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香院托人给沈家送了封信。
“怡香院敬上,兰儿因不守规矩冒犯了沈小姐,今已经被我赶出了怡香院,还望沈小姐莫要记怪怡香院,望安好。”
这老。鸨倒是做事迅速得很。
“小姐,这怡香院怎么还招惹咱们啊?”
沈舟摇头,“没有,就是通知我一声,说兰儿被赶出怡香院了。”
小竹面上吃惊,没想到昨日才来,今日被来信了。
“那兰儿不得气疯不成?”
沈舟却是没什么特殊神色,把那信扔火炉子里面烧了。
疯了就疯了,不过就是一条丧家之犬,又能掀得起什么风浪。
兰儿拿着身上的盘缠住了客栈,瞧着这空闹闹的屋子,心中更是空洞。
自己竟然真就因为那沈舟被老妈妈赶出来了。
如今落得这副落魄模样,全都怪那贱人!
沈舟你除了出生比我好,你又有什么比得过我!凭什么你便在那大宅子里过着那悠哉游哉的生活!
兰儿心中一个念头迸发,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兰儿又穿着那接客时才穿的衣裳,出了房间下了楼。
来吃茶的人见了这长得艳丽的女子,自然是有些轰动,这大冬日的又穿的少,有些男子的目光都聚集在兰儿身上了。
兰儿瞧着这众人的反应,那点自尊又拾回来了。
那变脸仿佛是专门去练过似的,这前几秒还笑着,转眼间眼里就有了泪,惹得他人不知为何。
“这姑娘是怎么了?何人欺负你?”有的客官看不下去了,询问道。
兰儿却是苦得更厉害,“那人估计我就算说了,也于事无补。”
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是惹得男人们心里痒痒。
“姑娘,这不是大家伙这么多人,肯定是给你想的出办法的。”
兰儿见众人心急,这才说道:“就是那沈家小姐,之前换了男装来怡香院,把我灌醉了,然后……然后轻薄了我……”
众人先是脸上一红,这等之事直接讲出来有些面子上难挂,不过随机理解了意思之后,却是心里一惊。
这女子也会去青。楼找乐子?
这还是那沈家的小姐?
“姑娘,这话你可不能胡乱说,那沈家小姐可不是好惹的人,那沈家也不是你招惹得起的!”
如今沈家这势力越发的壮大,谁没点确凿的证据也不敢污蔑沈家。
沈家沈家!你们这些人都是些欺软怕硬的!
“可是那脸我怎么可能记不清楚,我这眼睛分明就告诉我,那就是同一个人!”兰儿装得更是委屈,泪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落,滴在那木地板上,泪了一片。
“那姑娘你可有什么证据?若是有证据,直接去官府告上一状,县令自然会给你做主的。”
他们这些老百姓知道了,又有何用?
难不成组成一帮子人去把沈家端了?
这沈家每年给官家交多少税物,这官家定是要护着的。
兰儿见众人也就是可怜可怜她,并无任何其他反应,心中更是恼意。
不过也无妨,反正是教这么这么多人晓得了,这些人嘴巴碎得很,说不定一下子就说给旁人听了,到时候这论起来,那沈舟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我也不相信她还能那般心安理得。
兰儿也就把戏演完,一步一踉跄地上了楼,待那门关上,众人才开始闲聊。
“没想到这沈小姐还有这般癖好,倒是没看出。”一人摇着头叹息。
另一人摆摆手,准备出了客栈,“这些事儿,谁知道是真是假,咱们就当听了个故事,也别引火上身。”
大家也点头,赞同着。
季越同斗笠下的眼睛却是不寒而栗,眸光中净是怒火。
他本只是在这同一个暗探汇面,正准备离开,就瞧着那青。楼女子下楼来,又是哭又是伸冤的,本是以为受了什么委屈,没想到倒是污蔑起沈舟来了。
怡香院……
季越同离了客栈,直奔怡香院去。
若还是怡香院的姑娘,定是不可能住在客栈的,定是被赶出来了。
这还不好问?
季越同走向那门口小厮,在暗处塞了些银子给那人。
“你们怡香院最近可有赶走什么人?”季越同把声音可以压低,斗笠也遮着脸。
那小厮颠了颠,那分量可不小。
“这位爷,最近就一位姑娘被赶走,名叫兰儿。”
“长相如何?”
那小厮回忆了下,那眼里也露着光,“那脸还算中等,主要是那身材,倒是丰。满的很。”
季越同回想起那姑娘方才的模样,心中更是确定。
“你可知道她是因什么被赶出来的?”
那小厮却是不说,“这位爷,这可是内部机密,要不?”
