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和清辉同时挑眉,不可置否,池景牧突然打了个寒颤,啧,难怪都说最毒妇人心啊,古人诚不欺我也。
“对了,你今天是一个人出来的?”
“哪能啊,二哥还在船上呢,我就是跳过来找你的。”
今天梦淮河上的船只非常多,有些地方撞船事件屡见不鲜,刚才他看见叶挽和清辉,借助了别人的船跳到了夹板上,就看见了那么一出好戏。
说曹操曹操到,端王的船只靠在她们身后。
光风霁月,端王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仿佛那天的红衣只是一时兴起,今天依旧是熟悉的玄衣锦衣,外罩一件同样颜色的大氅。
这样暗沉的颜色,按理说应该是不引人注目的,但是俊朗的外貌,走到哪里都是别人眼里的风景。
屹立在船头,手里的把玩着佛珠,五官极其俊朗,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但是眼底依旧淡漠。
有姑娘手上捏的有几支花,羞答答的,扔上了穿,可能是没扔好,落在了端王的脚边,南丘民风不再压抑,对这些事不再像以前那样避讳。
是以有不少人在起哄,那个扔花灯姑娘约莫是哪家的小姐,身后的丫鬟乐不可支,丝毫不怯懦。
清辉权当是在看好戏,她这个二哥,太过于冷漠,记得小时候哥哥们都喜欢跟她玩,唯独这个哥哥总是冷眼看着。
她也是个胆大的,放着那些讨好的不要,非的缠着那么一个不屑一顾的,于是就这么活生生的被揍了。
后来是再也不敢招惹她了,虽然关系有所缓和,终究是怕他的,到现在她都搞不明白,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孩,是怎么把她往死里揍的。
不过这些否都不耽误她看好戏。
叶挽也很好奇,端王是否会接了那朵花,那个姑娘颜色极好,身上也是难得的绫罗绸缎,约莫是哪个大臣的掌上明珠。
只见端王勾唇一笑,不少姑娘都被迷的神魂颠倒,恨不得自己手上也能有朵花扔上去。
那个扔花的姑娘看见端王笑了,捂着胸口,娇俏的笑脸嫣红,她父亲在朝廷中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所以对于池景深的身份她也知道。
她不在乎他的过去,只想也会可以与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原本以为民间都在传冷漠残忍的端王不太好相处,今日一见,才知道传言不可信。
一见钟情倒是真的,这样惊艳卓绝的男子,日后必定会有一番大作为,而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值得她倾心。
后面的丫头见了,小声的说,“小姐快看那位公子动了呢。”
池景深的确是动了,但却不是捡起那朵花,而是直接踹进来河里,顺着水流飘远了。
这样的反转大家都没有料到,不少人捶胸叹气的骂道,暴殄天物啊。
只有少数人知道,那可是端王,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能看得上这路边的野花野草?
只能说是自不量力。
池景深对自己这个二哥是所作所为,还是比较了解的,只能说,每一次都在刷新他的认知。
今天出来玩的人可不少,少不了有那姑娘认识的人,或者亲人,大庭广众之下,被这样羞辱,那位姑娘怕是好久都不能见人了,说不定以后还会被诟病的。
但是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心善之人,所以他只在旁边看着。
池景深在船头睨了他一眼,“怎么?还要我请你?”
池景牧连忙跟了上去,清辉也拉着叶挽跟了上去,刚才那朵花落下了一片花瓣,被叶挽踏成了泥。
“公子等等。”那位迟迟不说话的姑娘,终于在池景深快要进去的时候叫住了他。
声音很是清丽,与她是容貌一样,但是却有点熟悉,也就是这股熟悉的声音,让几人都停下了脚步,包括池景深。
“公子当真如此无情?小女子哪里不好,竟让公子如此糟践。”似乎真的被伤了,眼角竟隐约有泪光。
但是更让人惊讶的是声音。
“不是吧,你们……清辉你听见了吗?”
