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锦瑟欢喜之余,楚逸却从包袱中拿出之前杨春华给他的那身衣裳,他伸手摸了摸道:“所幸没有给你淋湿,我在衣裳外头给你包了曾包袱!”
楚逸说着递给锦瑟,锦瑟抬眸见是自己给杨春华穿的那身衣裳,眸子明显暗了暗,方才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也淡下去不少。
“这衣裳……”锦瑟皱眉,佯装不知情的问道。
“这是那日你借给春华的衣裳,她拖我给你拿过来!”楚逸见她不解,只开口解释道。
“噢,我说呢!锦瑟姑娘淡淡一笑,却是有些不达眼底,她并没有接过楚逸手中的衣裳,只开口道:“这衣裳是周姨前几天给我新做的,当时杨春华正好没衣裳可换,周姨便拿去应急了,她根本就不会特意差你过来跑一趟,一件衣裳而已,送她便是了!”
楚逸听她如此说,只摇头道:“春华那脾气,定是不会白白沾人好处的,这衣裳她既然托我给你送过来了,你便收下吧!”
楚逸说罢又补充道:“对了,衣裳春华已经洗过了,你放心!”
“嗯!”锦瑟淡淡应了声,她伸手接过楚逸递过来的衣裳:“她倒是有心了,还知道帮我洗一洗!”
楚逸沉沉的应了声,显然是不打算在提杨春华的事儿。
锦瑟见状微怔,初见杨春华之时,楚逸在瞧见她时,那眸子中掩也掩不住的欢喜足以像锦瑟证明楚逸十分倾心于她,怎么这会子倒有些兴致恹恹呢?
锦瑟突然间福至心灵,她想到了周姨在杨春华、楚逸跟自己面前说的话,在联想下楚逸如今的状态,已然将事情猜到了七八分。
锦瑟想到此,只暗暗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她起身走过去将手中的衣裳放到一旁,皱眉有意无意的问道:“楚逸,今日雪这般大,就不要再回去了吧?我让周姨给你找间上好的客房如何?”
“不用了!”楚逸摆摆手,开口道。
锦瑟闻言细长的柳叶眉又是一挑,莫不是自己猜的是错的。
锦瑟早就听闻楚逸曾说过自己的房子被烧了,不过楚逸曾对自己说他已经找到了住处,而且是面带笑意的。
当时锦瑟见他一副开心的样子又只顾着关心他的伤,这才没有多问,如今想想,他大抵是在杨春华那里住着,可若他在杨春华那里住着,他如今这幅模样显然是闹矛盾了,既然是闹矛盾,那按理说,他应该不会再回去了才对。
锦瑟自以为对楚逸足够了解的,因为楚逸的脾气属于那种不会轻易服软之人,想到初他们一起念书的时候,夫子曾经为了让楚逸服软,对他那叫一个百般折磨,可楚逸全都咬牙撑了下来,愣是没多说一个字。
锦瑟心中十分清楚,楚逸是清冷的,沉稳的,锐利的,却也是极为靠谱的。
他虽话不多,偶尔还有些榆木的大男人味儿,但只要楚逸在,那便是让人极为心安的,似乎多大的事儿,他都能替他们抗下来。
楚逸不动声色的沉稳跟江禾操心又唠叨的沉稳正好是两个不同面,但其实锦瑟心里清楚,他二人是如此的相像,如此的负责任且温暖人心。
“你雪明显越下越大,若你在骑马回村,想必是很难走的,虽说村子里安全可以掩人耳目,但偶尔在我这里住一住又有什么相关!”锦瑟佯装气道:“莫不是你在嫌弃我这里是烟花柳巷,留宿不得?”
“你胡说什么!”楚逸沉声道,他看了几眼锦瑟:“你我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我的为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我若真看不上这地方,又如何会来找你?阿锦,咱们日后这种话你就别在说了!”
“嗯!”锦瑟点点头,寻着他的话问去:“那你为何不住在这里?”
楚逸知道锦瑟是在为他考虑,他皱眉开口道:“你虽在醉春楼有了一定的地位,但我若事事麻烦着你,想必会让你不好做的,况且
我已经在同福客栈定了房间,离这里不算远,你不必担心!”
