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互相伤害，大长老在旁边瞧的分外舒服，这一幕他等了多年终于见到了。
旁边大夫盯着，看着差不多了，凑到了大长老面前，低声说了白瑾晟的情况。
大长老嗯了一声，打了个响指，“好了，停下！”
随着他的声音落地，申屠凡也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两步。
失血过多的白瑾晟躺在床榻之上，他眼皮耷拉着，整个人看着都没什么精神，方才的凌厉彻底的消失。
大长老笑眯眯的凑到了他面前，“白公子，想不到吧，风水轮流转，果然是极有道理的，你说对吧。”
白瑾晟缓缓抬起眼皮，纵没有凌厉之色，但眼中的鄙夷也是格外明显。
大长老被他这个眼神刺激到了，他伸出手卡住了白瑾晟的脖子，“白公子，你最好要明白一个道理，人在屋檐下必须得低头，你如今不过是阶下囚，收起你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
大长老说着，脸色扭曲狰狞，很是骇人。
白瑾晟眸中闪过了一抹疑惑，他扬起下颚，伸长了脖子，冷笑了一声，困难的开口，“纵然身为阶下囚，但身份位置在那，你纵然爬到了高处又如何，过往还在，污点也在！”
他加重了最后八个字，那八个字刺激的大长老下手越发的重。
脖颈被卡，白瑾晟的呼吸越发的困难，他因着没有办法呼吸而翻了白眼，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眼瞧着人快无用了，旁边的几个人立刻上前开口劝说。
“大长老，若再用力，人可就没用了啊。”
“若人无用，这么久的功夫可就白费了，大长老可要想清楚啊。”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言语之间满是焦急。
大长老终于回了神，他狰狞的笑着，手下力气略松了松，白瑾晟深深的吸了口气。
“白公子你可看好了，如今的你，生死就在我掌握之中，劝你识相点！”
说罢，大长老彻底撒开手，看着白瑾晟在那深呼吸调整自身，心中那份暴虐被压了下去。
“好了，申屠凡，你盯着他，不可让人跑了！”大长老颐指气使的冲申屠凡吩咐。
申屠凡木然的点了点头，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只要白瑾晟略有个什么动作，他便抽出旁边的长剑，直接架在白瑾晟的脖颈之上。
他下手并没有数，白瑾晟若躲闪不及，脖颈之间便会划出一道血痕来。
大长老往后退了两步，点了点几个大夫，“你们给他好好补补，可不能亏待了。”
“是。”
大长老点了点头，示意身旁小厮将瓷瓶拿着，这才转身而去。
几个大夫见他走了，也大大的松了口气，随后往外而去凑在一起去商量怎么给白瑾晟滋补。
白瑾晟好不容易养回来的一点力气，随着今日的事情，也都消失无踪了，身边守着的人是申屠凡，纵然他现下不同，但白瑾晟还是放心的睡了过去。
他的呼吸悠远绵长，一听就知道是熟睡了过去，而站在床边的申屠凡就在此刻缓缓的动了动。
他抬起眼睑，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止不住颤抖的手，好一会才慢慢的往床边而去。
他在床边坐下，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白瑾晟的手腕，看着上头几条伤，他难受的身子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半晌，申屠凡深吸了口气，站起身在屋内转了一圈，找到了金疮药想要给白瑾晟上药，却又想到了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不对，只能硬生生的按讷下。
“瑾晟，对不起。”白瑾晟凑到了白瑾晟的耳边，低声说道，说罢，他在白瑾晟的唇边轻轻的亲了一下。
没有血色的唇在他的吻之下仿佛泛起了点点淡淡的红色。
申屠凡直起身子，盯着白瑾晟的睡颜，他看向了外头，眯着眼思忖接下来要做什么。
就在申屠凡在脑中回想着最近事情的时候，白瑾晟的声音懒懒的传了过来，“我还以为你准备一直装下去。”
他突然出声，吓了申屠凡一跳，他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一下，随后见白瑾晟睁开双眼，他才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
“你……”申屠凡张了张双唇，准备说些什么，但最后变成了一抹苦笑，他呼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白瑾晟动了动，眼前突的一阵黑，他缓和了好一会，才道：“申屠凡，你就不怕真的彻底沉沦进去？”
申屠凡笑眯眯的凑到了他面前，低声缓和，带着无边情意，“想着你，我怎么都不会允许自己沉沦进去的。”
白瑾晟听了这话，挑了挑眉，“哦？想着我，这就是你想着我的办法？”
说着，他抬起了自己的手，手抬起，衣袖滑下，几个新鲜的伤痕再一次映入眼中。
申屠凡尴尬的动了动双唇，将他的手捏在了掌心之中，他深吸了口气，“瑾晟，我也是没办法，这不是要让那老头放松警惕么。”
“呵呵……”白瑾晟的回答是一声冷笑，他眯了眯眼，“申屠凡，到了此时此刻，我们是不是也该好好的说一说了？”
申屠凡一愣，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白瑾晟的声音继续，“你为什么要任由他对你下蛊？为什么要以这样的形式靠近我？”
他双唇动了动，干巴巴的开口，“我就是担心你，我说过，要将你带出去的。”
这话别说白瑾晟不信，申屠凡自己说的都有些心虚，在白瑾晟的面前，他的心虚分外的明显。
白瑾晟就当没看见一样，只笑眯眯的反问，“你觉得这个说法，我信么？”
申屠凡下意识的想要回答一个字信，但在白瑾晟的眼神之下，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尴尬的开口，“不信。”
白瑾晟满意的点了点头，声音沉了下来，“所以，你打算跟我说实话么？”
申屠凡飞快的接了下来，“不打算。”
这个答案让白瑾晟睁大了眼，但很快，他放松了下来，“你说什么？！”
申屠凡弯腰凑到他面前，将脑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瑾晟，我不想说。”