清辉一脸看智障的眼神,废话,她又不聋,当然听见了。
其实刚开始叶挽可比他们惊讶多了,要不是亲耳听见,她也不能相信,居然还有和她声音一模一样的人。
真的是一模一样,只是那个姑娘的身体要羸弱许多,叶挽想到自己前世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声音就是那样子的。
不过最后还是释然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只能说她们生活的地方太小了,外面兴许有更多神奇的事情呢。
池景深看着岸上伤心欲绝的女人,心里嗤笑,这副模样是做给谁看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呢。
目光冷冷,女子差点落荒而逃,但是想想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人,势必是要一个说法的。
如果端王说他自己有了心怡的人,她也不会那么尴尬了,于是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池景深启唇,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你自己糟践自己,怪得了谁?”说完就留下一个背影了,只留下一群八卦的路人和摇摇欲坠的姑娘。
着实无聊,这是叶挽此时此刻唯一的想法。
本来清辉和四皇子在这,两人都是跳脱的性子,叶挽也不是什么内向的人,气氛不应该是这样,但是事实就是,没有人敢随意说话。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被刚才的事情恼了心情,端王心中的脸色不太好,连船内的气压也低的惊人。
“你们怎么不说话?”池景深意识到,皱眉,刚才他们在岸上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怎么现在都不说话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后还是池景牧清咳了一声,“那啥,二哥,你是不是该纳个妾啥的了?”
叶挽扶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看见就是因为一个女人端王才变成这样的嘛。
算了,指不上他了。
“上次就听说端王的棋艺高超,不知道能不能请教一二?”
所谓的上次,就是洛青晚邀请池景深去洛家与洛元切磋讨教的事情。
话说她看见洛青晚,那势在必得的样子,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到了那一步。
想必洛青晚也是因为洛青姝抢了她的未婚夫,现在才回把目光放在端王身上。
想必是个明眼人都知道,相对于从小就不得宠的三皇子殿下,端王的地位可是比她高多了,如果成了,到时候不管是洛青姝还是池景枫,见到洛青晚,都要尊称她一声二嫂。
想想的确是大快人心,这说明洛青晚不是个蠢货。
如果刚开始叶挽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到后面的时候,她是真的沉迷于其中了。
叶挽和端王的棋局,刚开始还是不相上下的,到后面,叶挽的劣势越来越明显,直到最后,池景深的棋子,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然而,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没有半分察觉。
直到最后一枚棋子落下,叶挽才松了一口气,终于是结束了,倒不是她赢了,而是那股威压终于消散了。
清辉和池景牧也看的津津有味,池景牧性子跳脱,不喜欢下棋,但是这里面的厮杀,却非常有感染力,就连刚才清辉掐他后背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不记得了。
而清辉还清楚一些门道,虽然不是很厉害,在一众贵女圈里,也是各中佼佼者了,但是关于叶挽和二哥的棋局,她也只能看出个大概,反正很厉害就是了。
等他们下完,清辉的眼睛已经快冒星星了。
“哇,阿挽你怎么那么厉害?”
叶挽还没有说话,端王倒是先说了,“要是当初你肯和皇后娘娘多学点,也不至于看都看不懂。”
“皇后娘娘的棋艺很厉害吗?”叶挽有疑问。
倒不是冒犯,而是这件事真的没听说过,甚至连皇后娘娘会下棋都不知道。
这个清辉郡主最有发言权,“当然厉害了,听说二哥的棋艺还是皇后娘娘教的呢。”
皇后娘娘对从小就可怜异常的池景深有恩,有一段时间是给皇后娘娘带的,所以提到皇后娘娘,池景深的眼神里带了不少温度。
这时候叶挽才知道,原来皇后娘娘的棋艺那么厉害啊,她自诩也是不错的了,但是在池景深面前,也只有被吊打的份儿。
然而,别人可能不知道,她的棋艺还是受过池景深指教过的。
一个人在后院多无聊,于是她就开始学这些她以前从来不碰的东西,后来池景深瞧见了,兴许是心情好,随意指教了些,却让她受益匪浅,后来还差人送来了好些难得的棋谱。
所以如果仔细观察,能从叶挽的招数里看见少许池景深的影子,而叶挽怕被看见,一再小心。
按照这样说,池景深那么厉害的,也只在皇后娘娘收下学了个几成,那么皇后娘娘当真的个高手。
不过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皇后娘娘在也不碰了,手里珍藏的玉棋也送人了,而宫里的人对此三缄其口。
“诶……”清辉唉声叹气的,“早知道我认真的跟娘娘学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