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哪里来的?扔出城可以吗?
倒是小师弟不好意思了,生怕等下这位忍不住揍了自己师傅,赶紧过来拉住他,给池景深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师傅路上受刺激了。”
意思就是脑子不好,你别和他计较。
“啧,你这臭小子什么意思呢!”
叶挽笑了笑,师傅还真是一点没变,一直跟个小孩子似的,“师傅受什么刺激了?是不是饿了?”
眼睛一亮,“哪有。”手上却拉着叶挽往前走,叶挽无奈,“方向反了。”
“哦哦,我知道,别提醒我。”
师傅来青州,给叶挽不少帮助,那些人虽然看在端王的面子上,大体上还是听她的,但是心里觉得她年轻,又是个女子,多有怠慢。
吩咐下去的事,做不做得到谁都不知道。
可是师傅是药王谷谷主,这层身份在这儿摆着,他们所有人都得听着一声命令。
“真是药王谷谷主?”显然还是有人不太相信,谁都知道药王谷不怎么出世,多少皇族招揽,一个眼神都没给过。
“嘘,小声点儿。”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听见,才放心,不赞同的表情,“药王谷谷主是那么容易冒充的吗?要是这样,不知道该有多少了,没看见端王都在旁边,肯定是谷主啊。”
“那真是三生有幸啊,不行,我得去讨教一二。”
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不止他有这个想法,别人同样也有。
药王谷的医术,在很多方面都是独有的,甚至比外面的先进许多,若是能学到一二,都是祖上积德了。
屋外,还有人源源不断的赶来,小师弟已经累虚脱了,崩溃道,“师傅,你不是说要低调吗?这里的郎中都知道你来了是怎么回事?”
老头子得意的笑了,“我不是没见他们嘛,这还不够低调?还有,老头我已经这么多年没出谷了,要是不让他们知道,岂非都以为我死了,老头当然要为自己整名了。”
小师弟,“……”说的好有道理啊。
叶挽瞬间同情了,作为一个老头子的亲传弟子,是小师弟之前,与老头子接触最多的人,最能理解小师弟的感受,“师傅,我想和您说一下关于这类瘟疫的事情。”
“类瘟疫?你看出什么来了?”
别的老头子都不怎么正经,但是一谈到病症,老头子瞬间变成了高深莫测的高人。
小师弟给叶挽传来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找好了理由应付下一波人。
“这瘟疫虽然看起来是瘟疫,但是和瘟疫还是有不同的地方,不管是发作时间,症状,还是其他的,都有着细微的差别,所以我把它叫做类瘟疫。”
本来苏万明招供了,以为应该有解药的下落,可是苏万明的回答是没有,“解药有是有,可是那是北夜王派来人定时给的,而且十天只有一次,我已经吃下去了。”
牢内外都派了重兵把守,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如果有人进去,就绝对没有逃掉的可能。
可是按照时间,应该已经有人来了,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叶挽推测,北夜王可能是已经放弃苏万明了。
苏万明显然也料到了,精神越加颓靡,如果不是还想撑着见苏烟最后一面的话,可能他早就放弃了。
既然找不到解药,那只能他们自己来了。
“北夜是要多狠辣恶毒,没想到居然把魔爪伸向南丘来了。”
叶挽有疑惑,“师傅,这么多年都没事,怎么一朝之间就要发动这场灾难呢?而且有很多漏洞,我总感觉好像是有什么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驱动着他们。”
老头摸了摸白胡子,望向远方,“北夜的环境一直不好,而我北夜王上位十来年间,一直天灾人祸不断,北夜民间一直有传言北夜王当初上位,不得上天承认,这才降祸与北夜。”
显然散播谣言的人也是不怀好意。
天灾人祸,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不管那个统治者在位都不可能避免,但是他这谣言直接把一切错误都归于王。
“北夜王……”
“你想的不错,当初上一任北夜王病危的时候,本来一直对另外一个儿子颇为器重,那位在民间也得人心,但是最后却是写着这一任北夜王的名字,许多人都觉得他的王位来路不明,各位王族也是小动作不断。”
叶挽明白了,自古以来不管是哪个国家的王位争端都是异常激烈的,不择手段很正常,各国历史上都有不被承认的皇,那位北夜王应该也是其中一个。
如果只是王位来路不明也就算了,能给百姓带来好日子的,谁管你来历明不明,百姓只想吃饱饭,别的不关心,但是各种天灾人祸,已经给老百姓的生活带了灾难了。
没办法好好生活,自然把怨气发到北夜王身上,即使北夜王权利在手,也难堵悠悠之口,这才让他把目光放到南丘身上。
南丘富饶,如果能拿下南丘,北夜的土地扩张,老百姓的生活好了,自然赞颂北夜王,成为千古一帝也不是不可能。
说到底,还是权势惹的祸。
“所以,师傅有办法吗?”
