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些西域人一听纷纷一拥而上,手中的圆月弯刀直直冲着苏璞袭去。
数十把圆月弯刀袭来,苏璞侧身挡住了这致命一击,反手将簪子甩了出去,簪子立刻变成了一把细长的软剑,勾住了其中一个西域人的弯刀,苏璞猛的收臂,那西域人便被拽了出来,直直摔到了地上。
尘土飞扬……其他西域人见此将弯刀叠成了环型,将苏璞围困其中,不想苏璞竟将手中地软剑折成圆圈,轻轻一弹,软剑直直冲着那些西域人的喉咙划去,西域人见此立刻松开了刀刃。
苏璞见势飞身扑到马车上,打开布帘,路燕婉双目紧闭反手被捆在马车内,想必是晕了过去。
此处地势险要,这些西域人定是租了九衢本地的马匹,只要将路燕婉送出去,平安回到九衢城内自然能回到极暮里,想到这里苏璞猛的将软剑刺向马儿的后腿。
马儿嘶鸣一声,疯了似地闯了出去。
那些西域人想要阻拦,苏璞纵身一跃将剑藏匿于背后,借力向上腾空翻越拦在众人面前。
不等西域人动手。那剑便若游蛇蜿蜒着刺向前方。
四下风声四起,苏璞双目微夹,一个莲花步纵身一跃,取下腰间的软剑反手将西域人的弯刀勾起在空中交缠出“呲呲”的火花。
步步紧逼之下,苏璞剑光一转,双指紧紧按住刀锋,死死压制对方,片刻未到西域人的弯刀就被拦腰折断。
好厉害的女子!阿贡嘎站在不远处仔细地观察着苏璞的身手,但是人总是有破绽的,他发现苏璞的招数虽然迅猛有力,可是她的每一次还击都必须正面对手……所以苏璞的破绽——便是后背。
“攻击她的后背!”阿贡嘎用母语冲着族人大声喊道。
收到讯号的西域人纷纷将弯刀转了个方向,弯刀立刻变成了尖锐的钩子,直直冲着苏璞的后背。
不好!苏璞暗叫不好,眼看那些弯刀就要刺进她的后背时……
紫金色的身影轻盈地略过地面,震起一片黄沙,反手抻过苏璞手中的软剑,手腕轻轻旋转,软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鲜血带着雾气落下,站在最前面的那个西域人伸手捂着喉咙,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他的喉咙里落下来,四下飞溅。
好快的剑法!苏璞借势背对着秦唒玉,几十个西域人将二人包围其中。
“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阿贡嘎背手踱步至二人面前,冲着身后微微抬手,那些西域人一跃而起,汹涌的咆哮声掩住了凛冽寒风,剑光交错飞舞。
雷奔云谲,风雨皆来。
闪烁在空中的身影层叠变幻,那些西域人架起弯刀抵住了苏璞二人地进攻,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和喘息。
剑光点点羽化星辰,苏璞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落地时幸得软剑撑在地上才勉强站稳,他们只有一把剑,这些西域人手持弯刀,武功虽然不算上乘,体力却大大在她之上。
先前的伤口重新撕裂开来,鲜血从苏璞的背后蔓延开。
“你就这点本事?”感受到苏璞气息急促的秦唒玉微微挑眸,转而凝视向将他们团团围住的西域人,声音低沉道“这些西域人自幼生活在荒茫之地,体力惊人,你我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
说着秦唒玉冰冷的手一把扣住苏璞的掌心,俯身起剑死死压住地面,看似要从下进攻,那些西域人自然飞身散开,不想秦唒玉把住苏璞的身子一个翻转,软剑从地面勾起无数黄沙,窸窸窣窣地飞向众人。
西域人不想秦唒玉会用这招,来不及躲闪双眼被猛上了沙尘,迷的一个个睁不开眼。
见状,秦唒玉拉着苏璞飞速离去。
“想走!”阿贡嘎眯着双眸,从左手袖口掉落下一把匕首,直直冲着苏璞身上飞去。
“走!”
突然苏璞感觉身上一沉,秦唒玉就压在她的身上,苏璞抬手就要推开,不想竟在秦唒玉身后已经是湿哒哒的一片。
是……血!豆大的雨点划破苍穹直直砸落在苏璞的脸上,湿漉漉的头发紧贴着她的下颚,苏璞回眸看向抬着手的阿贡嘎,那个方向明明是冲着她来的。
“我带你离开!”苏璞吃力地架起秦唒玉踮脚穿梭在密林中。
“怎么了?”豆大的雨点直直砸落在苏璞的眼前,湿漉漉的头发紧紧贴在她的下颚,直到她看见秦唒玉背上插着的匕首,这个方向,是刺向自己的!
“我带你走!”
十里山外,黑夜凄绝,青烟四起,寒风带过竹林摇曳,远处是滚滚马蹄声!
苏璞拖着奄奄一息的秦唒玉踌躇与山涧之侧,精致的长袍早已被荆棘刺破,汗水掺着发丝紧紧贴在他的耳侧。
冰冷的月光落在二人身上,正值寒冬,凛冽的寒风抚过二人的面颊,苏璞侧眸瞥向近乎昏厥的秦唒玉,那坚毅的面容恰如死灰。
“喂!不会死了吧!”苏璞一惊,用力掐了一下秦唒玉的手臂,口中喃喃自语道“你不能死啊!你要死也得想把我长姐的婚约解除了再死啊!”
“你很吵你知道么!”秦唒玉面色铁青,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地靠在苏璞身上,面前是万丈深渊,坚毅的嘴唇狠狠抿在一起。
身后马蹄声越发接近,苏璞架着秦唒玉来到悬崖一侧,脱下其中一只鞋子丢了下去,又将另一只鞋子在悬崖边狠狠蹭了起来,营造出了一个坠崖的假象!
