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性光辉？
这算是什么形容词。
谢知予惊愕地动了动身体，然后给了黎羽一个眼神示意，让对方去看看方飞昂额头上的温度情况。
她有点怀疑对方是因为某些事情烧坏了脑子。
“哎呦，你们别不相信啊······”方飞昂在那里咕哝着，最后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苦恼着皱起表情，“好吧，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行了，别纠结了。”谢知予最后看着天空叹出一口气，“究竟是什么情况，很快我们就会知道了。”
“也是，除了今天这么件事情，今天晚上，最迟明天上午就肯定有会议召开。”
“黎羽，走吧，回去了。”
谢知予抬起手腕看了看在透明玻璃下面，表盘上时针和分针分布显现出来的时间，“两点零八分，回去继续休息吧。”
毕竟从明天开始，大概是又要开始被逼得人继续忙碌了。
“嗯？哦。”
方飞昂在后面对着他们懒洋洋地道了句别，“再见。”
“再见。”
————*————
回去后的谢知予躺在帐篷里面，四肢放松，视线看向几乎接近于漆黑一片的帐篷顶部，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事情。
而在她身旁，黎羽盘腿坐在那里，翻找着背包隔间，然后把那几块晶核拿出来放在手心。
这里灰色透明质地的小石子只有四颗，剩下的则是一张安全区给予的晶核欠条，意味着后期补上。
谢知予抬起视线有些疑惑地看着对方，“你要干什么？”
黎羽耸了耸肩膀，“姐姐你还记得我们出任务之前，那个研究员和异能者给我们演示过的事情吗？”
“什么？”
“就吸收晶核能量的事情。”
谢知予愣了愣，再看到对方跃跃欲试的表情，瞬间也就明白过来他是个什么意思，瞬间来了点兴趣地翻身坐直身体。
“怎么，你想试试？”
“对。”
黎羽把那些几乎有人类半个指节大小的灰色晶状物体轮流拿起来放在光线下，眼睛凑过去打量里面的半透明的灰絮连接。
然后他就突然转过视线看向谢知予，笑得好像个在篮球场上投进三分的十七八岁高中生，活泼而极具冒险主义。
“早就想试试。在外面害怕出危险一直都没机会，回来以后又太累，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的存在。”
谢知予也学着对方的动作，食指和拇指捏起其中一块晶核，略微仰起头把它放置在光线进入眼球的道路中。
视觉异能这在看东西这方面总是能够占到点便宜的。
谢知予闭上了另一只眼睛，专心致志地仔细打量，在恍惚的光晕中，竟然无意识地隐约看到了其中的能量游动。
灰絮物质晃晃荡荡地略微偏移，就像是风吹过被钉死在原地的旗帜，幅度不大的挪动过后，依然停留在那里。
黎羽还在那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心里早就开始痒痒了，姐姐，你要不就让我试试？”
谢知予若有所思地把晶核从眼前移开，然后把玩着看向对方，“知道怎么用吗？”
“这——”黎羽回忆几秒钟，然后大脑中逐渐出现了画面，“我记得当时那个异能者好像是把晶核放在手心，然后······”
对方的话还没有彻底说完，谢知予的右手就干脆利落地翻转合上，黎羽略微瞪大了眼睛，没有来得及阻止。
他原本是打算自己先下水试个深浅再把经验告诉谢知予的。
两个人呼吸甚至都略微屏住了的在那里等待，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黎羽愣了一段时间，这才扛着略微有些诡异的气氛把刚才自己没有说完的话给补充完整。
“然后使用异能。”略微停顿了下，“把自己身体里的能量聚集在手心。”
那么问题来了——变异直接作用在身体部位的异能者要怎么样聚集能量。
谢知予摊开右手，看着静静躺在那里的灰色透明晶核，沉默着思考。
自己是视觉强化异能者，总不能把这东西扔进眼睛里面去吧？做极限挑战还是变戏法弄杂耍呢？
黎羽在旁边看着对方，最后忍不住开口，“姐姐，要不然还是我先试试吧，毕竟当时那个异能者是土系的。”
按照具体情况来说，他们都是能够控制着能量独立于身体存在的异能者，在分类方面属于一家子。
谢知予看了对方一眼，桃花瓣模样的眼尾略微跳动，似乎是在考虑。
大概十几秒的时间过去后，她突然露出来个微笑，接着想也不想的直接抬起手把晶核按在了自己的眉心。