他直言不想说，白瑾晟心中虽有些遗憾，但也选择尊重，“好吧，总比你说一些假话来骗我要好。”
说着，白瑾晟深吸了口气，“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申屠凡翻身上了床，在他身边躺下，舒服的呼了口气，“老头以为是蛊虫的问题，吩咐了白柒和申屠白灼将记录仔细查探，此次取血应该是要准备进行第二次试验了。”
白瑾晟闻言笑了，意味深长的说：“嗯，这次的结果，他一定会很满意的。”
申屠凡满心好奇，他支起身子，“瑾晟，你可以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么？”
面对他，白瑾晟没打算撒谎，他笑了笑，“我没做什么，就是当初和边善接触的时候，从他那边得到了一些东西，现下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
申屠凡挑了挑眉，从边善那边得到了东西？得到了什么？
他还想再问，但很显然，白瑾晟不打算继续说了。
“介先来了么？”提到边善，白瑾晟就想到了介先。
申屠凡不满的冷哼了一声，“我们也许久未见，你不想着关心一下我，竟还只问其他男人。”
他嘟囔着，那模样，看上去就好像是个旁人吃醋一般。
白瑾晟眨了眨眼，侧头看向他，“你不是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么？这也叫许久未见？”
“如此面对面的，的确是许久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之间怎么也有好几日了吧。”申屠凡说着，再次躺下，“真是伤心呢，你都不在乎我的么？”
这话申屠凡说的可就没良心了，白瑾晟面上的神色也收敛了起来，他悠悠然的说：“我若是不在乎你，那么现下躺在这里的人就是你。”
他神色认真，带着两分怒。
申屠凡一愣，随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清了清嗓子，凑到了白瑾晟的面前，“瑾晟，是我错了，你为了我的心，我心里都有数的。”
他的话前脚落下，后脚白瑾晟满目算计，“看来你是知道的了。”
申屠凡又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他这是被白瑾晟给算计了，随后他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你……瑾晟啊瑾晟，你怎可如此消耗我对你的信任呢。”
说话间，申屠凡凑到了白瑾晟的面前，额抵着额，二人分外亲密，距离极近。
白瑾晟抿嘴一笑，侧了头，“你我之间的信任本就如履薄冰，你不也照样在消耗我对你的信任么？”
“真小气。”申屠凡摸了摸鼻子，低声又嘟囔了一句。
这三个字入耳，白瑾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都不需要他多说什么的，申屠凡就立刻闭了嘴。
申屠凡享受着在白瑾晟身边躺着的感觉，他伸手搂住了人，深深的吸了口气。
白瑾晟没有挣扎，任由他动作。
申屠凡还没享受够，外面说话的声音就近了，他神色一凛，立刻跳了起来，整理好周边的东西，他凑到了白瑾晟的面前，“差点忘了正事儿，瑾晟，过几日，待第二次试验结果出来，禁地之中会大乱，到时你找机会跑出去。”
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但白瑾晟却是不想把握，他脸色一凝，语气坚定，“不，我该做的事情还没做完，我不会走的。”
“什么？”申屠凡愣住了，“你……”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白瑾晟就立刻开了口，抢了话头，“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的事情，申屠一族背后一手策划，我可以不将这笔账算到你的头上，但大长老等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听着这话，申屠凡脸色一僵，他深吸了口气，语速飞快，“瑾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现下这个情况，如何跟他们斗？”
白瑾晟侧了头，冷冷的开口，“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你又有什么数？”申屠凡着急的跟什么似的啊，他咬了咬牙，“你若真的有数，又怎么会落得如今田地？”
这话说的白瑾晟非常的不舒服，他伸手抓了申屠凡的衣领子，“申屠凡，你若不愿帮我，那么就当没看见，你若是要说这些废话的，那么就闭嘴！”
话落，白瑾晟手下用力，将人往外面推了一把。
申屠凡快速的往后退了几步，顺势在角落里站定，他眼珠子一转，又恢复了那木然的样子，但他的心里却是分外的焦急。
白瑾晟油盐不进，非要留下报仇，这可怎么办？
申屠凡甚至有了将自己这条命送给白瑾晟的想法，但他知道，白瑾晟不会答允的。
白瑾晟懒懒的闭上了眼，侧躺在床榻之上，族中大夫手中端着刚熬好的药入内，将药碗在床边放下，“白公子，请用药。”
他们对待白瑾晟还算是客气。
白瑾晟睁开眼，冷声开口，“滚！”
只一个字，族中大夫讪讪的，他双手摩擦着，“白公子，纵然不甘愿，也该将自己调理好才是，毕竟这日后的日子可还长着呢。”
白瑾晟冷哼了一声，“你要不要试试，现下这个情况下，本座能不能取了你的命？！”
说着，白瑾晟手腕一动，铁链声声，不等那大夫反应过来，两枚银针顺着面颊擦了过去。
大夫是文人，并不会武，这一下，给他吓得目瞪口呆的，他双唇颤了颤，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转身便走了。
白瑾晟瞧着他离去了，这才抬手打翻了药碗。
申屠凡快步上前，“你别任性，他们……”
申屠凡劝说的话随着那药碗摔落在地彻底的吞了回去。
地上，残留着药汁的碗碎片之中，两条白胖胖的如同蚕宝宝一样的蛊虫宝宝慢慢的蠕动着。
申屠凡弯腰，伸手想要触碰，白瑾晟凉凉的开口，“你如果真的想要成为木头人，尽管去碰。”
话落，申屠凡立刻收了手，眼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这是……什么意思？他们……”
“就是你看到的，大长老应该是意识到了不对，所以准备再下一剂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