老头神在在的摇头晃脑,“不一定,一路过来,我为许多人诊治过,能痊愈的寥寥无几。”
不管什么时候,发生这种事,肯定会有人死亡,这是不可避免的。
“连师傅都不行吗?”下一秒叶挽脑门上挨了一个栗子,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的,“说了多少次了?有问题不要找师傅,你已经是个可以出师的人,能不能自己独立解决?”
这番话,貌似她还小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说的,无非就是为他的懒惰找借口嘛。
不过师傅说没办法就是没办法,看来还是得自己来。
等叶挽走后,小师弟这才凑过来,神叨叨的,“师傅啊,您真的没办法?”
老头翻了个白眼,“有没有办法关你屁事,给老子去做饭去。”
“……”现在换个师傅还来得及吗?
药王谷的辈分奇怪。
不是按照进门先后来的,也不分年龄大小。
进门也不都是谷主教授,而是有其他师兄师姐教授,当然,也不能叫他们师兄或师姐,得叫师傅,至于老头,则是谷主,然后等他们学成以后,再教下一波人。
所以小师弟和叶挽这两个亲传的弟子,是大部分人的长辈,能和他们平辈的,应该是两位长老的弟子,外人看起来很乱,但是他们自己是没什么感觉。
“是不是遇到困难了?”
叶挽轻轻摇头,“也不算是,一直都是这样,只是没有更好的而已。”
听她这样说,就明白了那位药王谷谷主也没什么好办法。
不想就这样灰心丧气,叶挽笑着说,“反正努力就行了,万一我研究出来了,对自己的医术也是上一层楼,是好事呢。”
“尽力就好,那么多年纪老的郎中在呢,不需要你一个姑娘家这么拼命。”
叶挽只是笑笑,不想和他说,医术这东西,和年龄无关。
“对了,苏万明是要提前押进京城吗?”
“没有,未免万一,等事了了,亲自押回去。”
叶挽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苏万明后面的北夜王一直没出现,按照苏万明的证词,他与北夜王的有交易,北夜王不会轻易放弃他,但是到现在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暗中布置的人都快长蘑菇了。
一直没有动手,不代表不会动手,众所周知,押解犯人最危险的不是在大牢,而是回京的路上。
池景深是怕北夜王在路上动手。
“嗯。”池景深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垂眸,不知道再想什么。
好奇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叶挽就纳闷了。
“你在想什么?”
好像是被叶挽吓了一跳,然后说,“没什么,赶紧休息吧,别太累了。”
即使再好奇,叶挽也没有追问到底,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叶挽不至于什么都要问清楚。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叶挽就和池景深一起去了城西,即使已经来了好几次都不免被这里的惨状吓到。
漏风的棚子,如果是晴天还好,但是如果到了下雨天,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寒风习习。
“放心,棚子早就开始盖新的了,只是还没有到这边。”
按照叶挽的吩咐,每十户之间,每天都要焚烧草药,屋里的东西也要全部用开水煮过,到处都该撒药水。
所以一进这个区域,就能闻到一股子浓烈的药味。
“大娘,今天好点了吗?”
叶挽来到一个矮棚子,需要弯腰才能进去。
里面住的是一个五十岁的大娘,奇怪的是,大娘有三个孩子,她孩子都没了,但是大娘却还活着,只是没办法下床。
看见叶挽来了,想掀开被子招待他们,被叶挽拦住了,“您好好休息就是了,我只是来看看您,顺便问一下情况。”
“咳咳,老婆子没事嘞,就是觉得想吐,吃东西就上吐下泻的,所以东西也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