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有一家药铺,老板是一个名叫丁文旭的男子,已经年过三十,但却仍未娶妻生子,传言祖祖辈辈都是宅心仁厚的医者,医术传到了他的这一代,已经不再似当年那般辉煌了。
丁文旭也是一个十分通透的人,身为一个医者,若是不再有济世救人的本领,哪怕空有一副仁心,那这个医者也断然是不能逞强的去做的。
医者的手里握着的都是鲜活的生命,若是医术不济还要顶着医者的身份去医人问诊,那就是损人不利己。
而丁文旭一直都把自己家里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医训牢记在心,所以到了他这一代,就只是开了一家药铺,只给人抓药,不与人开方问诊。
虽然他没有延续医者的身份,但他还是把自家的药铺装点的十分干净整洁,就连在药铺里收拾药材的小伙计在铺子里干活的时候都是一身素衣,他们家的药铺一直以来的生意也都不错。
可是最近几天晚上,丁文旭老是在深夜的时候听到隔壁传来阵阵声响,第一天晚上的时候,他半梦半醒,并不十分确定,是觉得自己家第二天早上起来头昏脑涨的。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他确定自己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一阵阵响动,这个声音也并不难分辨,就是用锤子之类的东西凿墙壁的声音和时不时的木匠做手工活儿,削木头发出来的声音。
与此同时,他也断定了这个声音不是来自别处,就是从他家隔壁传过来的,他本来想着这已经是第二天了,这样的情况它总不能一直持续,没准儿还真是隔壁有什么要紧的伙计需要赶工呢。
他这么想着也就打算再等等看,毕竟还不知道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丁文旭又等到了第三天。
他有了前两天半夜的经历,躺下之后一直都未能入睡,一直等到了三更时分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丁文旭才决定不再容忍下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选择了来衙门报官,沈舟和季越同也都刚刚到位,就见双眼乌青的丁文旭走了进来。
季越同问他其中缘由,他开口诉说道:“大人啊,我今日说的这件事其实算不算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但是已经困扰我三天了,这个情况一直都没有好转的迹象,所以我也只能寄希望于您了。”
“丁大夫,你且说来听听。”
“不不不,大人,大夫不敢当,我只是一个开药铺的店主罢了。”丁文旭本人对这个界限还是把握的很清楚的。
“好,丁老板。”季越同对他的坚持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所言不虚。
“事情是从三天前开始的,每到三更十分我都会听到一阵一阵的响声,这个响声它也不能说是大到惊人,但却是真的让人不堪其扰,十分难受。
第一天我还没什么感觉,第二天第三天的时候我就感觉根本无法入睡,相必县令大人和沈姑娘见到我当下的这副模样,就已经能够猜到它对我的影响了。”
“你有没有去在你隔壁的主人家去问问,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看看是否有什么不好言说的情况。”
“这个倒没有,不过我曾经听说过这家人院子稍微大些,所以还把自家的房子租赁出去一些,据我所知到的,应该有三个人都租赁了隔壁家的房子。”
“是三个怎样的人您了解吗”
“这和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我听闻其中有一个人是一个木匠,所以也就猜测可能跟他会有一些关系。”
“除了听到这些声音之外,你还有没有发现一些别的什么奇怪的地方?”
“没有了,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些半夜传来的声音。”
“好,我们会好好核查情况,不过你今晚还是先回去静观其变吧,如果今天晚上三更还有这个声音,那我们就可以直接前去搜查一下了,查清楚之后一定会告诉你。”
按照目前丁文旭所提供的这些线索,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来什么问题,因为这中间没有什么爱恨情仇,悲欢离合的故事,暂时也看不出来。
丁文旭按照沈舟和季越同所说的,又跟往常一样,晚上躺在床上闭目休息,不过今日却跟过去这几天的情况不一样,因为丁文旭这天晚上一整晚都没有注意到有之前自己听到的那些声音。
所以丁文旭也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大觉起床就跑到了县衙,跟沈舟和季越同说道:“还真是奇了,我昨夜里一整晚都没有再听到前三天我曾经听到过的声音,而且还睡了一个好觉。”
沈舟和季越同这天早上倒是一副兵荒马乱的样子,甚至于两个人的眼下还有了一圈的黑青,“如果昨日三更的时候你再像往常一样听到那些声音,那才真的是解释不清楚了。”
“县令大人是又发现了什么?”
