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净见姓白的出风头,兽族和羽族的监察使呢?”涂山战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天帝为什么给白鸢这么大的权利,暗自嘀咕。
他上辈子大多数时间辗转于凡间和云若观,天界的蝇营狗苟无从知晓,好容易出现个什么都懂的景恒,城府却深的一言难尽,此时他心中滋味一样不可与外人言了,黯然之色爬上了眉心。
只见白鸢挤出一个假惺惺的笑容,虚与委蛇的向众人道歉:“皓清景恒和涂山战乃天庭重犯,本君情急之下失了手,若误伤了诸位,改日定亲自上门赔罪,并送以灵丹妙药。”
方才白鸢见景恒手中卷轴急火攻心,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架势,忽略了过魂桥上几百名逛街遛弯的买卖人,念及三界的关系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可不能毁在自己手里,便连忙出言抚慰,因口是心非,语气极为生硬刻意,只要不是脑子少根筋,都能看出他毫无诚意。
一眉清目秀的少年走上前去,举手投足透着一股清贵,向楼上的白鸢微一拱手,不卑不亢道:“上门赔罪送药固然好,但您的意思是是我们活该被波及吗?”
群众大哗,白鸢脸色大变,手中折扇几乎捏断,放眼乌烟瘴气的过魂桥,神乎其技的将怒意按了下去,随手甩开扇子,轻轻地在胸前摇晃,笑容可掬道:“岂敢岂敢,本君急于捉拿逃犯,一时失手,惊了允公子尊驾,抱歉之至,改日定亲自登门谢罪,任凭司命处置。”
允公子出于司命星君门下,勤奋好学,自持清高,喜穿锦衣华服,游逛街坊间,闻言,讥刺道:“星君忙于人间大事,哪有闲暇料理这档子破事,若使君诚心道歉,便到天帝面前自请降罪,兴许能从宽处置,否则恐怕无法服众。”
白鸢僵了僵,也不动怒,朗声笑道:“允公子此言极是,等解决了眼前的麻烦,本君便自请降罪去。不过,在那之前,本君还要谨遵天帝之命,拿了逃犯,一切都好说。”
允公子道:“那使君可否打开过魂桥让我们回去?”他们无意蹚浑水,只想及早的各回各家。
过魂桥通往三界的门全关了,白鸢知道这样做非常不妥,但没办法,万一让谢知非溜了,后果不堪设想。
“逃犯归案之前,没得要委屈诸位了。”白鸢道,“灵泉瀑后有处世外洞天,你们尽可到里面躲避,风波过去再出来。”
“有躲避的地方怎不早说!”有人怨道。
“痛死我了,我伤的不清,兄弟扶一下。”
也有许多不愿躲起来的,在外面偶尔捡些掉落的灵力,可谓意外之喜。
允公子踌躇道:“白使君,晚生有一事不明。”
白鸢:“但说无妨。”
允公子:“既然是捉拿逃犯,报效天帝,我等大可以帮使君的忙,男子汉大丈夫,没有藏头露尾的道理。”
此言一出,毁誉参半,白鸢顾忌颇多,婉转回绝,允公子不干了:“那就开门放行,反正我不躲起来当缩头乌龟!”
“允卿卿!”白鸢扇子一顿,压低了视线,沉声道,“看在司命的份儿上,本君给你几分薄面不予计较,你别蹬鼻子上脸!”
允卿卿道:“那你们不必顾及我了,我就在此养神。”说着,盘腿坐在地上,当即闭目不语。
“我也养神。”神官接二连三的盘腿而坐,他们看不惯白鸢逞威风,大抵有反驳之意。
白鸢眯了眯眼道:“罢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反正三界之门开不得。”拂袖甩出一把光华,神神兽兽,包括已经掠入灵泉瀑的,如沾了瞌睡虫,仰天便倒。
修为比较高的及时觉察嗜睡散来袭,封住五感,一双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瞪着白鸢。
白鸢又凝出一把闪亮的光华,愤恨道:“死顽固,活该!”这一把直接袭像涂山战和景恒,旁边的大猴子在他们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挥了下瘦骨嶙峋的大爪子,怪声怪气道:“小白,做事要有分寸啊!”
白鸢之所以迟迟没用这招就因为猴使在场,眼见嗜睡散落空,他把风向一转,击向十二弦。
金灿灿的荧光逼到十二弦三米处轰然爆开,化作透明的粉末雨点般自空中坠落,白鸢恼恨道:“混蛋!”
十二弦兀自调息修养,右手掌心躺着一滩血迹,谢知非的残影奄奄一息,眉眼间可看出经年的孤寂与痛苦沉淀而成的疏离冷漠,她眨了眨空洞的眸子:“幽幽,你还好吗?”
