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内的大厅气氛凝重,田力看着面前的一唱一和的两个人,气的牙痒痒。
“我说萧老弟啊,你也可怜可怜哥哥呗,粮草给你三分之二,你给老哥哥留三分之一!行不?”
萧北林摇头:“那些粮草本就是我的,何来分给你一说?再者,您田大将军不是都要撤兵了吗?留着这些粮草也没什么用。”
白永安也接道:“玉门现在的情况您也清楚,正是需要粮草的时候,您现在做出退步,我都会据实上报给皇上的,让圣上来嘉奖您。”
田力被他们这一番话气的直翻白眼,喘了半天的气回道:“行行行!我全还给你们还不成!老子啥也不要了!全都给你们了!”
萧北林拱手道:“田将军大义,那萧某就先在这里谢过田将军了!”
“萧将军客气了,”田力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又接着道:“我说萧老弟啊,你是真的不打算撤回京城了?”
萧北林正色道:“不撤,我能撤,萧家军能撤,边关的百姓们能撤去哪儿?为兵为将者,毕生求的也不过是能护他们安居乐业。”
田力脸上浮现了几丝愧色,“萧老弟,凭你刚刚说的这几句话,我田某就对你心服口服!”
人人都在跑,人人都在逃,唯有他萧北林一人,知道这仗是定然打不赢的,却依旧站在原地岿然不动,不退,不撤。
萧北林淡然道:“不过是为将帅者,责任在此罢了。”
田力道:“萧老弟你放心就好,你和…和温大人可以先走一步,我的粮草就跟在你们后头,一定给你安安稳稳的运过去!”
萧北林:“多谢田将军,军中事物繁忙,那我们就不多叨扰了。”
田力起身道:“马匹已经在门口准备好了,二位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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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两尊大神,田力将自己的副官唤进来:“去,把之前温大人拿来的粮草全部装好了,往玉门那边送。”
副官惊讶道:“送给玉门?将军,那不是留给咱们回京路上的口粮吗?”
“口个屁的粮!人家拿着打胡鞑子,你们呢?只会他妈的吃了睡!”田力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让你去就去!别他妈的跟我在这儿废话!”
“是是是!卑职这就去!”
“等等!”田力叫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副官,“……让将士们把身上的盔甲,武器也一并脱下来。”
“将…将军?”
“我们又不打仗,留着这些又有什么用,”田力低头惨笑,摆手道:“一并送到玉门去。”
他们是临阵脱逃的人,怎么配再穿着身上的这副盔甲回去?
“这些兵器都是饮过血的,与其跟着我们回京受辱,不如就留在这里,也算是代替咱们葬在这片大漠了……”
“…是,将军……”
田力埋头,忍不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不是谁都能像萧北林一样了无牵挂,他的妻女,父母,家人们都还在京城,还被皇帝牢牢的捏在手里,他放不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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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萧北林和白永安纵马回到玉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可上空的浓烟和火焰依旧没有停歇。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萧将军和温大人回来了!”
一片死寂的军营瞬间就活了过来,他们叫着,他们喊着,他们伸长了脖子去看自己的将军是不是完好无缺的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他们的救世主,玉门的天终于归来了!
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振奋,好似是只要萧北林在,城外的赤燕就没法再往前一步。
仿佛只要有萧北林站在墙头,便能永远护的一方百姓万世安。
王莽冲入主帐中,兴奋道:“将军!可算是回来了啊!”
跟在他后面的朱天也不甘示弱,直接扑向旁边的白永安:“干爹!您…您怎么也不说一声就离开了啊?您要走也…也该带上我的啊!”
萧北林笑道:“好了好了,我们这不是已经平安回来了吗?王莽啊,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王莽摇头:“不辛苦,只是那些胡鞑子一刻都不停下来,着实是让人有些烦!”
萧北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王将军莫担忧了,猜猜我带回来了什么好东西?”
王莽眼睛一亮:“好东西?莫不是…军粮!”
萧北林笑着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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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永安拉着朱天站在帐外,“我走这几天,你可还好?”
朱天点头,“我很好,王…王将军他也挺照顾我的……”
白永安笑道:“他会照顾你就再好不过了,王将军为人老实诚恳,是个好人。”
“干爹您突然说这个做甚……”朱天被他说的脸发烫,低头发现白永安身上的衣服不对劲:“干爹,您这衣服…是怎么一回事啊?”
怎么还穿上女子的嫁衣了?
白永安拍了拍他说肩,缓声道:“朱天,我不打算回京城了,我现在已经嫁给萧北林了,我打算在玉门陪他。”
“什…什么?!”朱天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见了什么。
白永安叹了口气,“如你所见,我打算一直待在他身边,你呢?你想不想回京城?”
朱天条件反射的立马摇头,“我…我当然是跟着干爹!干爹您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白永安笑了笑,低声道:“好孩子,过几日也把你和王莽的婚事办了吧。”
朱天:“啊……啊?!干爹!不…不是…我……”
“怎么?你不想办?”
“不是!我…我……哎呀!”
见朱天的脸红的已经不成样子,白永安这才轻笑一声放过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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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萧北林和王莽讨论完玉门的布防回到自己营帐时,却发现里间早就有人在等着他了。
白永安坐在床榻上,身上依旧穿着那套大红色的嫁衣,见到萧北林回来了,抬头对他笑笑。
灯影摇曳,月下看美人,萧北林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笑道:“夫人这是玩的哪一出?”
白永安指了指桌子上的两杯酒,“白日拜堂,这夜里嘛,自然就是该洞房花烛夜了。”
他笑的狡黠,萧北林一愣,随即立马端着酒快步走到床边,同这人饮下了交杯酒。
“夫人,堂拜了,交杯酒也喝过了,现下该休息了吧?”
男人的声音沙哑,也将白永安的心磨的一片酥痒。
洞房花烛,红被翻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