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烛台里的灯芯快燃到了底时,尘笙终于是找到了与之相似的伤情记录。
一行行地看下去,尘笙诧异地几近快忘记了呼吸。
“怎么会……”
她赶紧将医书揣在怀里,披上了黑色披风出门,纵使夜色不清,她仍是拿着烛台欲走密道赶往离疏阁,要尽快将此事告知云清风。
然而,她刚踏进密道,便看见前方有人影挡住了自己的道。
手里的烛台刚好燃尽,密道里顿时没了光线。
“谁?”
尘笙悄声往后退,入口的门不知何时被关上了,她不动声色地用手探了探,门纹丝不动,应是被人从外面给封死了。
什么时候?从刚进密道连一刻钟都不到,什么人行动如此之快,就像是料到了自己的行动一般。
忽然前面想起了脚步声,声音渐渐朝这边靠近,尘笙的眼睛还不太适应黑暗的环境,看不清那人的位置。
“你是谁?!”
尘笙复问。
“将死之人,无需知晓。”
对方说完,尘笙感觉到一阵风掠过,有呼吸到了自己的耳边。腹部突然一阵绞痛,她知道是利器刺了进来。
趁着那人接近,尘笙将手中的烛台(放蜡烛的地方是尖锐的)刺进了那人的右臂。
“啧。”
那人咋舌,抬手欲再将短刀刺向尘笙,但只觉手臂一麻,短刀没有拿稳,掉落到了地上。
“你用了毒?!”
“醉花观从不用毒这种卑鄙手段。不过是麻药罢了。”
尘笙捂住腹部,因为慢慢适应了黑暗,她拿出袖里剑朝那人而去,却不料,那人仍有余力,一个转身用左手挡开,反手捡起地上的短刀,连贯地朝她刺去。
虽然中了一刀,但毕竟是江湖五大名门之一,她侧身躲过,与那人交起手来。
一刻钟的功夫,两人便过手了几十招,但尘笙知道一直如此耗下去只会对自己不利,毕竟醉花观向来精通的是医术而不是武术,在刀剑方面远不及其他四派。
密道空间不宽也不长,但现在前方被人拦住,后方的门又被堵死了,没有办法立即脱身。
尘笙看了眼前方密道的出口,只要出去了,一会儿动静声肯定能将离疏阁的人引来帮忙。
于是她纵身一跃,用力一掌打退了那人,然后朝着出口的门直去。就在快触碰的同时,不料脚被身后人给抓住,将她给狠摔在了地上。
尘笙一口血吐了出来,坠下的力度太大,肋骨怕是断了几根。
然而这一声动静,让恰巧在屋里商量事情的云清风父子和燕盛三人给听见了。
“什么声音?”
“好像是从密道传来的!”
云清风觉得情况不对,赶紧打开密道,只见尘笙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后面站着一人,穿着蛇纹墨衣,带着斗篷看不清脸。
“尘笙!!”
燕盛见状大怒,疯了似的,冲过去,一掌将其打倒在地,密道本就窄小,那人倒地后无处可躲退,还没来得及起身,燕盛便一剑刺进了那人的心脏,那人当场断了气息。
解决完了那人,燕盛赶紧退到尘笙身边,只见她脖子上插了根火蛇银针,三人对视了一眼,燕盛赶紧探了探尘笙的脉搏,已是极其的微弱。
他赶紧抱起她放到了床上。
而云清风走近密道里死去的那人,掀开了他的斗篷,但露出来的那副面容,云清风并不熟悉。
狂宫的人?……竟是找到了离疏阁来了吗?还打伤了醉花观的观主,实在是太过猖狂!
突然,只听桌子碎裂的声响,云清风闻声望去,是燕盛发怒了。
“狂宫灭了水华,如今又来害醉花观,简直可恶!盟主,燕某恳请明日召集武林各派,共同商讨围剿狂宫之事!”
云清风默叹一声,看来,该来的还是躲不了,只得沉重地点头,应允了下来。
牢房里,一下人端着碗和小刀走了走了进来,沉睡的白渊被一阵刺痛给惊醒。
他的右手被人摁住,手腕处又被划开,大量的血往外涌,流进了碗里,鲜红的血瞬间变成了墨色。
这来取血的人,都是高手,每次都能取到恰好一碗的血,每次也能在不伤及白渊性命的情况下取到血。
白渊双眼无神地躺在木床上,没有定焦的地方,像这样取血已经有半个月了。刚开始还有反抗的他,因为身体的逐渐虚弱而没有了力气。
虽然每天都有人来给他喂饭,但生血的速度已经跟不上取血的量,身体的负荷也越来越大,纵然前几天还可以靠内力和真气缓和下伤痛,但这些都已所剩无几了。
像是只有躯壳般,白渊很安静,除了呼吸,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干什么。
屋里的守卫按白景觞的命令,将他看得很严,一旦发现不对劲,就会将其捆绑起来。在这里,他是连死的权利都没有,白景觞要他活着,他就必须活着,白景觞要他死,他才能死。
白渊知道,一开始,从白景觞将自己接回来的时候,他便没有将自己当做儿子来看待,所以给他取名白渊,是诅咒着他这一生都能陷入深渊,不得好过……
心里很痛,为父亲将自己抛弃而心痛,哭过了不知多少回,已经没有泪水了。
白渊呆望着顶墙,咳嗽了几声,身体越来越冷,初秋的天气,他已是盖了两床棉被。
把身体蜷缩起来,却怎么都不暖和,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怕是不剩几天了……
接满了一碗血后,下人赶紧将其送到了上无阁里。
“少主,今天的血取来了。”
正在房中央练功的白羽,听见来人后,将体内的内力息下,拿起盛上来的血,一饮而尽。血下了腹中,血里的毒性与狂宫的阴气相融,只觉体内一阵轻盈,内力似乎又浑厚了几分。
“爹这次捉了几个药人回来?半个月了,竟是没有断掉供血。”
“……这……属下不知。”
“算了,你下去吧。”
“是。”
白羽将空碗放回了木盘上,送血的人便退了出去。
“主人。”
一人影从窗边跃了进来,跪在白羽面前。
“出了什么事?”
“那边来信说,派去洛城的那人死了。”
“怎么死的?”
“燕盛杀的。”
“燕盛?”白羽凌厉地看着他,“……尘笙呢?”
“被云鸿雁给救了,生死未卜。”
“哼!废物!”
白羽皱眉,忍着怒气,挥了下衣袖,屋里顿时一阵狂风掠过,桌椅全被掀翻,瓷器的碎片散落了一地。
“你继续去监听着情况。”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