十二弦蓦地一皱眉,眼睛睁开一条缝:“死不了。”
谢知非突然发狠道:“白鸢还活着,恐怕我不能安安心心的去死了。”
十二弦:“我不会让你死。”
谢知非:“我也不想死了,他活一天,我就一天不想死。”
十二弦轻轻地笑了笑,望着血中倩影,愁眉不自觉的舒展开,眼神中流淌着无尽的爱怜,用他这一生都没有过的温柔语调问:“可以告诉我你这些年都在哪里么?我在三界的每个角落找过你,从未得到过关于你的线索,最近却突然就能感应到了,我简直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谢知非沉吟良久,慢慢道:“我也不知道怎样开始有意识的,但意识一出现,我就拼命想逃,我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便试着发出声音,说:‘好心人,拉我一把,别再推开我了,救我出泥泞沼泽,我还你回雪流风,’然后,我被投放到了回安城,当时我已经隐约可以看见万物了,看到了那人的背影,他对我说:‘我不要你的流风回雪,’我苦笑,其实自己都不记得说过那种鬼话,大概身在混沌,潜意识怎么想便怎么说,全都是胡言乱语。”
“然后呢?”谢知非仿佛气力不继,声音微弱下去,急促的喘着气,脸上出现无数裂缝,随时都会支离破碎的样子,十二弦湿了眼眶,任性的催道。
“然后……”裂缝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谢知非开口说话的时候,面孔便清晰许多,虽然声音极其轻微,十二弦关闭了喧嚣尘世的门,总归听得到,她突然调皮的勾起尖细的嘴角,接着说,“我说‘我也不知道回雪流风是什么东西,更没有能力报答你什么,哈哈,你上了我的当啦,冤大头,赶紧走远些,我烦躁起来要吃人的!’他苦笑:‘我这是穷到什么地步了,居然指望从一个虚弱的魂魄那里得到好处?’我奇道:‘你穿的起胜雪白衣,哪里穷了?臭男人,莫再啰唣我,当心我吃掉你!’他孤立在我面前三四米的地方,不打算走,冷冷清清的说:‘我生来富有,只因后来不小心丢了某样重要的东西,便半生穷困潦倒。’我说:‘半生穷困不代表一辈子都富不起来,那个,你既然生来富有,丢了什么至关重要的宝贝,一下便让你穷了?’他道:‘账簿。’我听了大笑,笑他神经病,疯子,账簿记账而已,丢了最多账目错乱,万万不会弄的穷困潦倒。”
十二弦见她欢喜,轮廓愈加真实,便跟着欢喜起来:“也许上面记了一笔至关重要的账,他后来怎么说?”
谢知非想了想,一板一眼道:“他说:‘我这笔账林林总总记了太多太多,找不回来也积攒不起,唯有让记忆将它摧毁。’我更奇了:‘你记得账簿上的东西,誊写一遍就是了,算不得丢嘛。’他冷冷的低声说:‘就是账目上的那些东西害我失去平生至宝,自然要一一摧毁。’我这才明白,兜兜转转一大圈,原来是笔恩怨账,账上记得都是害他失去至宝的仇人,其实账簿并未丢,丢的是账簿上的仇人害得他失去的东西。”
十二弦道:“他失去了什么呢?”
谢知非道:“他不愿说的,我也猜不透,但我听他说这么多,多少明白了他的意思,念在他将我带出混沌的份儿上,大发慈悲的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十二弦忍不住打断道:“他让你杀人,那些人都是他教唆你杀的?”
谢知非郁闷的摇摇头:“那样便不足为奇了,他丢给我‘万事随心’四个字就走了。”
万事随心……十二弦心头大震。
一只魂魄随心所欲能干出什么好事来?比指明让谢知非杀谁更可怕。
谢知非脸上倦色挥之不去,喃喃道:“当时我虚弱的很,修行都没有法门,便日行一善,积攒功德。”
十二弦莫名宽心:“魂魄行善很不容易。”
谢知非道:“对啊,人家看不见我,遭到某些奇事,又以为鬼神作祟,没被吓死算奇迹了,所以我只能帮某些人防患于未然,如此便算善了。”
后面的事十二弦了如指掌,谢知非将自己修的强大起来,开始为非作歹。
“那个人是谁?”十二弦突兀的问。
谢知非转动眼珠,似乎在搜寻什么人,末了露出惯有的寂寞神色:“太久了,记不清,况且当时只看见一个背影,一张行色匆匆的侧脸。”
“距今多久了?”谢知非垂眸不语,似在思忖,十二弦笑道,“你大概也记不得了。”
谢知非:“这不重要。”血色即将干涸,她的处境危如累卵,十二弦便在此时将骨笛重新化了形,横陈唇边,捏住四五个笛孔,手指灵巧变换,吹出清亮激越的调子。
掌心血迹飞出一线黑烟,钻进笛孔。
周遭已经惊天动地的较量了几轮,白鸢又放出飞骑,席卷过魂桥上空。
飞马巨大的羽翼上罩着一层属于天界特有的清光,扑动起来沙尘狂起,铁面无私的士兵似乎与飞马浑然一体,任飞马迅捷无论的驰骋飞奔,岿然不动。
猴使正和景恒嘘寒问暖,一阵暴虐的狂风涌来,猴使上蹿下跳的本性暴露无遗,铁索前后摇摆,涂山战咬了咬下唇,双目闪闪发光,异样的兴奋昭然若揭,一把将九魂刀抛出了个凌厉的风姿,回手攥住铁索的一头,猛地一拉,脚下剧烈的晃动起来。
“大哥,”景恒剑已在手,神色复杂的看向涂山战,“你干什么?”
