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软饭
云珠2020-02-19 17:223,485

  云中君后知后觉的呸了一口:“说的好像你自己不是光棍。”

  涂山战睁开眼睛的时候以为自己瞎了,黑暗压的他喘不过气。

  黑暗是他最熟悉的颜色,让他又爱又恨,曾因不得不置身其中而爱它,又因脑子里有光闪烁而憎恶它。

  “我死了吗!”

  声音从肺里发出来的,又急又哑,稍微一动,前胸后背以及双臂疼的令人发指。

  涂山战:“伪君子、混蛋,到现在还不撤走我身上的灵符,想勒死老子吗!明明恨不得抽我筋扒我皮,在大庭广众面前为了维护自己仁义的名声,假惺惺的替我求情,以为我看不出来?”

  一声愤怒的咆哮冲出胸腔,灵符猛地断裂,涂山战惊怔一瞬后狞笑道:“这些三脚猫把戏老子还不放在眼里。”

  他活动腿脚的同时,发现自己是活着的,任何轻微的触感都切切实实,他苦笑了一下。

  天牢生锈的大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一线雪亮的天光透进来,闪的涂山战差点瞎了狗眼。

  白鸢笑吟吟的说:“既然陛下同意了,在下当然没有异议,不过皓清君当真能找回五毒吗?”

  走在白鸢面前的是名精神抖擞的少年,神采奕奕中透着一股特别有家教的涵养气息:“师尊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

  白鸢:“那倒是,不是在下怀疑皓清君的本事,在下实在搞不明白,他为了救涂山战如此大费周章以身犯险值得吗?”

  顾朝夕:“哈哈哈,您糊涂了,涂山战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儿是事实,陛下已经被他气的失去理智,非要将他处以极刑,于陛下来说会大损功德,师尊为了陛下的安危才亲自下凡捉五毒,跟涂山战其实没什么关系。”

  白鸢:“哦?那为何非要放了这妖狐?再怎么说,妖狐不可能一点罪都没有。”

  顾朝夕:“哪里放他了,不过是将他当成一头畜生,想加以驯化罢了。”

  二人说到这儿,笑的心花怒放,三下五除二开了牢门。

  涂山战耳畔嗡嗡作响,只听得有动静,分辨不出具体的字眼。

  顾朝夕踢了他一脚,凶神恶煞道:“起来,别装死!”

  灵符虽断,涂山战一身力气被禁锢住一般,在体内左冲右突出不来,冷不防腰挨了一踹,痛的五内乱颤,加上天光刺眼,好容易才看清来人模样。

  顾朝夕端的一表人才,养素质眨眼让狗吃了,那凶光毕露的眼睛约莫盛着几分精明,比杀猪宰羊的屠夫高明些许。

  顾朝夕旁边站着个雪堆出来的不男不女的娘娘腔,涂山战慢吞吞的爬起来,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心道:“该死的,那天就是这人妖在大殿上颐指气使。”

  “又没缺胳膊断腿,不走,让我背你不成?”

  涂山战刚站稳,又给踹的踉跄前扑,两手及时撑住寒铁栅栏,免了迎面一磕,他从没受过这等气,狐狸不发威,还真当他好欺负的了?

  正欲发难,人妖开口了:“朝夕,你也说了,皓清君提他回去当畜生养的,跟头畜生计较什么?你也太沉不住气了,当心他告你的状。”

  顾朝夕哼了一声,吹胡子瞪眼:“他敢!”

  涂山战深深地吸了口气,吐纳出来,了然道:“这狂妄的家伙居然是只狐狸,算我同族了,我好歹被叫过一声大王,跟这不经事的小年轻计较,岂非辱没自己。”

  如此思虑片刻,涂山战露出一口小白牙,笑容可掬道:“二位所言极是,某经此一事,真真切切的领会到天众的厉害,绝不敢犯上作乱。”

  顾朝夕听的得意洋洋,以为敢顶撞天帝的妖精多了不起呢,不过如此嘛。

  涂山战本以为等待自己的是和七百年前一样的命运,都做好去夜郎台故地重游的准备了,结果连夜郎台的一个角都没瞧到,直接给顾朝夕带到神君府。

  神君府大的出奇,也空的出奇,大多数时候,里里外外只有顾朝夕一个人转悠,现在多了个涂山战,虽然神君府还是很大很空,顾朝夕却觉得没了下脚地儿。

  涂山战身上的铠甲早被灵符勒的变了形,加上他剧烈活动过,早有几处四分五裂,所以抵达神君府时全身上下只剩一条裤子。

  涂山战在顾朝夕转身走开之际,拔刀出鞘,扛在轮廓优美的肩上,准备杀几个神君府的家人败败火,结果闯遍所有厢房和殿堂,犄角旮旯都没放过,愣是没找到一个活的东西,神君府最多的就是灰尘。

  这幽静空旷的景象让涂山战想起云若观,那座只有一名小道士十几年如一日修身养性的破道观,后来有一天,小道士下山挖野菜,救了一只虎落平阳被犬欺的狐狸精,从那之后,云若观才改头换貌生机勃勃。

  涂山战望着房梁,轻声道:“神君府和云若观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顾朝夕从角门进来,看见涂山战就气急败坏的嚷道:“乱跑什么呢?你还不是神君府的一员就如此无法无天,扛着大刀吓唬谁呀?”

