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周煜第一次打赵澈巴掌。
以前他也打过，只是没有哪一次打完会这样平静。
赵澈没有勃然大怒将他溺死在浴缸里，也没有用最尖锐直接的言语刺痛他的心脏。
他偏头沉默着，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整个空间一片静谧，只剩下周煜不稳的有些急促的呼吸。
周煜的手在发麻，甚至有点细密的刺疼，但他一点都不害怕，心底甚至一片麻木，他仰头看着赵澈，安静的等待着赵澈的宣判和惩罚。
然而赵澈没有动作，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澈拿起一边的浴巾帮周煜擦了擦水，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躺到床上时间很晚了，周煜的体力消耗很大，胃还在隐隐作痛，一沾到枕头却立刻陷入沉睡。
只是梦里睡得并不踏实，很多被遗忘的在时光里的往事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不停回放。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醒来时他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根本没办法见人。
屋里的窗帘拉着，昏沉沉的透不进一点光亮，周煜动了动脖子，浑身滚烫乏力得好像全瘫了一样，嗓子干涩得厉害。
“周先生，你醒了？”
一个很温和的声音如是问道，周煜还没找到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便被喂了一口蜂蜜水。
甘甜的在口腔弥漫开来，润湿干涩的喉咙，让周煜微微松了口气，这才打起精神驱散噩梦留下的余悸。
“你是谁？我现在在哪里？”
周煜低声问，嗓子哑得厉害，是昨晚太过放纵的后果。
“我叫许哲，这里是三少的私人公寓，是三少让我在这里照顾你的。”
赵澈的私人公寓有很多处，周煜不知道这是哪一处。
他偏头打量着许哲，见他头发微卷，立刻认出他是温泉山庄的按摩师。
“周先生，我帮你按下腿吧。”许哲说着要帮周煜按腿，被周煜拉住：“郑立呢？就是和我一起去山庄那个人。”
“他和三少一起出去办事了，可能要稍晚一点再回来，要给他打个电话吗？”许哲问，换下工作服以后，他身上多了些书卷气。
像刚毕业的大学生，温和无害，周煜捏捏眉心摇头：“我胃疼，麻烦帮我拨下急救电话。”
“可是……三少还没有回来！”
许哲犹豫地说，应该是赵澈临走的时候吩咐过不能让周煜随便离开。
周煜疼得有些烦躁，刚要发火，赵澈推开门走进来。
“三少，周先生已经醒了。”许哲起身说，赵澈没看他，径直走到床边，许哲立刻有眼力见道：“三少，我先走了。”
房门关上，屋里恢复一片宁静。
周煜不知道现在该怎么面对他，抬手挡住眼睛，好让那点一文不值的自尊能得到一点遮掩。
然而赵澈并没有说话，他只是用灼热的目光盯着周煜，一寸寸如有实物一般扫过。
即便挡着眼睛，周煜都能感受到他目光的温度。
被看得久了，周煜的手轻轻颤抖起来，掌心好像因为放纵之前打在赵澈脸上那一巴掌而发麻发疼。
“赵澈。”
周煜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沙哑带着拼命压抑克制的哭腔：“贺琪说……你把我送给他赔罪了，是……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