涂山战冷冷的讥嘲道:“敌人近在眼前,当然全力抵抗,明摆着的事,何必明知故问?”
景恒心头一阵风起云涌,道:“大哥,方才我太冲动了,两股相同的灵力合在一起,稍弱的会遭到创击,当时我没想这么多,对不起。”
涂山战爱答不理的吼道:“闪开,别碍我事!”铁锁“咔啦咔啦”响,直接被涂山战扭断了,拿在手里当鞭子使,景恒脚下一空,身子极速下坠,涂山战一声呼喊堪堪停在嘴边,手心里捏了把汗,愤恨的自责道:“人家拿你当猴耍,你瞎在意什么?”遂强迫自己转移目光。
魂铁锻造成的鞭子其实重逾千斤,扭转着跳脱出去,浑似一条黑龙入海,在飞骑中掀起巨浪,水向两边分开,景恒刚好落地。
白鸢从高处扑下来,抓向景恒手中卷轴,景恒挺剑迎击,剑身暴起汹涌的烈焰,白鸢手上吃痛,往后飞掠,喝道:“拿下皓清景恒!”
飞骑人仰马翻,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主子的命令。
白鸢喊了三声无人应援,景恒已卓然而立,朝他走过来。
白鸢手中金光一闪,折扇变成了长剑,剑刃掠过一抹犀利的光。
他不善使剑,此时万不得已,硬着头皮招架。
景恒三招已到,剑气狂涌,将白鸢裹的密不透风,白鸢全无反击之力,腕松剑飞。
他掌中灵力未退,不待剑飞远,已“唰”的召回,欲待抵挡,景恒的剑已逼住他咽喉。
白鸢眉心额角霎时间冷汗热汗齐流,整张脸着火似的通红,他挺直脊背紧紧靠在廊柱上,大吼了一声:“你敢杀我?!”
景恒气定神闲的反问道:“为什么不敢?”
白鸢惊恐的往后撤身,然而已经退无可退,汗水早把衣襟湿透,脖颈上的筋脉都映成了火红色,左手遮在眉骨上,聚起气波抗衡凶横的剑气,感觉自己快被烤瞎了,皮肉也是灼烫。
景恒一句话堵的白鸢哑然,是啊,到了这步田地,对方还有什么情面好讲?
“我从没见过你使剑,这剑哪儿来的?”白鸢哑着嗓子问,右手剑化作折扇,轻抖手腕,不动声色的扇了一下。
景恒道:“休要废话,快快受死吧。”虽有涂山战灵力在身,到底隔着种族之差,发挥不出十成十的效用,只能和白鸢打个旗鼓相当,利剑无法再逼近一寸。
折扇扇出的轻飘飘一阵风席地溜入恶水,激起一道黑铁似的水墙,浪头落在桥上,溅出无数水花,水花跳跃扭动几下,拱起身,好像一枚枚未破壳的蛋,下一刻,身上的水皮退下来,变成四肢扁平的小人,手掌一般高,龇牙咧嘴,面目甚是凶恶,密密麻麻的齐齐走动,宛似爬上岸的水鬼。
景恒觉察身后异物,遂倒转剑柄,剑身裹挟着烈焰刺去,仿佛数道火剑,烧的水鬼七窍生烟,化为灰烬。
白鸢怕再受到挟制,疾挥折扇,死气沉沉的恶水蹿起数道水柱,扭曲着横向拉伸,变成一张张血盆大口,锯齿般的獠牙咬向过魂桥。
景恒一时手足无措,飞骑搅出的空中恶浪顿时翻江倒海,铁索将骑兵捆作一团,坠在深水中活活淹死。
涂山战抛开锁链,接过浴血奋战的九魂刀,横扫出一道半圆形的刀光,群龙无首的飞马颈鬃猎猎扬起,齐齐嘶鸣,涂山战喝问道:“你们能冲出过魂桥么?”
