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以后,龙族和兽族彻底决裂,天界的态度则非常微妙。
龙族和昊天大帝交好,敖歆这一受伤,东海龙王当即坐不住了,风风火火的跑到凌霄殿,请命下界逮捕涉事的兽族。
敖歆哪怕受伤,依然尽职尽责的将此行遭遇详尽的汇报给了天帝,天帝闻之涂山战身上五毒已散,念皓清君说到做到,老怀甚慰,思量着从宽处置,一边通知被派下去寻玉女侍者的云中君迅速收集流散的五毒,封印在五离山。
谁知尚未分派下去,又听敖歆说了五毒的具体状况,天帝登时大怒,他要的人间,绝非爱恨情仇的江湖,遂允了东海龙王的请求,只要不伤及黎民百姓,随便他怎样对付兽族,至于身为人族的景恒,早就万死难赎其罪,能将他置于死地就勿留生机。
龙王敖广遂回东海点兵讨伐兽族。
兽族分类颇广,每类成精者不计其数,继而分派领地,营建洞府,为方便响应突发情况,洞府之间的距离并不甚远,所据荒野山头,连绵无际,草木葳蕤,是为灵兽山脉。
灵兽山脉和羽族、人族之间隔着一条壮阔的大河,平日自给自足,不相往来。
正因为自给自足,经常发生你争我夺的血腥事件,有些胆小怕事自求多福的兽类想过安稳日子,便会选择离开山脉,到荒山野岭建立自己的巢穴。
陆吾和朱厌就属于这一类,陆吾追求饱食终日,天伦之乐,朱厌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连一同逃出灵兽山脉的同类,她都不爱搭理,更不会像陆吾那样把自己的洞府弄的像个贫民窟。
许多像他们一样志向迥异的兽类出来自立门户,但密集程度远不能和灵兽山脉的壮大相提并论。
也不知道东海龙王出发前有没有仔细打听过咬伤女儿的兽类下落,浩浩荡荡的带一群水兵,直奔灵兽山脉去了。
大概上位者选择对手的时候,比较倾向于实力强大的,诸如虎子这种好吃懒做偶尔发个神经的小崽子,没人相信他能捅什么篓子,面对面也会被无视。
“虎子”这个名号,乃朱厌信口喊出来的,介于他在更生酒楼稍微体现出了点并非酒囊饭袋的德性,陆吾给他改了名换了姓,小名“嗷嗷,”大名“陆嗷嗷。”
对此朱厌表示不敢苟同,虎子不是有父母吗?为什么要姓陆?难不成……啊!!
陆吾没纵容她狂想下去,打断道:“有一次我遇到两条巨蟒,差点给缠死,虎子他娘救了我,自己却跌落悬崖,他爹早就跟别的女妖跑了。”
“想不到还是个可怜虫。”
“哎哟别提了,糟心,反正我没老婆没孩子,就把他当儿子带。”
“可是,你半蛟半虎……”
陆吾虎眼一睁:“那怎么了,杂 种也生的出纯种!”
朱厌:“……”
二妖兀自津津乐道的耍嘴皮子,不知不觉把云若观逛了个遍。
云若观位于回安城边境的霞隐峰,山峰高耸入云,蔚为壮观,半山腰云雨随性,忽而来去,珍禽异兽游走于草木间,幽静出尘。
忘忧堂内,涂山战费尽全力救得萧无雪醒转过来,刚扶着门框歇了口气,一股子苦涩的药味萦在鼻端。
“我不喝。”涂山战把手一挥,回了屋。
每次胸中不畅,药立马来了,难以置信这是不久前来去缥缈的皓清君干出来的事。
涂山战一声不喝,景恒也没开口劝,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百折不挠的耐心,涂山战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萧无雪神识稍微清醒,但觉头脑昏昏沉沉,眼中景象错乱不堪,吃力的张了张嘴:“我……”一个字说的含含糊糊,忽听一声咆哮:“你有完没完!”
震的萧无雪内府激荡,险些儿一口气过不来。
景恒垂眸持药,静如处子的侍立在旁,涂山战的怒吼丝毫不能让他动容,他执着道:“你将自己的灵力渡了大半给萧公子,此药有助于修行,大哥,别任性。”
平时,景恒好言好语劝几句,叫几声大哥,涂山战拉不下脸,多半将就喝了,这次任凭景恒磨干了嘴皮子,等于什么都没说。
知耻而后勇的顾朝夕愣是让他们打搅的放弃了凝神聚气,提剑过来道:“多大的人了,还让师尊哄,别以为师尊叫你一声大哥你就可以无法无天!”
涂山战一脸愠色,冲他挤出一个狞笑:“我就无法无天了,不服气?”
