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留枫回雪2020-03-12 13:393,220

  楚辞追上去时,正当他要上前叫他时,却见他停在了一处卖鸟的铺子前。

  那家铺子里买了各色各样的鸟,其中有只五彩斑斓的鹦鹉很少引人注目,因为,他在和主人对骂。

  鹦鹉高昂着头,以它特有的语调一直叫着“傻瓜!你是傻瓜~”

  主人气急败坏地要去抓他,鹦鹉不知怎么挣脱了绳索,在铺子里乱飞起来。

  “你给我下来!”主人朝鹦鹉骂道。这一动静引来许多看热闹的人,但却没人敢靠得太近,江言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质,神色冰冷,就差在脸上写上“离我远点”四字了,谁还敢靠近?

  可那鹦鹉却像无头苍蝇似的一下撞向了江言,却被江言一把抓住了。

  楚辞饶有兴趣地在旁边看着江言不知所措的表情,只见他与鹦鹉大眼瞪着小眼 ,那鹦鹉挣扎着要飞,江言正要松手,却被主人一声呵斥。

  “别松手!!!”

  江言果然停止了动作,但他既不敢使劲握住鹦鹉以免把鹦鹉捏死,也不敢松得太狠,就保持着一个姿势没动。

  楚辞忍俊不禁,差点就笑出了声,堂堂盘罗天都的右护/法竟然听从一个卖鸟主人的话,乖乖替他抓着鸟。

  主人拿了绳索小心翼翼地套在鹦鹉脚上,江言松开手,那人忽然抬头看了江言一眼,见这位小公子虽然长得异常漂亮,但面若冰霜,想想刚刚自己还吼了他,竟一时面如土色,连忙向后退去,竟也忘了鹦鹉腿上绳子并未绑好,鹦鹉又从他手中逃脱。

  说那鹦鹉也是异常聪明,看出主人害怕面前这人,就不怕死的飞到了江言的头顶,稳稳落在了他的头上,睥睨地看着自己的主人,那主人自然不敢来抓,自己的鹦鹉还敢飞到人家头上,要是对方追究起来,肯定没自己好果子吃。

  江言面无表情地看了店主一眼,抬手将鹦鹉从头顶拿下,递给店主。

  “给。”

  “就……就送给公子了……”店主说话都打着结,连连摆手。

  江言看了看手中的鹦鹉,感受到他的目光,鹦鹉竟然也不敢挣扎了。他皱了皱眉,开口道:“我不会养。”

  “那就多谢店主了。”楚辞忽然上前,从他手里夺过鹦鹉,还十分不客气地拿过店主手中的鸟笼,将鹦鹉装入笼子里。

  “他不会养,我会,给我一样,我是他朋友。”楚辞十分自来熟地将手搭在江言肩头。又扭头看向江言:“是吧?小江?”

  “谁跟你是朋友?”江言打掉他的手,转身要走,却被楚辞一把拉住,只见楚辞很无奈地对店主说:“他脾气不好,您多多见谅,这鸟我替他收下了。”

  店主本也不愿再要那只会骂人的鹦鹉,同时也急于将低气压的江言送走,连忙说:“不客气,客官慢走啊。”

  “看来你是我的福星啊,跟着你,竟然还能白得一只会说话的鹦鹉!”楚辞嬉皮笑脸地说道。

  “福星?我看是你的不幸才对。”江言忽然打开了楚辞的手,抽出匕首抵于楚辞脖颈处。

  “一言不合就开打,谁教你的?人不大,脾气倒是大得很。”楚辞无奈地看着剑拔弩张地江言,觉得眼前的江言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张牙舞爪。

  “呵淬。”鹦鹉不合时宜地出了一声,大声叫起来:“谋杀亲夫啦!”

  它估计是跟市井里的人学的。江言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恼羞成怒地看向鹦鹉,“再叫把你脑袋割下来。”

  那鹦鹉不知是听懂了还是被江言的气势吓到了,改了口:“息怒息怒,”下一句却听得楚辞一乐,“老子妻子跟隔壁老王跑啦!”

  江言抬脚踹向鸟笼,却被楚辞眼疾手快地拿远了。“好歹这么大人了,跟只鹦鹉计较什么?”

  “我还未及冠!”江言义正言辞地说道。

  “哟,这么说你还是小孩子吗?小江公子?”

  “你!”江言被哽得说不出话,“你不准说话!否则就把你的脑袋割下来。”

  “好好好,你先把匕首放下来,刀剑无眼啊,我的脖子可比你的匕首脆弱!”楚辞连忙答应。

  江言这才将匕首收了起来,反握在手中。

  一时两相无言,沉默半晌,却没听见楚辞说话,江言看向他,问道:“你怎么不说话?没有想问我的吗?”

