“就算我现在没走，申屠凡不也照样不人不鬼？！”
“那可不一样，在试验成功之前，他不会有任何损伤，但你若是逃离了，那么申屠凡就要用短短的几日时间遭受一下你这些年所遭受的东西，你要试试么？”
这是直接威胁了，白瑾晟闭上了眼，整个人彻底的软了下来，他定定的看着申屠凡，发着狠冲大长老道：“你若不杀了我，来日我定会杀了你。”
“那我等着，如果放狠话能让你舒服一些的话，那么尽管说吧。”大长老可丝毫不在乎，这人已经翻不起风浪了，“好了，申屠凡，动手！”
现下，大长老吩咐的那语气，可谓是高高在上。
申屠凡听得吩咐，手中匕首一转，飞快的在白瑾晟的手腕上划了一道。
白瑾晟盯着申屠凡，眼中带着浓浓的悲哀，他低声道：“申屠凡，你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申屠凡眼珠子都不带动弹的，他静静的盯着白瑾晟手腕上的伤口，看着鲜血流出，旁边的大夫着急忙慌的伸手拿了瓷瓶接鲜血。
每次伤口流血速度慢了，申屠凡就会脸色都不变的在旁边再添一条，两三次下来，白瑾晟的脸色变得苍白，他双唇颤抖着，“申屠凡，你如何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