顾朝夕冷笑着挑眉道:“师尊纵容你,我有什么办法?”伸手去端药,“我正修炼的磕磕绊绊,师尊便送给弟子喝了吧。”
顾朝夕手碰到药碗之前,涂山战先下手为强,没脸没皮的一饮而尽。
顾朝夕面皮抽搐,委屈的叫道:“师尊!”
景恒接过涂山战手里的空碗,心满意足的笑了,温声道:“我区区凡修,及不上你十分之一的修为,莫再师徒相称了。”
在枯叶林刚一见面,景恒就撇清和顾朝夕的关系,顾朝夕心有不甘,自欺欺人的叫“师尊”叫到现在,又被当面拒绝,一时愤懑至极,恨声道:“是因为他吗?”
景恒嘴角浮起意味不明的清苦笑意:“我厌倦了天界的繁文缛节才自请贬谪,自然不想再跟过去有任何牵扯,天性使然罢了,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顾朝夕失控的嚷道:“怎么可能没关系?七百年前你刺杀了涂山战,兴许当时就后悔了,但他已经被锁上夜郎台,后悔也没用,现在他回来了,你终于有机会补偿他,毕竟你们曾经患难与共,名副其实的好兄弟!”
“自从你把他从五离山抓回去,他激怒了天帝,差点死于非命,一向八风不动的师尊当时在神君府居然寝不能眠,坐不能安,我问你所为何事,你敷衍不答,直到你让我去牢里接他回来,弄个荒唐的身份给他,我才明白你一开始就没打算将他交给任何人处置,包括天帝!从那时候起,你就筹谋如何离开天界了吧?所以你才当众污蔑白使君,私放涂山战,然后跟他在凡间汇合,都是因为他你才变成这样的,我的师尊才不要我了!”说完,扭头跑了出去。
涂山战起身欲追,景恒横避拦住,道:“让他去。”
涂山战和顾朝夕没有深仇大恨,因顾朝夕对他总没个好脸色,他才口头捉弄,当下急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景恒看向涂山战:“你觉得呢?”
他眼神清冷,隐含忧色,涂山战只觉风霜扑面,心里咯噔一下,脊梁骨爬上一层凉意:“我追他回来。”
“呃……”简易床板上的萧无雪突然发出虚弱的声响,他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就给强行灌了一脑子师徒情深,兄弟恩怨,到现在还是稀里糊涂的,感觉原本根深蒂固的情伤都淡化了许多。
涂山战迟疑的回过头,看见萧无雪渐渐恢复血色的脸,登时气血上涌,一巴掌扇在萧无雪的背,怒冲冲的训道:“王八蛋,直接跳悬崖死的更直接!为了个女人要死不活的,狐族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喝花酒给谁看呢,以为自己很情圣吗?”
“我……”萧无雪直眉楞眼的看着气成一串鞭炮的涂山战,他当时在牢里孤苦无依,嗅到九尾狐的气味,无可奈何的发出求救信号,没想到涂山战来的这么爽快,那时便知此狐性子直爽,尽管如此,这通臭骂和毫不客气的一巴掌还是让他挺意外的,懵了片刻,喃喃道,“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喝不死的。”
涂山战:“喝死了倒干净,我就不用劳心劳肺的救你了,治了外伤治内伤,老子的灵力都给你耗光了,否则也不用喝那苦死人的药。”
萧无雪:“……”
“对不起。”
涂山战道:“少来这套,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萧无雪自问没得罪过谁,皱眉道:“什么?”
涂山战敛去盛气凌人的架势,郁闷的斜眼盯着他:“我那袋珍珠是不是你偷了去?”
“珍珠?”萧无雪吃力的撑着床板欠起身,一头雾水。
涂山战在床沿坐下,煞有介事道:“别装蒜,我看你就是个十足的惯偷,三百两黄金,你都能悄无声息的运出方府,一麻袋珍珠算什么?”
萧无雪郑重的抿抿嘴:“我保证,没偷过珍珠。”
“我问你,你都偷过什么东西,偷了多少回?”
萧无雪略一思考,道:“记不清了,以前涉世未深,不懂人情世故,偷东西过日子,现在偷的比较少了。”
“比较少是十天半月偷一回?”
“……差不多。”
“都捡什么东西下手。”
“……当然是值钱的东西。”
“珍珠值钱吗?”
