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科也转身打量着面前的人,只觉得怎么看都十分熟悉,却又有些不太敢认。
“刘梅?”那边,胡清越已经惊喜交加地叫了起来。
邓科这才反应过来,这就是之前胡清越的一个舍友,跟着施工点的医生做了卫生员。
“哎呀!还真的是你!”胡清越不敢置信地拉着刘梅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你怎么长高了这么多?这让我差点儿没认出来!”
面前的刘梅,不止长高了许多,皮肤也白皙了些,胡清越一开始差点儿就没敢认。
“还不是因为原来在家总吃不饱饭,没法长高。出来参加工作之后,用我妈的话说,可算能吃饱了,也没见长心眼儿,全都长个子了!”
胡清越听得直笑,上上下下打量着刘梅,“你妈妈说的还针对,你看你现在长的多好看呐!”
刘梅笑了一阵才想起来问:“哎,对了,你们怎么在这儿?是出差培训还是什么?”
“我们以后常住这边了,可能也会经常出差,但是大部分时间,会留在这边儿工作了!”胡清越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梅激动的欢笑声给打断了。
“那可太好了!之前就有好多咱们工地上的工友陆陆续续来成都工作了,我一直跟人打听来着,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现在可算是盼到了!”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刘梅还得去上班,才不得不急匆匆地走了,约好了改天再去他们的新家玩。
按照邓科事先就了解好的地址,他和胡清越很快就来到了期盼已久的工人新村,这里距离火车站很近,刚才一说地方,刘梅就清楚,还笑称这个片区现在已经和火车站一起,被大家戏称为“铁半城。”
蜿蜒的府南河环绕下,上百棟红砖红瓦的房子令人耳目一新。这片整齐划一的新村,矗立在城市中心,令人一看便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咱们的房子在一楼?”胡清越四处看看,又探头看了一眼邓科手里的小纸条,有些诧异,“不是说一楼都是给家里有老人的,需要照顾的?我看这些楼基本上都是两层、四层的,还以为像怎么这些年轻工人,基本上都得住顶楼呢!”
“反正我是最后才去领钥匙领房号的,我可没搞特殊!估计是咱们大部分工人都年轻吧!”邓科哈哈一笑,两人一栋栋地找过去,很快就看到了自己的房号。
这栋楼也是四层的,一层四户人家,共用一个卫生间、两间厨房。邓科他们的房子斜对着其中一个厨房。
打开房门,里面只有二十来平米大小,不过对于邓科和胡清越这样常年在工地上睡山洞工棚的人来说,看到这亮亮敞敞的房子,还是十分满足了。
“咱们今天还得去住招待所。”邓科苦笑一声儿,“没家具,啥都没得。”
他看一眼胡清越的行李,叹了口气。
胡清越还在里里外外地看着自己的新家,听到他叹气,才奇怪地转过头来看。
“怎么了?你这怎么才分到房子还叹气开了?”
“我就是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跟你一起去工地的时候,有那么多行李!那会儿吓我一跳。后来还听说你带着的才是一小部分,后面不是还好几次都有人帮你带来些!”
胡清越闻言有点不好意思,“哎?你怎么还翻旧账呢!”
“我不是翻旧账……我哪儿有批评你的意思嘛!”邓科赶紧解释,“我是在想,那会儿你那么些东西,没得地方放,你看现在,地方有了,你就只剩下这么点儿东西了!”
“那不是没办法么!”胡清越哭笑不得,“每次换工地,搬东西都能累死人,我这不是也被磨炼出来了,东西都是能精简就尽量精简。”
“我那个时候觉得你怪娇气的,一看就在工地待不久,真是没想到现在……”邓科边笑边叹,“你说怪不怪?我现在怎么就觉得,宁可你还是原先那个娇滴滴的样子了?”
胡清越知道,邓科的意思是,宁可她还是原来那样一看就是没吃过苦,养尊处优的样子,却故意逗他:“哦,那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是凶悍泼辣的样子了?”
“没有!没有!这个形容也太不准确了,完全不符合你文化人的身份哈!”
小夫妻俩说笑了一阵子,把行李又挑拣了一次,只带了去暂住招待所需要用的,便准备离开。
这会儿正遇上下班的时间,两人还没走出去多远,迎面便遇到不少熟人,看到他们都纷纷打着招呼,听说他们也马上要搬过来住,大家纷纷热情洋溢地邀请他们去自己家里吃饭。
胡清越和邓科一一推辞,费了好大功夫才离开新村。两人慢慢沿着街边走,虽然还没搬来,已经开始感受这里的生活。
新村里有工人俱乐部、电影院、图书馆,还有职工医院、学校、体育场馆,业余生活可见不仅十分方便,也会十分有趣。
“在山里面钻了好几年,我现在走在这儿,都感觉自己像在做梦!”胡清越忍不住轻笑道:“你看,别人都看我,肯定觉得,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傻大妞,怎么一副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样子?”
“净打胡乱说!”邓科笑道:“明明是看你好看,一看就是有知识的人!”
“哎?”胡清越斜了他一眼,“我发现,你这几天的普通话在退步了!”
邓科睁大眼睛,“有吗?没有没有,肯定没有,你听错了!”
胡清越也不跟他争论,就只是看着他,似笑非笑地。
邓科马上败下阵来,“我就……离家乡近了,难免的嘛!”
“是,不过呢,你回头去单位的时候,遇到外地的同事,还是要尽量说普通话的,免得沟通起来不方便!”
“这个一定,你看现在,我那些老乡,哪个都没我普通话说得话,就是因为我除了有你教之外,还经常在说嘛!”
这是属于他们的难得的闲暇时光,几年的筑路生涯,他们很少有这样完全放松的时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