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擂台赛。
八大宗派都到场了,也有些小门派来凑个热闹,看看各大宗派实力如何。
果然如江言所说,盘罗天都只派了四人,不见风刃。
盘罗天都教主谢冥的直系手下,就是左右护、法和正副堂主,还有五大长老,但这次却一个也没来,也是楚辞奇怪的地方,他在心里默默掂量着他们每个人的实力。盘罗天都,向来行事隐秘,所以他对他们了解其实不算多,整个正派对他们了解本就甚少,也许有的人还是第一次看到盘罗天都的高层。
盘罗天都四人皆带着面具,他们一贯不以真实面目示人,江言应是年纪最小的一个,站在擂台的一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楚辞望向他时,他恰巧抬头,于是又尴尬地对视了。
每次都这么巧,两人的目光总能相聚,简直就像两颗吸铁石一般。
江言收回目光,抬头向半空看去,风刃忽然使了轻功落于擂台正中央。
“各位侠士们,我们教主有事不能到达,由我代替教主主持这场擂台赛,最终获胜者会获得陆离剑。”
“你们盘罗天都的陆离剑莫不是偷的清峰剑山的吧?”底下吵吵嚷嚷。
风刃微微笑道:“陆离剑一直在盘罗天都,即使是偷的,你们正派难道没有信心赢回去吗,难道是觉得自己比不上我们盘罗天都?”挑衅的口吻火药味十足。
立刻有脾气冲的正派人士,使了轻功,飞上擂台,“你们休得嚣张,待我会会你们!”然后看向江言四人,说道:“太华门谢匀,前来应战。”太华门,是八大宗派之意,位列第四。
说巧不巧,此人正是那日客栈中,那个“正气凛然”骂过江言的修士。
他剑端直指江言,“当日在客栈大放狂言的人是你吗,怎么现在不敢应战了?”
江言闻声就要上前,旁边的堂主萧墨忽然拦住了他,萧墨一袭暗紫色衣袍,轻功一使跃上擂台,笑道:“就凭你,也配和我们盘罗天都右护/法比试,先过我这一关。”说罢打开一把铁制折扇,悠悠扇了一下,向修士袭去。
他这把铁制折扇打造得十分精妙,扇沿呈现锥状,可以自由伸缩,使用起来极为灵活,可攻可守,而那谢匀也不是等闲之辈,在萧墨逼进的刹那,寒光一闪,猛地横剑一格,叮的一声,扇面卡住长剑,偏向一边。
谢匀趁势一掌击出,萧墨看似有些招架不住,抬手与他对了一掌,内力激荡,两人各自退开几步。却见萧墨妖冶地笑了一声,脚下步伐变幻,铁质扇宛若游龙般变幻莫测,时而化攻为守,时而化守为攻,一时仿佛四面八方都有埋伏,草木皆兵,又好似他一时兴起,悠悠晃着折扇。
楚辞在台下静观其变,见谢匀似有局促之意,但太华门的剑法本就以快和多变为宗旨,对上萧墨的婉若游龙般的功法还真是棋逢对手。
就看谁更胜一筹了。
楚辞余光扫过盘罗天都四人,却发现人数不对,缺少了两人---江言和风刃同时不见了。
他心下疑惑,他们是什么时间离开的?
正当他疑惑地时候,江言却又从人群外围走回了刚刚他站的地方。楚辞看向他,但江言带着面具,他无法观察他的表情,却见他似乎深深吸了一口气。
风刃没回来,回来的只有江言,难道谢冥也在这周围?那为何迟迟不现身?楚辞猜想道。
突然激烈的剑刃搏斗声猛然一止,紧接着有剑刃飞出擂台,拿剑不偏不倚正中台下一人的胸口,顿时鲜血涌喷,那人大瞳孔迅速扩张,连喊叫也没有,砰得一声倒在了地上。
众人也还没有从惊愕中醒来,而擂台上已分胜负,手中武器尚且都已丢失,谢匀还没来得急追寻自己的剑,萧墨锋利的扇刃已向他咽喉要处扫去,距离只之近,避无可避!
铁制兵器碰撞的刺耳声将众人视线拉回擂台,一柄剑替谢匀挡住了来势汹汹的扇刃。
“胜负已出,休伤我师弟。在下太华门谢庭,请阁下赐教。”
而萧墨却收了扇刃,退后几步,懒散地笑道:“第一局我胜了,怎么,太华门打算一个个上把我累死吗?这种打法可还真是第一次见!”
“你们亦可换人。”
“寒芸你来。”
寒芸是盘罗天都的副堂主,这个楚辞是知道的。但对这个副堂主他了解甚少,就连承宇阁也了解甚少,首要原因就是她在进入盘罗天都之前就来路不明,即使想查她,也是十分不容易的事。只是这寒芸虽然是位女子,但杀人手法却干净利落得让人瞠目结舌,否则她也爬不到盘罗天都副堂主的位置。
“是。”
楚辞正猜测着他们谁会赢时,江言忽然看了他一眼,接着转身走了,那意思仿佛要与楚辞单独说些事情,楚辞追了过去,江言在前面走了一会,听见他过来就停下来等他,但没有回头。
“江言。”楚辞走过去,“你去哪?”
