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铭晨挠了挠头,有些纳闷:“可是父皇已经登记多年了呀,嬷嬷为何还唤父皇为太子呢?”
萧锦焯嗅了嗅鼻子,回头吩咐萧铭晨:“快去,将你母后叫来,让她派人去找华太医前来。”
萧铭晨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即下去找裴诗晚。
萧锦焯紧紧抓住程嬷嬷的手,声音有些哽咽:“嬷嬷,我是锦焯啊,我在这呢。”
“啊,太子来了!”程嬷嬷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殿下出兵打仗辛苦了,切记要保重好身体啊!”
萧锦焯鼻尖一酸,眼泪终于止不住落了下来,她颤着声音道:“嗯,我会记得。”
“殿下从小活的就辛苦,老奴在一旁看着也只能心疼,却什么都不能帮到你了,唉……老奴没用啊!”
“不,嬷嬷帮了我很多,若是没有嬷嬷,也不会有今天的锦焯。”萧锦焯认真说道。
程嬷嬷叹息了一声:“可惜老奴要不行了,不然总还能再帮衬着陛下一点,皇后娘娘虽说生了您,却不曾将你当成亲生孩儿看待,她实在不配为人母,可老奴终究是个外人,不敢说什么。”
“锦焯都知道,嬷嬷先不说了,暂且歇会儿吧!”萧锦焯温和地说道。
“老奴……怕现在不说,往后就没机会了。”程嬷嬷有些艰难地吐了口气,“柳大人,他是真心关心你的,老奴知道他与您之间存在误会,但老奴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心疼你,愿意为你承担下一切的那个人。”
“老奴希望……你们两个不要再赌气了。”
程嬷嬷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逐渐哽咽:“老奴陪不了您了,得找个值得托付的人代替老奴照顾殿下才行啊!”
“嬷嬷,您会好起来的。”
“太子……老奴……要先行一步了……下辈子……老奴还要伺候您。”
她说完,一双眼睛望着虚空,逐渐闭上,口中大口呼了几口气,最终缓缓停滞。
“嬷嬷……”萧锦焯眼泪决堤,彻底瘫坐在了榻旁,“嬷嬷……”
皇后带着华太医赶到的时候,程嬷嬷已经没了呼吸,华太医急忙上前查看,确认人已经走了。
“嬷嬷……好嬷嬷,你醒醒啊,晨儿听话就是了。”萧铭晨伤心地上前拉程嬷嬷的手。
皇后裴诗晚闭了闭眼,随即跪在了地上,叩拜了下去:“您走了,这冷清的宫殿……往后便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程嬷嬷身后事办完,萧锦焯前往坤宁宫的次数便更加少了,多数时候是差人接萧铭晨去乾清宫中小住。
……
过了两日,小禄子不知道打哪得了什么不好的消息,一脸惊慌地进到乾清宫,对萧锦焯道:“皇上!慈宁宫那儿出事了。”
萧锦焯拧了拧眉,搁下手中书籍,不解地看着小禄子:“出了什么事?”
小禄子轻轻叹了口气,走到萧锦焯跟前,小声说了两句。
萧锦焯脸色立刻变了,她拧着眉看向小禄子:“真有此事?”
小禄子点了点头:“我特地远远去看了一眼,太后那肚子已经显露出来了。”
萧锦焯面色沉了沉,冷嗤了一声:“当真是伤风败俗!”
说罢,她丢开手中的笔,站起身朝着殿外走去:“随我去慈宁宫。”
太后张瑶近几年越发收敛,不大出门,也几乎不与萧锦焯有什么交集,像是变得安稳了许多。
原先萧锦焯还以为她只是想通了,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心虚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这才不敢出来叫嚣。
萧锦焯一路上都在考虑,面对太后张瑶以及她腹中的那个私生儿,她究竟该怎么说?
想着想着,萧锦焯人已经来到了太后的慈宁宫。
慈宁宫门前守了一群人,像是故意在防备着什么。
宫人们正要跪地拜见萧锦焯,却被萧锦焯远远伸手制止了:“谁都不许出声!”
门前的宫人们顿时面色紧张,像是见到鬼了似的。
萧锦焯没有去管那群人,而是径直进了殿内。
大门推开,却见太后张瑶正和一个男子搂抱在一起,看上去卿卿我我画面十分不优雅。
而一旁的男子自始至终都是背对着萧锦焯,似乎并不希望萧锦焯看见他的真面目。
“呵……看来太后近来过得很不错。”萧锦焯勾唇冷笑了一声,抬脚走了进去。
“皇上……怎么会突然来此地?”太后急忙推开那男子,脸上出现一抹虚假的笑容,“皇上您听我说!”