“你定了客栈?”锦瑟开口问道。
“嗯!”楚逸点点头:“以前我不是同你说过,我家的房子被烧了吗?这会儿正找人去修,待房子修好前,我便住在同福客栈中。”
“银子都付好了?”锦瑟又问,楚逸点点头,示意锦瑟什么都不用关心。
锦瑟闻言便也不在多问,她知道杨春华跟楚逸已经分开,便放心了许多。
以前是自己不往这方面想,如今她早已察觉,私心下自然不喜欢楚逸跟杨春华过多的接触了。
如今的锦瑟满脑子都是楚逸,而楚逸的满脑子都是杨春华。
至于此时的杨春华呢,她满脑子都是赶紧将这王家小姐的事儿给解决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直至杨春华的额头上都浮现出细细密密的小汗珠,她这才将王家小姐的手术做完了。
杨春华集中信念后将王家小姐带回了这古色古香的屋子。
由于麻药的劲儿还没过,所以王家小姐此时还在昏迷着。
杨春华坐在一旁,她皱眉仔细想了想,虽下笔,写下了一方调理身子的中药方。
杨春华用西药还是中药这种事儿是分情况又对人的,王家小姐危险系数极高,杨春华哪里敢轻举妄动。
此时的杨春华是又怕又恨又想赶紧结束,自己心里虽不愿意救王家小姐,可她又没办法做到见死不救,如此一来,只能尽力相救了!
杨春华正坐在屋里开始尽力写药方,却听到外头有几个女子在议论议论着杨春华的容貌,说她长的极为像锦瑟姑娘。
杨春华撇撇嘴,显然是不想别人在拿自己跟锦瑟比较了。
这几日,因为这件事,她心里一直又堵又憋闷。
杨春华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想赶紧给王家小姐开好方子,谁知她还没开口,外头就又传来姑娘们十分不可置疑的说道:“哎,你们说刚刚进去那女的真得能治好那位小产的姑娘吗?我可不信!”
“对,我也不信,她该不会是想骗钱吧?我瞅着她年纪挺轻的,倒不像是个会骗人的!”
“难道你没听过海水不可貌相人不可斗量这句话吗?凡事儿都不能说的太绝对了!”
“对,现在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能用有口吃的,就不错了,管她们那么多干嘛?这明显是个烫手的山芋,我还没见姐妹们谁敢吭声呢,结果就冲上去个不怕死的!”
“害!管他呢!只要不关咱们的事儿就行了,反正不管这人她治的好还是治不好,恐怕都跟咱们没有半分好处!”
“对,对,对!”这姑娘话声一落,随即得到了许多赞同声。
醉春楼里的姑娘早就在这风花雪月里尝进了人间冷暖。
她们谁都不是那种单纯无知的姑娘了,更是比谁都清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
大家儿围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更多的不是对王家小姐的惋惜跟关切,而且想看看热闹罢了。
“行了,行了,都围在这里干嘛呢?屋里没几个爷们要伺候的?”周姨快步走来,她边走边嘟囔着:“一个个好事儿的都巴不得眼睛能按在上头,那姑娘是死是活跟你有个屁的关系哦,你们既然爱在这里看热闹,那就别挣银子了,我倒要看看今日围在这儿的都有谁,到时候再有了好的爷,我保准把她给排除在外,绝不介绍客源!不就是爱看热闹吗?到时候我就让你们这些看热闹的没生意可接,只能天天的扒着别人姑娘的门口看热闹!”
周姨大声骂了通,却还仍是不觉得解气:“我告诉你们啊,周姨我说到做到,虽是在让我看到你们好事儿偷看,就别怪周姨我暗暗的把你们的名字记到本子上!”
周姨话音刚落,还围在房间门口的那几个姑娘瞬间都一溜烟的跑光了。
方才还热闹喧哗的门口,此时明显安静了不少,周姨这才冷着脸走过去,伸手敲了敲屋门,轻声唤道:“杨姑娘,这屋里的情况如何啊?那位姑娘的病你能不能救得?若救不得我也好赶紧给您请郎中去!”
正坐在屋里写中药方的杨春华闻言心下冷笑一声,这周姨还真是怪会说话的,她这口是心非的模样,像极了楼里那些八面玲珑的鸨子。
若她真想请郎中,早就在自己进屋的时候顺便差人去请郎中,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么长一段时间过后,才来假意问着用不用请郎中。
这位周姨的性子杨春华摸的透透的,无非是想拿自己当炮使,好让醉春楼不背那些残忍无情的骂名罢了。
但若自己治好了王家小姐,醉春楼也不会吃亏,反而还能因此留个通情达理的好名声。
不管怎么算,醉春楼都是不会吃亏的主儿。
周姨打的什么算盘,杨春华心里更是清楚,但是她在明知自己是个炮灰跟棋子还能主动去救人,这一点,倒是难的可贵的,毕竟她没有办法看着任何一个明明还有救却因错过救治机会而让生命白白逝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