  楚辞想逗他,指了指他的匕首,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无奈地摊了摊手。

  江言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刚刚说过如果他再说话,自己就要割了他的脑袋。

  江言别过头,“我又没说真的会割。”

  “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年纪大了,耳力不好。”楚辞装作自己听不清的样子。

  江言:“……”

  “不逗你了,你来云开城干什么?看样子不是专门来买鹦鹉的吧?”

  “……不是。”

  江言眸色微敛,没看楚辞,“我需要盘罗五毒的解药药方。”

  “所以呢?你想找我要?”

  江言没说话,眼光投向别处。

  “那我要是不给你呢?毕竟我可是你口中道貌岸然虚伪的正派人。”楚辞看着他。

  下一刻,自己的脖颈前就又被抵上了匕首刀刃。

  “现在呢,你交不交出来?”

  楚辞淡定地将鸟笼放在地上,鹦鹉又开始叫起来“谋杀亲夫啦,谋杀亲夫啦……”

  “别叫!”江言想伸脚去踢鸟笼,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出声呵斥道。

  趁着他分心,楚辞握住他的手,一个转身,将他拉入自己怀中,反客为主,将匕首抵于江言颈部,刚刚的刀俎现在反而成了鱼肉。

  “小江公子,没人教过你向人求助的正确方式吗?”

  “放开我!”江言挣扎到,楚辞却强硬地圐住他。

  “请人帮助至少态度要诚恳,你这样子不像来找我帮忙的,倒像来找我寻仇的。”

  “呱呱个榔头,强抢民女啦。”鹦鹉又叫起来,在笼中乱飞,撞得笼子哗哗响。

  “……能……能不能把药方给我……”江言低了头,十分不习惯用这种语气说话。

  “你说什么?大点声,能不能什么?”楚辞故意挨近江言,“都跟你说了,我这个老年人听不清。”

  “楚辞!”江言有些恼怒了,一字一顿地说道:“能、不、能、把、药、方、给、我?”

  楚辞放开他,“当然可以,早这样说,你现在都已经拿到药方了。”

  “怎么,你想教育教育我?”江言双臂交叉抱着,靠着边上一颗树站着。

  “我比你大,上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传授你点经验,不为过吧!”

  “呱呱,让本大爷好好教训教训……”鹦鹉话没说完,就被江言一脚踢翻了鸟笼。

  “再说话,我就先教训你!”

  “谋杀亲夫啦,咕呱,大侠饶命!”鹦鹉随着鸟笼像个车轱辘一样到处翻滚,直到被楚辞扶正。

  “看来以后得教点人话。”楚辞说道,江言却以为是在说他,顿时火冒三丈,“楚辞!我难道说的是鬼话?”

  “我没说你,说鹦鹉呢,它学了太多市井流传的骂人话,以后得教教它怎么说正常话。”楚辞一脸无辜。

  “你方便去我那拿吗?还是你说个地方,我让人给你送过去?”楚辞转回正话题。

  “方便,”江言立刻答道,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一个人来的,谢冥不知道。”

  “行,你跟我走吧。”楚辞提了鸟笼,转身欲走,却见江言面色有些古怪地仍然站在原地,于是催促道:“怎么还不走?”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想不出你能从我这得到什么好处。”

  “我乐于助人不求回报不行吗?别把每个事都看得充满算计,有些事其实很纯粹。”楚辞随口说道。

  江言紧紧盯着他的背影,末了还是追了上去。

  不到片刻,他们就来到了张阳明的药铺。

  张阳明看到江言时愣了一下,就听楚辞说:“他要盘罗五毒的解药药方。”

  “好。”张阳明闻言拿笔写下药方,递给了江言。

  江言伸手接过,跟自己所猜相差不远,只是有几味药材自己没猜出而已。

  便见楚辞拿了一个药盒递给他,“这是上次给你配解药时剩的药材,给你。”

  江言破天荒地对楚辞说了声多谢。

  “不用客气。”楚辞满意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楚辞,”江言临出门时,忽然又回过头来,“以后我……算了,告辞了。”说完不等楚辞反应身影就已远去了。

  “古里古怪,说话说半截,我能知道你想说什么。”楚辞摇摇头笑了笑,“愿你能早日得偿所愿。”

  江言其实并未离开他转身跃上了一座屋子的屋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也许只是觉得云开城真是个好地方,想多留片刻而已。

  向从远处望去,天边的晚霞渐变似的将天空晕染成暖红色,在太阳余晖的笼罩下,整个大地变得温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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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子重落湖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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