太后刚要上前,那男人便立刻朝着一旁的窗户逃去。
“没用的,这个屋子已经被朕的人围了,你是肯定走不出去了,与其这样……不如转过身来,让朕好好瞧瞧,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敢与太后生私情!”萧锦焯镇定自若地走上前去。
那人知晓自己无处可逃,索性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一瞬间,萧锦焯竟是直接笑出了声,面容带着失望与冷漠。
“齐枫!你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萧锦焯失笑道。
齐枫面不改色,径直看向萧锦焯:“不是臣让皇上刮目相看,而是皇上让臣刮目相看!当年若非皇上您逼着我代替你去宠幸后宫那些女子,恐怕微臣今天也不会与太后如此幸福甜蜜。”
萧锦焯终于忍不住一巴掌甩了过去:“不知廉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可是朕的母后!”
“难道宫里的那些女人就不是你的妃嫔了?怎么你的妃嫔就可以,你母后就不行了?”齐枫冷笑着,眼底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冷冽。
萧锦焯闭了闭眼,沉声道:“惑乱后宫,你该死!”
“皇帝!”张瑶一听萧锦焯要处死齐枫,立刻紧张了起来,她走到了齐枫前面,将人护在身后,“这件事情哀家希望你不要多管,哀家与你井水不犯河水,当初你不经过哀家的同意便生下了孩子,现如今哀家生孩子,皇上也同样没有权利管。”
“呵……”萧锦焯冷笑了一声,缓步逼上前来,“朕生子是为了稳固帝位,太后生子纯粹就是制造动、乱,太后觉得朕会放心让你生下这个孩子吗?”
“皇帝何必将话说的这么高尚?”张瑶轻笑了一声,冷眼打量着萧锦焯,“你无非就是担心哀家腹中的孩儿会危及你的帝位罢了!”
萧锦焯微微一笑:“太后既然知道,那也免去朕去口舌解释了。”
齐枫走上前一步,一双眸子定定注视着萧锦焯,眼底似有温柔一闪而过:“你放心好了,这个孩子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更加不会伤害萧铭晨。”
“抱歉,我实在没法相信你。”萧锦焯轻轻吐了口气,转头看向太后张瑶,“还希望母后以大局为重,这个孩子坚决留不得。”
张瑶怒瞪着萧锦焯,不满道:“你是不是疯了!他与你可是有着血缘关系的!”
“朕与太后也有血缘关系,但并不影响太后将我当作一枚棋子看待,不是吗?”萧锦焯冷笑了一声,并不是她针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而是太后以及太后娘家的势力,实在让萧锦焯不敢去冒险。
他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将东麟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绝不能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现,让张家人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
太后后退了一步,似乎看出了萧锦焯眼中的坚决,她缓缓伸手抚了抚肚子,冷声道:“若是皇帝执意如此,哀家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太后打算怎么做呢?”萧锦焯慢条斯理地走上前去,眼底带着嘲弄,“又或者朕换句话来问,太后又能怎么做呢?”
“萧锦焯!难道你还打算连哀家一起除了不成?”太后张瑶怒喝了一声,目光冷冷盯着萧锦焯。
萧锦焯摊了摊手:“太后不要多想,您是朕的母后,朕自然不会将您如何,只是……”
萧锦焯沉默着看向齐枫,眼底显现杀机:“齐将军祸乱宫闱,朕暗中处置了他,想必也不会在朝堂上掀起什么风浪来。”
“不行!”张瑶显然不情愿将齐枫推出去,立刻道,“哀家不准你伤他。”
萧锦焯冷笑了一声,抬眼瞧向齐枫:“齐将军觉得,是你这条命重要些,还是太后腹中孩儿的命更重要些?”
“若是哀家两个都要保呢?”张瑶态度很强势,瞧着萧锦焯的眼神恨不能立刻送她下地狱。
萧锦焯勾了勾唇,沉声道:“那就要看太后有没有这个本事,就怕太后到了最后,一个都保不住。”
“你……”张瑶气结。
萧锦焯眯了眯眼,眼底划过一抹狠绝,沉声道:“既然太后迟迟做不了决定,那便由朕来替太后做下这个决定便是。”
说罢,萧锦焯对着身后招了招手,就看见小福子不知从哪弄来了一碗堕胎药,一声不吭地端了进来。
“该死的奴才!居然敢端这个来给哀家喝!”太后怒喝了一声。
萧锦焯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是朕吩咐他去办的,今儿……要么齐枫留下,要么这孩子消失,太后自己选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