“这倒不是,而是因为昨天夜里你说的那户人家失火了。”
“看来是我昨天夜里猛然之间没有听到预想中的那个声音,所以睡得太熟了,以至于我都不知道昨天夜里他们家竟然失火了。”
“县令大人为何这般愁眉苦脸的,可是昨夜里的失火造成了人员伤亡?”
“这个也是避免不了的,可是偏偏受伤的就只有那么一个,还是这户人家房子的主人——朱广成。”
“那个人我有所耳闻,不过印象中他一直都是比较忠厚老实的,对待在他们家租赁房子的人也都很亲切,没想到这种时候还能想到他,人家估计还对他的其他财产比较感兴趣吧。”
“丁老板,你再仔细想一想,昨天夜里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有其他的声音,当真是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
丁文旭又沉思了一会儿,仔细思考了一番之后,才缓缓开口:“其实我确实是听到一点儿声音,听着好像是他但我当时的状态都是半梦半醒的,连我自己都不能确定我当时听到的声音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
沈舟把这些情况都基本了解了一下,然后就指派了两个衙役马上去朱广成家附近,跟其他的街坊邻居打探一下昨天夜里的动静,看看换个角度能不能再多找到一些线索,可以锁定一下嫌疑人,这样子案子就会简单很多。
他们正在谈论着,这个时候前去整理昨日夜里发生火灾的那户人家的衙役们回来复命了。
沈舟迫不及待的开口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回沈姑娘,我们找到了一沓子纸张,看样子像是一个孩子的笔迹,而且上边基本上都写了时间是几月几日,虽说写的字迹并不算尤美,但还是能认出来里面写的内容。”
后来经过查证,这一沓子纸张上边的字迹都是一个小男孩写的,这个小男孩便是已经昏迷不醒的朱广成的儿子——朱明杰。
朱明杰这个小孩子平日里不大喜欢跟人交流,基本上都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唯一感兴趣的东西就是街上卖的五颜六色的手工艺品。
他还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每天夜里睡前把自己想写的一件事或者一些话按照自己的想法记录下来。
衙役汇报完之后,沈舟和季越同两个人从衙役的手中接过了这些东西,他们并没有飞多大的力气就找到了朱明杰最近写的几张东西。
其中最新的一张纸写写道:今天院子里依然很吵,但是跟前几天都不太一样了,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今天家里红色的人和黄色的人都是一大早就离开出门了,但是白色的人之后回来了,我听到他在跟我爹爹吵架,把把我都吵醒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而吵架,但是我很不喜欢他。
从朱明杰的随笔中也间接证明了是有人跟朱广成发生过争执的,在此之后,才有了失火事件的发生,所以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有人有意而为之。
而沈舟首先把怀疑的范围放在了在朱广成家租住的三个男人身上,当下就让衙役把三个人请到了衙门进行问话。
他们三个人中的第一个是木匠,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很多外伤药和带有血迹的布条,衙役们寻思着这对于一个木匠来说也算正常。
除此之外,这个木匠还清楚的交代了自己昨天夜里的行踪,他说他去赌坊里玩儿了,一直玩儿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回来,他回来之后才发现家里失火了。
“有没有跟你同行?”
“县令大人,你这么问就很是外行了,那赌桌上的事儿哪有一个人玩的道理,赌场的人成百上千呢!
“可有人为你作证?”
““这是当然的啊,不说别的,只说我们桌上那七八个人都可以给我作证。”
还有一个人他说自己跟友人提前约好了出去喝酒,这一喝就不省人事了,再次清醒的时候就是正午时分了。而且他也有同行的友人作证。
另外一个人平时的时间就属于是黑白颠倒的那一种,不止一个人知道,他还是跟往常一样,夜里出去,白天回来,跟他同行的友人们,也都可以给他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