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
暗卫早已先行一步将在雨花阁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江逑。
江逑听了暗自心惊,想不到苏望泞竟如此本事,不过是随随便便画了几笔,就有如此多的银子入账……
正胡思乱想着,外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可见声音的主人因了什么目的,故意放轻了脚步。
江逑索性将被子蒙了蒙,假意还在休息。
苏望泞进来见江逑还在睡梦之中,她叹了一声,真是各人有各命,自己为了几百两银子东奔西走,为的就是躺在床上这家伙,偏生他竟不知自己的忠心,真是可叹。
左右无事,苏望泞索性将绿绮送的玉簪拈了起来。
在雨花阁的时候她只是大略扫了一眼,便觉得淡雅无比,甚是合自己的心意,如今细细一瞧,苏望泞更是觉得喜欢得紧。
这支玉簪通体没有一点杂色,可见是上好的羊脂玉,做工更是十分精巧,上头还细细刻了好些花纹,看上去颇费了一番功夫。
真真儿是好看!
苏望泞忍不住将玉簪插入青丝之间,左右端详了下,方才觉得是自己这张脸忒配不上这么好的簪子,若是自己再能白净一些,那该多好……
比如温情柔?嗯,她戴倒是极为好看。
旁的苏望泞倒是不羡慕,可人家温情柔的确是生得摇曳生姿,白白嫩嫩的惹人爱怜,也难怪她妄想着利用自己的风姿迷惑江逑。
不过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江逑是块油盐不进的石头呢?白费了温情柔的一片苦心!
想到这里,苏望泞抬手便想要将玉簪拿下来,背后却响起江逑的声音,“好看。”
好看?
苏望泞先是诧异,随即意识到男人起床了。
她难得听到江逑的赞赏,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也没有将玉簪取下。
江逑起身,掩嘴咳嗽着走上前去,“这玉簪样子极为精巧,怕是要花费不少银子。”
原来,是簪子好看,而非自己。
苏望泞心头苦涩,她知道自己模样难登大雅之堂,可即便如此,谁人不想听到夸奖呢?
尤其是面对自己的相公,哪怕有名无实,可终究是朝夕相对。
“这是……”
苏望泞想要解释这是绿绮送的,而江逑却并未打算听她细说,挥手道:“我要出门了。”
“等等!”
苏望泞腾地一声站起身来,“有事。”
江逑拧着眉间,饶有兴趣的望向苏望泞。
“给。”
苏望泞心头埋怨自己话说不利索,着实是耽误事儿,索性将银票一股脑儿地塞到了江逑的手中,“相公,都给你。”
竟然是六百两银子?
江逑掂量着银票,六张不多不少,正是此番苏望泞卖了首饰样子的全部收入。
他哑然,看来,自己是误解了苏望泞,她是真的心心念念为了自己着想。
江逑捏紧了银票,瞳孔微颤。
也不怪他有些失控,实在是苏望泞的举动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放眼整个江家,也唯有老夫人对他最好,可心疼自己又有何用,老夫人心有余而力不足,江家大权,到底是紧紧握在二房手中。
“你说这六百两银子,都是为了给我买药材?”
“不够?”
苏望泞有些急了,她原本以为这些银子足够支撑一阵子,可瞧着江逑的样子,似乎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我……我再去。”
“不必,眼下这阵子是够了,我这就让轻风去置办。”
江逑知道苏望泞的嘴巴一向跟不上脑子,好在时间久了,他多少也能理解一番,是以连忙替苏望泞将话说了,“六百两银子足够买数日的药材,你不必如此辛劳。”
“那就好。”
苏望泞舒了一口气,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忙活数日,偏生不能帮上忙,那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可即便江逑说是够用,苏望泞的心思还是活络了半天——
如今趁着自己和雨花阁的合作不断,她倒是可以想些法子,让雨花阁的生意更好些,这样一来,她也能得到更多的分红。
若是可以自己单干,那得到的银子就会更多!
可这样的念头不过出现了一瞬间,苏望泞就立刻放弃了。
无他,如今她江家少夫人的身份摆在这里,着实是不适宜抛头露面,否则她也就不必退而求其次,选择与雨花阁合作的方式来牟利了。
……
另一处的庭院内,江逑和轻风两人正坐在一起品茶。
“子瑜,你是说真的?”
在轻风得知手中的六百两银子乃是出自苏望泞之手的时候,他的眼珠子差点儿没掉到地上去。
原本以为苏望泞不过是因为特殊的体质能为江逑略微解毒,他的这位好友才高看了苏望泞一眼,殊不知那位黑瘦的冲喜夫人竟然还有如此能耐。
江逑挑眉,“怎么,我的夫人难道不该是才华卓越?”
啧啧啧,还真是夸人不忘夸自己。
轻风收好了银票,“有钱好办事,自然是银子越多,采买的药材就越好些,你的病也能好得快些。”
说完了正事,轻风到底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神秘兮兮地凑到了江逑的跟前,“子瑜,你说苏望泞拿出全部的银子来买药材,她到底有何目的?”
“莫要小肚鸡肠揣测旁人,管好你分内之事。”
江逑神色淡然,“还有,我家夫人说了,既然你的跳绳不中用,还烦请你用些别的法子来,别整日想些没用的。”
轻风不禁跳脚,他自然不认为这话是苏望泞那小结巴能说出来的,可听江逑这样说,难免是含了嘲讽之意!
见轻风如此,江逑心情大好,笑意盈盈的往自家院子走去。
待江逑回了里间,却未曾见了苏望泞的影子,问了腊月才知道,自己出门之后,苏望泞又急急忙忙地离开江府,也不知道是去了哪儿……
不自觉的,江逑望向门口,似乎下一刻,苏望泞的瘦弱影子就会出现一般。
……
苏望泞去的不是别处,正是雨花阁。
见苏望泞去而复返,绿绮心头警铃大作,莫非这位姑奶奶又察觉到了什么不妥之处,方才折返找自己算账不成?
苍天明鉴,我可是给足了银子!
饶是心中兀自哀叹,绿绮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见苏望泞,只是面上却不如上次那般热情,只是换了恭敬口吻,“苏姑娘,这又是哪阵风将您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