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魏祁染将今年寿辰取消,但是各国的使臣大都已经到了大晟国国境之内。
“陛下使臣们都到了,若是连人都不见,岂不失了咱们大国的礼节。”王丞相连连拱手,想让陛下收回方才的决定。
魏祁染根本不理会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奏折。
“陛下!”
丞相面露急色,离着原定之日已没了几天,若是再不做出决定实在没法子交代。
他见自己说不通陛下,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到封颐侯身上。
秦慕认同他方才话中所讲,抬头看向做少的人,“陛下,大国风范必要讲究其中信义。”
魏祁染皱着眉头显然是不想再听,心不在焉地随口算是答应了。
“竟然封颐侯认为此事重要,便交由你去办吧。”他将手中的奏折一合,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内殿走去。
被晾在中间的丞相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秦慕,“啧,侯爷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啊?”
秦慕回神想起昨日的种种,心中不由担忧起来。
魏祁染自打把这事交与秦慕之后,就不曾再过问,事情一拖再拖很快就到了的他寿辰。
“陛下,封颐侯他晕倒了!”前来通报的小太监一脸焦急之态,如今各国使臣亦纷纷入宫,封颐侯听着太不是时候了。
魏祁染皱眉,脸色越来越黑,最后才忍下去缓缓说道,“人怎么样了。”
小太监表示人已经送回侯府,也有太医跟了过去。
“只是使臣们快到了,丞相让奴才来问陛下怎么办?”
魏祁染眯着眼睛,心里似乎想到了封颐侯的用意,他这是在换个法子逼自己亲自去应付。
桌上的紫檀砚被挥到地上,顿时碎成了两半。
魏祁染瞪着地上的残片,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凌厉,随后叫来贴身伺候的小太监换洗一番,便朝着正殿走去。
传话的小太监跟在陛下的身后,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求这段路走得快一些。
到了大殿之上,各国使臣已等候许久,见陛下走进,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纷纷行礼。
魏祁染他目光从他们身上缓缓扫过,摆摆手漫不经心地坐到了主座之上。
底下使臣面面相觑,大殿之上陷入片刻的沉寂,都不懂大晟国皇帝的用意,丞相站在一旁看得脊背发凉。
随后才听到魏祁染缓缓开口说,“都坐下罢。”
丞相赶紧叫人传来了歌舞,小宫女们端着一盘盘精致的菜点走至桌前,她们还是第一次可以殿前侍奉异国大臣。
正当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魏祁染突然从座上站起身来,将那目光放到东瀛使者身上。
那人也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慢慢举起手中酒杯,朝着陛下敬了一敬。
魏祁染心中冷哼,朝着那使臣走了过去,底下的歌舞不敢再继续,霎时间停了下来。
丞相心里咯噔一跳,暗骂侯爷这时候怎不在皇宫中。
眼看着离那使臣越来越近,魏祁染突然勾唇一笑,手上的酒盏微微一倾,酒水从中洒落地上。
“大晟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殿中气氛变得严峻,可魏祁染并没无解释之意。
丞相一双眼睛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动向,赶忙招呼来侯着的小宫女,“快,还不快给陛下重新斟酒!”
受了命令的宫女小心翼翼的走近,不不敢将酒撒出一滴来。
那使臣见杯中酒已满,又神色谨慎端起酒杯,“下官再敬陛下一杯。”
魏祁染轻声说了句什么,随后抿了一口。
对方脸上挂不住面子正要发作,却被身旁一人按下,请接着贺道,“下官代表我国君主替您祝寿,寿礼已准备好在下边儿候着。”
他这话说出之后眼神有意无意的在魏祁染身上停留片刻。
这贺寿的礼单魏祁染早就过目,也看不出什么新鲜花样,正当他烦闷之时,东瀛的贺礼这才呈了上来。
只不过和他人不同的是,这寿礼是个人。
清脆的铃铛声响彻整个大殿,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身穿红衣,头戴面纱,赤足点在地上如同轻舞般的男子。
殿内传来阵阵吸气声,虽看不清那人的脸,但凭着身段这步伐也能猜出是个极美之人。
可惜是个男子,若生得女儿身,岂不是倾国倾城的祸患。
“陛下,这便是我东瀛国送上来的寿礼,还望陛下喜欢。”
魏祁染百无聊赖的撑着头,似乎对眼前人根本提不起兴趣。
随着那人越走越近,众人目光全都放到他的身上,每走一步身上的铜铃,便如同曲子般萦绕大殿。
他垂眸缓缓跪于殿上,随着面上的面纱滑落,魏祁染眉头慢慢皱起。
眼前这个人不就是楚凤歌!
酒杯重重的被摔到桌上,众人皆吓一跳,唯有那东瀛人面上带笑,早就知道会是这种场面。
“大晟皇上,这是我们东瀛最好的歌姬。”
魏祁染才不相信他这话,只不过心中生疑,若这人真是楚凤歌,他们又为何把他送回来,难不成是求和?
其他使臣,也曾听说晟国有一逃犯来自东瀛,只不过和眼前这人有何关系。
许是察觉到魏祁染的视线,跪在地上的人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毫不示弱。
这目光倒和当初的楚凤歌有几分相似。
魏祁染勾唇一笑,目光从那东瀛使臣脸上掠过,不动声色的说道,“下去候着吧。”
“大晟国的陛下,为人果真豪爽真性情!”见他收下了人,那使臣自顾自的敬上一杯,笑道。
待酒宴结束,丞相操办着安排使臣下去休息,魏祁染没有丝毫逗留回到内殿,对方虽同楚凤歌长相相同,但总觉有哪里奇怪。
在回内殿的路上,他便命人传陈仪子觐见,陈仪子被他安排在楚凤歌先前住的房间。
小太监领命去的时候,对方在沐浴更衣,光滑挺拔的身子刚从水中出来,见到来人楞了一下,也没过大的反应。
“有劳公公多等一会儿。”
陈仪子说话彬彬有礼,倒不像是个歌姬。
他之前也来传过陛下的口谕,这是先前楚先生给他的感觉有所不同。
陈仪子跟在公公身后片刻便来了内殿之上。
这一次魏祁染又闻到了那股味道,果不其然面前的人就是楚凤歌。
他微微抬手,另一旁的太监全都退了下去,一双眼睛饶有兴趣的盯着面前的人,“这才过了多久,怎又沦落成歌姬被送了回来。”
陈仪子皱眉微微歪头似乎没听懂他的话,“贱民从小便在戏梦楼里长大,不存在什么沦落。”
魏祁染冷哼一声,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装。
手指轻轻敲击的桌面,言语中尽是讽刺,“既然是歌妓那就唱吧,孤一向赏罚分明唱的好就赏,唱不好就罚。”
最后一个字他故意说的很重,眸子里似是潭深井,浓浓的压迫感将人包围。
陈仪子跪到地上,眼中尽是不卑不亢,“求陛下恕罪,贱民今日饮了酒怕是唱不出来。”
“唱不出来那还要这舌头作甚?下去领罚!”瞬间魏祁染的笑在嘴角凝固,一句话轻飘飘的掷于大殿之上,跪在地上的人身子明显颤了一下。
“陛下!贱民还会跳舞!”他惊恐的吼道,眼神中皆是祈求。
而这种神情是魏祁染从未在楚凤歌身上看到过的,他从桌上拈起一颗葡萄放入嘴中,随后才点头。
魏祁染心中烦闷,底下的人越跳离自己越近,手指在他脸上滑过,衣摆飘动,可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一脸不悦的将人推开。
封颐侯得到消息,说是那个歌妓同楚凤歌长了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