飞马都有灵性,见涂山战击败了士兵而留下它们性命,大为感激钦佩,一个个做五体投地状,嘶鸣不止,充满了欢快。
涂山战喜道:“大概是能了。”遂跃上为首的一匹飞骏,勒住玉带缰绳,提高嗓音道,“我让你们怎么做便怎么做,是吗?”
马儿斗志昂扬的前蹄高举,欢叫声如雷贯耳,涂山战险些儿溜下马背,忙驭了一声,喝道:“驾!”
“兄弟们,跟我来!”
涂山战先策马奔到灵泉瀑,接出躲进洞里的兽族,其中便有涂山红,涂山红心下挂念大王,一直透过水帘往外张望,此时见他平安出现在眼前,不禁喜极而泣。
涂山战随意安抚几句,对众人道:“大家快骑上飞马,出了这鬼桥,就各自离去。”
大半的神官和妖兽都聚集在此,因方才外面动静太大,嗜睡散的咒早自行解了,正愁没个计较,听涂山战如此说,纷纷道:“飞马是天帝驯养出来的,肯驼我们冲出去?”
涂山战道:“它们既然答应了,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你的意思是不确定,”有人质疑道,“万一我们骑上去,那马撒起风来,把我们往恶水里仍,岂非风险大的很?”
涂山战笑道:“我好意带你们脱困,你们还嘚瑟起来了,谁愿意走就走,不愿走拉倒,省的我鞍前马后的伺候,红儿,咱们走,好多马儿,想骑哪匹骑哪匹。”说着,反身便往外去。
涂山红嘴角扯到一半僵住了,于心不忍的看向众人,视线掠过犹豫不决的诸多妖兽,道:“你们真的不走么?大王从不骗人的。”
妖兽面面相觑,白鸢奉了天帝的命令点名捉拿涂山战,涂山战的厉害之处大伙都看在眼里,飞骑被他打的溃不成军,完了反而来接他们离开过魂桥,怎么想怎么别扭,心中颇多顾虑,踌躇不定。
涂山战回过头来,拉起红儿的手,不耐烦的翻个白眼道:“别啰嗦啦,人家心存疑窦实属正常,要是我也不会随便跟个野路子大王,干这离经叛道的荒唐事儿,要知道此一去,便是和天界之间划出了一道鸿沟。”
涂山红有意帮涂山战辩白,向众人道:“他才不是野路子大王,大王是大大的好人,干什么都先替别人着想,世上再没有他这样好的大王了。”
“野路子大王”是涂山战自己所说,红儿面红耳赤振振有词,意在反驳瞧不起涂山战的人,众人闻言大笑,红儿愣了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窘迫的向涂山战道:“对不起大王,我没那个意思。”
涂山战不怒反笑,一手扶上腰间,懒懒的往后一靠,倚在石洞壁上,视线有意无意的掠过水帘看向下面的桥。
恶水变成的凶兽在猛烈的蚕食过魂桥,好几处已出现断层,整座桥身摇摇欲坠,拒绝做缩头乌龟的清高子弟从冥想中颠覆回现实,手忙脚乱不知何去何从,大猴子领着蛇人东奔西跑的修补断桥,然而恶水兽吞咬太快,不免左支右绌;十二弦缓缓起身,兀自吹奏骨笛,表情竟十分陶醉,哪怕此刻便坠入万丈深渊也无动于衷似的,清越的悲声映衬着这一通狼藉,显得格外凄凉。
涂山战的目光迟迟不肯落在景恒身上,景恒似乎受了伤,和白鸢的缠斗过程中十分拖沓笨拙。
剑上染了血,艳如桃李,涂山战第一次发现那剑通体泛着莹莹的红,宛似葬在雪中的血。
紫怜没在夜郎台以及整个天庭发现可疑踪迹,匆匆回反,三界大门俱关,将她拒之门外半天,白鸢觉察响动,抛了个通行令给她。
紫怜率大军来到,景恒陷入重重包围,孤立无援的身影笼罩在浓郁的血气中,涂山战不由握紧了拳头。
这时,景恒福至心灵的抬头冲涂山战一笑,涂山战险些儿没给吓得跌下去,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笑!
景恒脸上蹭了几道寸长的血痕,嘴角挂着殷红的血,怎么看都不像装出来的伤,难以想象还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笑出来。
涂山战突兀的避开那一笑,修长的眉皱了皱,暗道:“怎么他好像知道我在往那边看?”激灵灵打个冷战,只听涂山红没完没了的给一群傻叉做思想工作,简直连捎上这妞儿的想法都没了。
“喂……”涂山战一语未了,妖兽当中有一姑娘站起身来,两只眼睛骨碌碌盯着红儿,煞有介事道:“我知道了,大王,就是那个在五离山下埋了七百年的狐狸精对么?”
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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