“值钱。”
涂山战猛地攫住萧无雪前襟,逼视他道:“终于承认了!你知不知道那些珍珠我付出多少代价才……”一语未了,他脖颈一紧,清越的琴音自胸前跃起,踉跄后退,抬手去抓,只觉温凉的指尖掠过他锁骨,转头便看见一脸理所应当的景恒。
“你给我戴的什么玩意儿!”自从景恒通过某种神秘途径识破涂山战手心的感应印记,涂山战就鲜少给他好脸色,感觉自己像被监视了,方才吃药都勉为其难,此时莫名其妙的给勒住脖子,别提多糟心了。
“锦瑟,”景恒手握着吊坠,含笑道,“之前用于压制五毒,如今可用于帮你调理内息。”
“多谢,”涂山战冷言冷语,动手就摘,“我戴不惯,你自己用吧。”
然而红线比脑袋小了一圈,连下巴都掠不过,涂山战震惊了,遂横平竖直四面八方的拽,红线就像根铁链子,纹丝不动,绷着“除非把你头割下来否则别想甩脱我的韧劲,”涂山战妥协了,脸红成了炸皮的西瓜。
气的。
作壁上观的景恒是不可能大发慈悲解救他的,不然不会亲手下套。
涂山战一肚子的乌烟瘴气,这景恒跟七百年前比起来,对他好的犹有过之,因为愧疚?用这个方式忏悔?
涂山战很想重复一下,已经原谅他了,让他不必如此煞费苦心,景恒总能审时度势抢占先机,以他对大哥的了解,这会儿没被自己逼的炸毛已是破天荒的神迹,接下来大概要苦口婆心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和宽广胸襟,便从善如流道:“萧公子没动过你的珍珠。”
“你说什么?”涂山战一侧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景恒胸有成竹道:“萧公子涉世未深的时候偷盗系为生计,纯属被逼无奈,否则后来也不会正儿八经的找个差事干,如此就完全没必要再去偷盗,之所以十天半月就手痒一次,应该,只是单纯的手痒吧。”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后天养成的习惯,一样有可能伴随终生,哪怕有意改过,也绝不能一下子根除。
景恒的话说进了萧无雪的心,萧无雪点了点头,自嘲的笑了笑,抬手撩去黏在脸上的发丝,说道:“还为了跟方庐川作对。”
方庐川瞧不起他,他仗着方语宁喜欢自己,故意在府里偷东摸西,留下蛛丝马迹,方庐川知道了也只能干瞪眼。
“所以说,你偷盗的范围其实很小。”景恒平静的说。
萧无雪的态度不置可否,涂山战转向景恒,森然道:“那你说,谁偷了我的珍珠?”
锦瑟琴这时散发出炫目的白光,堵住了景恒没说出口的话,涂山战奇道:“搞什么?”
景恒警觉道:“有危险逼近。”自然而然的将涂山战挡在身后,涂山战摸着锦瑟琴,不解道:“难不成五毒又出了什么灾祸?”
景恒审慎道:“琴弦共五十根,每一根都联系着民生,稍有不测这边就有感应,根据轻重缓急而发出或强或弱的光芒。”
“那现在……”
“此次绝非五毒。”
“我去看个究竟!”涂山战拔腿就跑,他实在不喜欢事事被景恒护着。
刚奔出忘忧堂,只见西北方乌云密布,迅速飘向山脚,他失声道:“乌鸦。”
跟十二弦交过两次手,十二弦的所有形状,涂山战都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陆吾和朱厌也觉察到乌云罩顶,老远就喊:“战哥,好像是乌鸦。”
涂山战勾起嘴角:“肯定是。”
“我们该怎么办?”陆吾走近了喘吁吁的问。
“还能怎么办?看着办呗。”涂山战双手叉在脑后,恣意的打了个呵欠,“走,去看看,那小子这么快就皮痒了,咱们可不能让人家久等。”
一青色的身影从山坡下走上来,脸上愁云密布的,带着愤恨的怒意,一路上不知摧残了多少花草,当下目不斜视的走向忘忧堂。
涂山战心道:“脾气还挺大,跟老子争风吃醋?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这都什么事儿!”顾朝夕路过他时,被他一胳膊揽了过来,嬉皮笑脸道,“眼下有个历练的机会,一块去?”
“滚开!”顾朝夕抬肘撞向涂山战一拳,恨声道。
尚未撞出去,顾朝夕被一道弧形的光弹的倒飞出去,摔的一个踉跄,愠色“唰”的冲上脑门,涂山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陆吾开口嚷道:“跟上次一样!”
“什么跟上次一样?”涂山战无辜的叫道,“我明明没动!”
陆吾连忙解释道:“上次在一个农户家,我初见战哥比较激动,忘情的给了战哥一个拥抱,结果摔的四仰八叉的,别提多惨了。”
“我想起来了,”涂山战发现两次自己的脖子上都戴着锦瑟琴,惊疑不定的伸出指尖捏了起来,“是它……”犹未说完,身材挺拔的黑衣人从忘忧堂出来,扫了眼灰头土脸的顾朝夕,声如冰霜:“危险越近,反应越强烈……十二弦来了,就在霞隐峰山脚。”
十二弦败走后卷土重来,而且单枪匹马,可见多半为了挑衅涂山战而来,涂山战心念微转便明白了,遂无暇他顾,临走嘱咐陆吾道:“萧无雪尚未复原,你留下照顾他,别让虎子乱跑。”
陆吾乐得清闲:“好嘞……虎子不叫虎子了,叫嗷嗷!战哥你听到没有!”