随后拖着秦唒玉藏匿到一处草丛中。
远处火把通明。
“给我搜!”阿贡嘎凝住眸子,握住缰绳的手狠狠一紧。丢了路燕婉,在让这两个人跑了,阿依夏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报告老大,没有搜到!”
怎么可能,那个男的身负重伤,前方便是悬崖,这般包剿下,除非他们两个生了翅膀……否则……阿贡嘎眼眸一紧,从马上一跃而下径直走到悬崖前,看着那只沾满尘土的绣鞋,可恶……阿贡嘎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看着西域人放弃了搜寻,苏璞的心才缓缓放了下来。
那阿贡嘎回头正要骑上马背,环视了一眼周遭。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提高音量道“今日让他们侥幸逃脱,不似当年那女子……被我们头抓起来……”
“你干嘛!”苏璞低声质问,方才奄奄一息的秦唒玉此刻竟然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
数十个西域人立刻将秦唒玉包围了起来。
呵……阿贡嘎缓缓勾起唇角。
“阆苑……在哪里!”秦唒玉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汗水同血水将锦袍浸湿紧紧贴在身上。
“她呀!你这辈子都找不到。”阿贡嘎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不想下一刻秦唒玉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他面前,死死地掐住了他的喉咙,缓缓退至悬崖边。
其他西域人见状欲要上前解救,又怕秦唒玉要了他们老大的性命。
这个呆瓜,要不是长姐同他的婚约还在,她早就回家睡大觉去了!苏璞一咬牙,扎紧伤口冲了出去,背靠着秦唒玉面相众人道“不想你们他死的话……就把刀放下!”
“哼!”阿贡嘎被掐的直冒青筋,声音颤抖道“我死了……我的手下自动会有人晋升为首领……你们……逃不了的!”
“告诉我……阆苑在哪里!”秦唒玉暗暗用力,他寻了阆苑七年,好不容易有点眉目,他绝对不可以放弃……绝对……
“不……不能再退了。”阿贡嘎侧眸看了一眼万丈深渊,喉咙里止不住的颤意。
“说……说……”阿贡嘎颤颤巍巍正准备说出叶阆苑的下落。
“哗!”
陡峭的悬崖忽然裂开,阿贡嘎一个踉跄直直坠下。
连着秦唒玉也落了下去。
“秦唒玉!!!”
苏璞见势不妙,纵身一跃一把抓住了秦唒玉的手腕, 两人急速的向下坠落!
他……还不能死……苏璞咬紧着牙,手心已经被磨的看到了森森的白骨!她仍是不放手每次的下落峭壁上的砾石都狠狠的刺进他的手心撕破她的掌心臂腕的血肉,与她的骨头相互摩擦,疼彻心扉……
“呃!”苏璞只觉得背部像是被什么东西戳穿一般,口中的腥甜也随之涌出,她艰难地抬起双眸,竟是一根盘踞在峭壁上的枯枝,两人的身体停止了下落。
汗珠子浸湿了苏璞的衣裳,鲜血从磨损的手臂滴落下来,直直落在了秦唒玉的脸上,他抬头看着背后一片猩红的苏璞。秦唒玉作出一副似死如归的模样道“女子最怕死……你……好好待着……”说着想要挣开苏璞的手。
“从未听过这样的道理!”苏璞不屑道,要不长姐同你的婚约还在,她才懒得管你。
“哗!哗!”
枯枝终于承受不住二人的重量,周围的砾石开始向下掉落。
只听“嘭”的一声,枯枝被连根拔起随同二人一同坠下。
疾速坠落的声音划破长空,苏璞眼前浮现起今生的一切,娘亲……长姐……还有那青灰色的声音。
想到这里苏璞闭上的双眸里似有不甘,
“哗!哗!哗!”
流水潺潺,身上的凉意袭来,似有无数冰梭子打在自己身上。
水中一片黑暗,寒冷……寒冷……
苏璞钻出了水面,打量着黑漆漆的四周,脑袋是炸裂般的疼痛,她记得她同西域人打斗……为了那个呆瓜坠下山崖……环绕四周,一个紫金身影落在不远处,水浪不停拍打着,却毫无反应!
“呆…秦唒玉……”苏璞想要飞速追过去,奈何水流阻拦着她的前进,不停溅起的水花将苏璞从上至下淋了个透,苏璞一个下潜扎入水中想远处游去……想要放声大叫却灌进了几口水……
血腥味……水里有血腥味……
她一寸一寸摸着河底的沙粒……脑子里却一片空白,终于,她摸到了秦唒玉受伤的额头!
气息呢?苏璞伸出被泡的苍白的手指探向秦唒玉的鼻息,毫无反应……莫非真的死了?苏璞不停地按压着秦唒玉的胸部,口中不停念道“不能死啊……你还未同我长姐接触婚约……你就这样死了……我长姐岂不是成了寡妇?”
就这样,苏璞按压了半晌,秦唒玉依旧咬紧牙关,没有丝毫反应。
不行!!就是死……她也要把秦唒玉的尸首拖回去。
苏璞环视着周遭的环境,用尽全力将秦唒玉拖到了一处礁石上。
暮色沉沉,雾气渐浓,远处回荡着野兽的嘶吼。
这样下去……血腥味早晚会引来野兽的。
苏璞回眸看了一眼秦唒玉,思忖一番后,将秦唒玉的‘尸体’放置在远处,又找来一些枯枝给自己堆了个临时的木床,这样即使那些野兽来了,也只会率先吃秦唒玉的尸体。苏璞想到这里,心满意足的抱头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