话音未落,江言忽然转身将一把匕首向楚辞心口刺去,速度之快让楚辞几乎要来不及反应,那是一击必杀的刺法。
“嘶”
一块玉佩抵住了刀尖,楚辞在千钧万发之时,拿江言还给他的玉佩抵下了致命一击,玉佩裂开了,却未碎,楚辞另一只手挥掌将江言推开,与他拉开距离,迅速向斜后方撤去。只见在他刚刚停留的位置,一片烟白色毒粉散开。楚辞并未随身携带剑,在地上抓起一把沙子向对方眼睛袭去,江言被迫闭眼后退,趁这个间隙,楚辞拾起一块石头击打在他右手,匕首应声落地,江言吃痛地用左手握住了右手,这次楚辞可是用了实打实的气力。
紧接着楚辞出腿一扫,将他撂倒在地,反擒了双腕,压在地上。楚辞捡起地上的匕首,抵于他脖颈处,正要说话,却感到被他压着跪在地上的江言全身都在颤抖,心下奇怪,扳过他的脸一看,他竟然哭了,大滴大滴的泪水滚落,有几滴还落于了楚辞手背上。
“你怎么哭了?”楚辞心下万分惊讶,明明是他要杀自己,现在这刺客竟然还在哭,这种情况要哭也是自己哭好吗?
不对,江言会哭?当时江言来刺杀自己时还被他一掌打吐血了,都没哭,这种情况会哭?
楚辞看向这个哭得正欢的“江言”耳后,果然---与脸部皮肤颜色不同。
这个“江言”是易容的!
他抬手将他的人皮面具撕下,露出了他真正的面容,也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应该和江言差不多大,身形和江言很像,要不然怎么骗过了他。
“谁派你来的?是谢冥吗?”楚辞厉声询问道,竟敢易容成江言来骗他,就算哭成水他也不会放过他。
跪在地上的少年一直在哽咽,仿佛只有哭才能表达自己的情绪。
楚辞将匕首靠近他的脖颈,锋利的刀刃,将他脆弱的脖颈割破了皮,血痕顿现。
“你若是说了,我就放过你。”楚辞引诱道。
那少年却忽然抽搐起来,从喉中吐出一口黑血,两眼一翻死了。
看来在来之前他就已经被喂毒了。楚辞捏开他的嘴唇,却发现这个少年没有舌头,虽然早已察觉,但真正看见他还是震惊了一番,那少年刚刚怕得只流泪,恐怕也是被逼无奈,恐怕不是被家人抛弃就是被人贩子卖了,才成为杀手。
楚辞叹了口气,离开了,如果他此时再折返回来,
“城主,您去哪了,属下刚刚找你半天。”秦越看见楚辞的身影,舒了口气。
“刚刚有人易容成江言来偷袭我,不过已经被我解决了。”
楚辞抬头一看,竟是江言在和清峰剑山沈非池二弟子沈意在比试,抬手制止了秦越再询问,认真看起比赛来。
不知为何,清风剑山没有派沈非池大弟子沈深来,反而派了这武功平平的沈意来。
沈意的武功在江湖算是中等,对清峰剑山剑法的运用十分熟练,以至于将清峰剑山剑法一板一眼的特点发挥到极致。
清峰剑山剑法衰落的根本原因也是太过守旧,不懂得变新,所以他们一直都是一个局限。
而江言用得虽然是匕首,却身法灵活,变幻多端,身形如精灵般灵活,打得沈意根本进攻不了,对上沈意,江言赢定了,楚辞呼了一口气。
“还是那么古板,看清峰剑山人的舞剑,就像酒肆演了无数遍的说书。”一个女子不满的声音传来,楚辞好奇地看向她,虽然他也看得烦,但胆敢大声说出来的,她还是头一个。“虽然我不是异教的人,连我都希望那个什么右护法赶紧赢了。”
楚辞深以为意。
但旁边却有人出声道:“姑娘,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异教的人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怎能希望他赢。”
“正教中人也有杀人如麻者,异教中也有本性纯良的人,这事怎么能一概而论!”那姑娘不服气的说道,“沈意就像被当猴耍,还不如认输算了!”
那人还要与她争执,却见江言已经将刀尖对准了沈意的心口,沈意手下动作顿止,胜负已分。
江言收了匕首,对那人抱拳,“承让了。”便转身离去,但那沈意却忽然持剑从背后刺向江言,江言不防,想回身抵挡,也已经晚了。
一股血腥味传来,是血肉被刺破的声音。
江言惊讶地回头,看见楚辞握住了剑端,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
“楚辞……”江言大睁着眼睛,难以置信。
楚辞将沈意一掌打下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