朱厌随行下山,顾朝夕没个理会,磨磨蹭蹭的去凑个热闹。
十二弦的确单枪匹马的来到了霞隐峰脚下,但他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任何凡人身上,也不曾叫板涂山战,他没那个心思,他好像有很重要的事,否则也不会带一身内伤在树梢上飞来跳去。
十二弦善于逃跑和追逐,除了枯叶林一战,被九尾狐逼的无处可逃,其他地方几乎没有败绩。
一场重伤下来,他单薄的体形多了几分庸倦、憔悴,苍白的骨笛抵在他薄而微翘的唇上,衬的脸上越发没有一丝血色,呜咽的笛声像夜枭的幽鸣。
他机敏、矫捷,转眼穿梭了半座城,披风如同乌鸦漆黑的双翼,来去间只闻风声,不见其形。
饶是涂山战眼力出众,嗅觉敏锐,追到目的地时,空余枯树枝,叶子迅速枯萎,他咬牙将拳头砸在粗壮的树干上:“搞什么!这家伙,特别喜欢捉迷藏吗?”
景恒纹丝不动的站在树梢上,衣袂上下翻飞,周身仿佛笼罩着黑色的流光,上扬的眼尾使他看上去飘逸而深邃,他轻笑:“你说的没错,他的确喜欢捉迷藏。”
“还要继续找下去吗?”涂山战泄气的靠在树上,风卷来一株狗尾巴草的梗,他并指一夹,将草梗叼在嘴边玩。
景恒在这方面特别缺少主见:“随你。”
涂山战懒懒道:“等朱厌回来再做决定好了。”
朱厌被涂山战派出去单独行动,充分发挥她的特长。
按理说,朱厌原形比最大的乌鸦有过之而无不及,翅膀铺展开大的惊人,飞行速度自然也遥遥领先。
然而一直追到三更半夜,朱厌也没见到一根乌鸦毛。
涂山战和景恒于月色中在护城河外找到她,涂山战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了?”
朱厌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坐在河滩上不停地拿手扇风:“奇了怪了,那小子邪乎了!”
“废话,”涂山战听这话音不由得头疼,“不邪乎早被皓清君碎尸万段了。”
“我好像听说他经常给下界办差的神官添乱。”
“可不嘛,说好的井水不犯河水,这家伙偏偏不安分,不伤你也不放你,就跟你胡搅蛮缠。”
“嘘!”景恒突然对他们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同时望向遥远的夜空,“你们听。”
涂山战和朱厌纷纷竖起了耳朵,护城河水波粼粼,汩汩流淌,周围虫鸣此起彼伏,风声,草木声,甚至还有露水从夜空洒下来的嘀嗒声,仔细听的话,还能分辨出一种更加细微的低沉的婉转乐声。
朱厌霍地站了起来,煞有介事道:“之前在羡云楼,那些人死过以后,就有吹笛子的声音响起来,跟这个一样!”
涂山战脸色惊变:“莫非这小子和冤魂有什么关系?”
“不好说。”景恒循声而行。
涂山战和朱厌跟随左右,夜幕上缀着寒星点点,阴风掠地。
“我猜冤魂根本特么的子虚乌有,从头到尾都是这小子糊弄我们。”涂山战话音刚落,黑暗中转出一个青灰的身影,夜光将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端正而诡谲,步伐略显仓促。
“我没看错的话,十二弦往过魂桥那边跑了。”说话间,那身影于月光明媚处露出清晰的轮廓,正是惊慌失色的顾朝夕。
离了云若观,顾朝夕就赌气和他们分头而行,大半天不见,竟把自己弄的尘满面鬓沾霜,说话都带着霜寒之气。
不等涂山战开口,景恒疑惑道:“你从过魂桥来?”
顾朝夕惊疑不定的点头:“我和你们追的不是同一条路线,十二弦正好在我追的这条路上,我敛去了周身气息,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发现他上了过魂桥,我没敢继续跟,连忙回来找你们了。”
景恒冷冽而平静的说:“我以为你回云若观了。”
顾朝夕脸颊有水珠点点涔涔而落,听如此说,他仿佛僵住了,又拼命使自己从不自然的表情解脱出来,就在这时,涂山战倏地掠出十几丈远,几个起落,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他只扔下一句话:“久闻过魂桥乃三界枢纽,热闹非凡,当年久困夜郎台,却没机会去观光一番就一命呜呼了,遗憾的很,今日机缘巧合,我先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