季越同又从身上摸出些银子来,一并放在小厮手里。
。
小厮眼睛笑眯眯的,立刻毕恭毕敬地答道:“听说啊,是那兰儿招惹了牛家村的沈小姐,老。鸨觉得这姑娘不听劝,就把人赶走了。”
季越同听完便离开了,留那小厮在那儿独自数着银子。
兰儿你可莫怪我,反正你也不是怡香院的人了,我随便说你两句,你可不要怪我。
季越同回了季府换了衣裳,正巧碰见官员来寻。
“大人,下官有事同大人禀告。”
季越同本事不悦,眉间皱着,声音也不甚欢喜。
“说,什么事。”
那下官见县令心情不悦,赶紧交代了事情。
“就是运盐车到咱们源芜县境内了,盐官让县令你去查查,通过了好放行。”
快到年末了,这些管得也严起来,必须要当地县令亲历亲为。
季越同眸中闪过一丝算计,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行了,我待会儿自会去亲自查看的。”
待那人走了,季越同压下声到:“六子,替我去办一件事。”
季越同换了官府就去了那放行处,盐官已经在那处等着了。
“县令大人。”盐官微微欠身,示意他可以开始清查了。
季越同却是面上温和,还拍了拍盐官的肩膀,“路途劳累,辛苦。”
那盐官有些受宠若惊,忙地说道:“没有的事,这是下官的职责。”
季越同笑笑,只见电光火石之间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这又笑起来。
季越同查看了番,便命人放行。
“多谢县令大人,祝源芜县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季越同也回礼,看着运盐队出了源芜境内。
“交代你的事,都办妥了?”
六子压着声说到:“都按公子交代的,将人打晕了,又喂了迷。药,放在那盐车里了,估计要五六个时辰才醒得过来。”
五六个时辰,都不知道到了哪个地方去了。
翌日。
客栈老板去收拾房间的时候,却发现兰儿人不见了。
“小二,这姑娘可出去过?”
店小二摇头,“没有啊,我在这柜台一直待着,没见这姑娘出去过。”
掌柜的想了想那姑娘昨日的种种,顿时汗毛都立起来了。
“掌柜的,要不要报官?”
掌柜忙地摆手,“报什么官!说不定这姑娘就是自己出去了!我们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
店小二却是不解,“可是我明明没看见这姑娘出去啊。”
“那就是你看走眼了,反正这事儿咱们别管了,爱咋样咋样。”
小二觉得自家掌柜不太对劲,但是也不敢说什么。
掌柜的却是教人把那屋子清理得干干净净,仿佛就没住在这儿过一般。
这兰儿就如同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府。
季越同读着书册,六子在一旁没忍住开口道:“公子,那日你为何让我绑那人?”
那日可是直接将那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了源芜县,这等事公子竟然也做得出来。
季越同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嘴上也噙了笑,“她惹了不该惹的人。”
“可那分明就是一个青。楼女子,能惹什么人呢?”
季越同冷厉的眼神看过来,六子知道自己问的太多了,也不再说话。
“京城那边,怎么样了。”
六子说到:“没什么大动作,倒是有些小动作,不过都被我们的人及时察觉了,并无损失。”
可真是按耐不住了。
就这么急着做些事情出来?也不怕把火引到自己身上。
“继续保持关注,只守不攻。”季越同下了命令。
六子领了命,出去写了封书信,教鸽子绑着飞了出去。
季越同看着盘旋一周从而飞走的鸽子,心中的思绪也随着渐远。
沈舟正陪着吴双和王训温书,小竹走进来。
“行了,今天就读到这儿,去玩儿吧。”
沈舟看着俩小孩如释重负的样子,不经心情也跟着愉悦。
“小姐,你让人去查那兰儿的下落,却发现人不见了。”
不见了?
“此话何意?”
小竹将派出去的人的话原封不动地传达到:“就是她住的那客栈,明明前日还再,第二天一早就没了踪影,那屋子干净的像是没人住过一样。”
那兰儿本就是孤儿,无家可归的,还能去何处?
怕不是……
沈舟这想法一出,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谁又会在暗中把她除掉了?难不成这兰儿还招惹别人了?
还是那老。鸨?除掉她永诀后患了?
沈舟越想越觉得不可置信,只是也没什么证据能够佐证自己的想法。
“小姐?怎么了?脸色怎的如此差?”小竹看着身子有些泛白的脸色,有些担心。
沈舟慢慢扶着坐到椅子上,平复着心情。
“我没事。”
自己虽然不喜欢那兰儿,可也没想过要了她的命,她落得那般下场已经是足够了,只要她嘴巴严点,自己不会再刁难她,没想到……
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