既然握在手里行不通，那么换一个距离眼睛比较近的地方总可以了吧？
“姐姐——”
黎羽差点伸出手来把对方按在眉毛中央的那只手给拽下来，可是在谢知予睁开眼睛轻飘飘地看了自己一眼后，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认真关注情况。
大概有半分钟过去了。
帐篷里很安静，大概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和灰尘在光线下旋转跳跃的声音。
黎羽只感觉自己的心里就像是被扔进去了一窝刚生下来没有多久的小奶猫，看着谢知予闭着眼睛略微向上扬起来的侧脸，抓心挠肝地在那里着急。
偏偏还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打扰到了某些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大概这也算是人类的本性——在未知的情况面前，凭借直觉与本能，保持安静。
黎羽半蹲半坐在那里，头部略微歪垂着，在心里默数了三十个数字，最后还是忍不住又轻又缓地问出声音。
“姐姐，你感觉怎么样了？”
听到声音，谢知予的眼皮略微颤动了几下，然后才缓慢睁开。
她把那枚晶核从眉心部位拿开，摊开手一看，却发现灰色透明质地的结晶比起刚才来缩小了几乎一半。
谢知予的表情介乎于恍惚和满足之间，停顿几秒钟，精神逐渐放松着抖擞，然后才缓慢给出了一句评价——
“很奇妙。”
————*————
就好像是在军训期间，新生站在炎炎烈日下面挨晒受训，而自己却咬着块冰糕缓慢路过，招仇恨的同时也十分爽快。
黎羽就着谢知予用剩下的那块晶核解决，等他摊开右手的时候，那块灰色透明的晶质固体已经彻底消失了个干净。
他沉沉地呼出一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然后说出了以上那段话，最后得出结论——“我想吃冰糕了。”
这又算是什么意思？没长大的孩子，想一出是一出。
谢知予正在那里举着手表计算时间，也就没有针对黎羽最后说出来的这句话给予更多回应。
她在那里认真思考着，“五十多秒，你吸收和我几乎相同······嗯，体积，应该能这么说，相同体积的能量几乎要花费比我多一倍的时间。”
谢知予不自觉抚摸过手腕上的纹身。
“是因为使用身体部位的不同吗？黎羽，你再试试把晶核放在自己眉心。”
黎羽摇了摇头，“不了，我感觉自己好像······‘吃’饱了。”
谢知予略微停顿几秒，“是吗？”
“姐姐你还能吸收得下去？”黎羽想要把剩下的三枚晶核也直接给对方递过去，“那要不然······”
“不用。”
谢知予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然后把它合拢，让那三块灰色透明的固体静静躺在原处，“你都到达了极限，我又能好到哪里去？把东西重新放好吧。”
“哦。”
黎羽听着对方的话，手臂向后伸过去捞了一把，然后把背包拿到了自己面前，打开隔袋又把晶核放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那你现在感觉身体里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谢知予沉默几秒，然后看着对方有些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黎羽把背包重新放回到帐篷角落里，听到谢知予这样问他，忍不住伸出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没有啊，我感觉很好，精神焕发饱满，能跑全程马拉松的那种。”黎羽说完后停顿下来，然后玩笑着看向谢知予，“如果硬要说的话，我现在特别想吃冰糕算不对劲吗？”
怎么还在提起冰糕，是有了这个念头就彻底回避不过去了吗？
人类不着调的劣根性——想一出是一出。
她在这里一整个下午都在操心什么，他又在那里想什么？这么大的孩子了，怎么还是这么······算了，自己都承认对方还是个孩子了。
谢知予坐在那里沉默几秒钟，最后认命地叹出一口气，哄着对方半开玩笑地胡闹，心情倒是也逐渐放松了点——
“如果以后能够碰到冰系异能者，我们两个可以去尝试问问，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