  涂山战把眼一眯:“看来你是这鬼地方唯一的活物。”

  顾朝夕:“怎么说话呢,不知道什么叫尊敬长辈吗?”

  涂山战:“恕我眼拙,不知道长辈为何物,认不出来。”

  顾朝夕拍拍自己的胸脯:“神君府除了师尊,就我最大,你,以后负责给我端洗脚水,明白了吗?因为我是你爷爷。”

  九魂刀疾风闪电般挥出,涂山战目光如道:“那就让孙子孝敬孝敬爷爷吧。”

  刀锋漫卷,杀气凌人,逼的顾朝夕退无可退,梗着脖子嚷:“反了你了!信不信我一灵符抽死你?”

  涂山战有意忍气吞声,可胸中那口恶气频频暴动,冲的他双目猩红:“你那狗屁师尊的灵符本王都不放在眼里,区区一个不学无术的小徒,放马过来就是了,别跑啊!”

  顾朝夕的确挺不学无术的,倒不是他不肯学,而是压根儿学不会,天生一脑袋浆糊,糊不出玉马金鞍来,还有一个坏毛病,那就是欺软怕硬。

  顾朝夕虚张声势的反驳了几招,用实际行动灭自己威风长他人之气,一边抱头鼠窜一边嗷嗷的叫:“祖爷爷你饶了我吧,师尊让我接你进门,可没让你打我,哎哟,师尊省吃俭用建的花园都被你糟蹋成什么样了,别打了消停吧祖爷爷姑奶奶,你若打伤我,师尊回头不劈了你才怪!”

  涂山战所到之处风驰电掣,九魂刀耍成了花:“谁劈谁还不一定呢。”

  顾朝夕不迭声的求饶:“等等等等!”

  九魂刀在涂山战手里快活的千姿百态,搅的气流裹身,近于无形,啃的几间房门框拦腰折断,玉瓦乱坠,飞檐跃起,沿路草木似乎感到某种不详,一个个瑟缩成粽子,刀风卷过来,带出一声声尖啸,满地残枝败叶。

  顾朝夕逃跑的能耐令涂山战叹为观止,连累的神君府差点没被夷为平地,那货还上蹿下跳的贼溜,涂山战也不气馁,借此良机舒舒筋骨,倒觉快意:“宰了你这个认贼作父的狗东西,也算是为我涂山狐族清理门户,到时候连那王八羔子一块宰了,本王就逃走,反正我已经找到应付灵符的方法。”

  “灵符”是皓清景恒飞升成神后自炼的法器,其状可千变万化,亦钢亦柔,有移山填海之力,降妖伏魔之能,通常一招足以制敌,所以景恒降妖伏魔时大都孤身一人,一来可以让敌人掉以轻心,二来不易打草惊蛇,殊不知一枚小小的符坠胜过千军万马。

  顾朝夕前脚够到凉亭柱子,后颈子凉嗖嗖的,心道不好,腿一软旋过身来,一屁股瘫在地上,手指还勇气可嘉的抠着柱子,上身吊的过直,气儿出不顺,啊啊呜呜的说:“不可能,昊天大帝都十分忌惮师尊的灵符,你小子……”

  涂山战扛了刀,一手叉腰,挺拔的身影一步步走近:“有种接着说。”

  顾朝夕好汉不吃眼前亏:“祖爷爷你……从哪儿修的这一身盖世神功啊!!”

  涂山战分了心,昊天大帝都拿灵符没办法?他刚修出人身不久,法力极其微弱,如何一怒之下没用多大劲儿就挣断了天材地宝?难不成短短几天,法力上升了这么多?

  涂山战腾起身,跃到凉亭下,刀刃的一线雪亮白光贴着顾朝夕的脖子擦过,地面蹿起一片白腾腾的灰尘,他懵的收住九魂刀的冲劲儿,削掉那小子头顶上抖成风中落叶的几根呆毛:“说,怎么才能破了灵符?”

  一股骚臭的热气霎时从顾朝夕裤裆里冒出来,涂山战鄙夷的皱起眉。

  顾朝夕吓的三魂七魄离了体,脑子实在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哆哆嗦嗦的说:“师尊受伤的时候。”

  涂山战嘴角划过诡异的笑意:“这么说,那王八羔子受了伤,灵符威力减弱,天赐良机啊!”

  顾朝夕颤不成声:“祖、祖、祖爷爷,房间里有师尊提前给你准备好的衣服和法力保温的药膳,您、您不嫌弃的话就、凑合用了吧,师尊说天上不比人间,气温低的多,别、别冻出病了。”

  涂山战才发觉跑了一大圈都没出汗,风吹过来,干燥寒冷,不由得瑟缩了几分,牙巴骨打的“咯咯”响。

  罢了,吃饱穿暖才有精力应付那王八羔子,将就一下吧。

  不将就不行,涂山战穿好那一身意外合身的束袖短打轻衫时,发现九魂刀刃上起了一层薄薄的冰凌,便让顾朝夕弄来碳火,给兵器架上的九魂刀取暖,自己捧起味道好的出奇的山楂银耳汤喝起来。

  喝完了舒服的飘飘欲仙,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

  顾朝夕站在门廊下,将视线从门缝里收回来,本以为师尊给他弄了个任劳任怨会邀宠献媚的宠物,结果是位大爷。

继续阅读:第五章 尊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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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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