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敖轩
云珠2020-02-23 22:046,528

  赤凤!

  三界大战后下落不明,听说被人族追的走投无路,将唯一的脱身机会给了凰。

  难道他没死?

  藏在皓清神君府里韬光养晦呢?!

  这不是窝藏要犯么?

  皓清君主动说出来又是什么意思!

  每座神府当中都有修行闭关用的静室,皓清君不常与人来往,诸如云中君这种损友十天半月去府上坐坐也还是常有的事情,当然知道那间静室的存在,但从来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难道皓清君的静室不是用来修行的吗?

  涂山战忽然从师尊英气的侧脸看出一丝晦涩的锋芒,整个人为之一震,心道:我当静室里藏了了不起的宝贝,居然如此石破天惊,小恒子,昊天老头知道这事吗?知道的话,他为什么同意将如此重要的人物交给你,而不是处决或关押在天牢?不知道的话,你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当神官当腻味了?

  所有人都在下意识的等昊天大帝反应,昊天大帝的反应就是没反应。

  白鸢按捺不住心头的恐慌,微微色变:“皓清君,你含血喷人!”

  景恒兀自接着说:“青弦的第一目的就是利用阿战进入静室,劫走赤凤,后来事情没有尽如人意,她就将矛头转向阿战以防万一,事败也能遮掩住本来的目的。白使君,我说的对吗?”

  白鸢的冷汗就没停过,强装泰然自若:“皓清君说的头头是道,请问青弦的目的如何跟在下有什么关系?”

  景恒:“没关系你为什么对我的静室那么感兴趣?何况你也隶属羽族。”

  昊天大帝冷冷的接口:“鸢儿身上有人族血脉,算不得羽族。”

  白鸢虚脱似的松了口气。

  景恒不依不饶:“那他为什么千方百计的阻挠敖歆公主给我通风报信?”

  白鸢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他怎么什么都知道了!当时敖歆分明没有一点怀疑的意思,以敖歆那种死板的脑筋,不可能在意识到自己被拖住的情况下还若无其事的接受了他的敬酒。

  白鸢谨小慎微,能不出声就不出声,言多必失。

  昊天大帝摸了摸胡须,勃然大怒道:“皓清,朕念你在天庭和凡界奔波往返,没功劳也有苦劳,凡事惯着你,你简直得寸进尺,连朕的金童侍者都敢污蔑,你眼里还有朕吗!”

  “妖狐和羽族的私怨,你偏想拖别人下水,连三界之外的龙族都给捎带上,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朕养了一群只会窝里斗的白眼狼!”

  除了白鸢,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的谨慎模样,哦不,还有景恒,他不卑不亢的一拱手,不一吐为快死不瞑目:“陛下当初让臣故设疑阵时,也曾这样怀疑过臣的用心吗!”

  涂山战大惑不解,只觉不经意闯进了一个迷阵,左冲右突,弄的自己头昏脑涨;旁人无不听的一头雾水,总觉得皓清君和陛下之间在打某种别人听不懂的哑谜。

  白鸢捏了把汗,细察昊天大帝的脸色。

  昊天大帝突然一反常态的哈哈大笑:“做得好,景恒啊,也只有你能将朕的嘱托几百年如一日的放在眼里,做的尽善尽美。”搭着司命的手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子仿佛拔地而起的山峰,踱来踱去,白鸢为之一颤:“陛下。”

  实在不明白他因何由怒转笑,又怎的突然夸起皓清君来了。

  涂山战急等着昊天大帝就青弦一事做出定论,好去找生死不明的红儿,见不得他们装神秘,忍不住就要发言,景恒忽然抓住他的手,丢给他个别多嘴多舌的眼神,只好闷闷不乐的作罢。

  吃瓜群众拭目以待,昊天大帝道:“当年羽族落败,朕怕他们派来奸细,便和皓清君商量,悄悄地放出风声,说赤凤并没死,就关在神君府静室,但凡居心叵测者,必挖空心思靠近……”话音未落,白鸢“噗通”一声跪下去,声音仿佛被噎住,半晌才说:“臣对陛下忠心耿耿,请陛下明察!”

  “哦?”昊天大帝半信半疑。

  白鸢青着脸:“臣确实多次出入神君府,但并非为了靠近什么静室,说真的,像臣这种半人半妖,亏了陛下恩德浩荡,才活的似模似样,哪有精力关心传说中的赤凤?臣仰慕皓清君的为人,想为往后的人生找个稳妥的归宿,所以才几次三番摸索探听,为多了解皓清君一些罢了,皓清君厌恶臣可以明说,用得着将臣打入十八层地狱吗?”后面两句冲景恒说的,景恒神色冷淡,站成了一根标杆,白鸢咄咄逼人,“陛下倘若不信,臣愿以身赴死,只不过,方才陛下也听到了,皓清君有意包庇涂山战,涂山战背后是整个兽族,兽族虽然选择明哲保身,但有朝一日强大起来,必不仰人鼻息,皓清君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姑说姑有理,婆说婆有理,昊天大帝本来的打算早不知给挤到哪条道上去了,气急败坏的拉过司命:“星君,你快看看眼下哪些人长了反骨。”

  司命谱的是凡人命格,从没碰上如此狗血的局面,忙欠身道:“臣算不出神妖的气运,陛下恕罪。”

  昊天大帝怒火熊熊:“朕就将他们都贬成凡人,岂不省心!”

  众皆讶然,皓清君贬成凡人还是人,妖精贬下去可就现原形了,不知要修多少年才能再度成精。

  涂山战当场就不干了,刀出鞘,横切昊天大帝的咽喉,这一切变化只在瞬间,吃瓜群众目瞪口呆,没人注意到景恒笼在袖子里的手打了个响指,烂泥似的贴在地上的青弦手足上的缚妖索嚯的崩断,就好像是她自己崩断的,然后跃然跳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向措手不及的昊天大帝。

  于是,涂山战这一刀看上去就很像救驾有功了。

  毕竟连四周的将士都没反应过来,司命尚且一脸窘迫,白鸢跌坐在地,眼睛没来得及眨一下,一道凌霄血喷溅当堂。

  昊天大帝惊魂未定的瘫在位子上,人形的青弦在他面前落下去,血流了满地。

  众神一口气没喘完,监督凡界动向的将士匆匆进来跪报:“禀陛下,羽族对人们发起进攻了。”

  昊天大帝七魄丢了三魂,颤着手问:“那个方向?”

  将士道:“南盛国。”

  南盛国是昊天大帝的故乡,羽族一上来就骑了老虎脖子,众神都以为勉强维持了几百年的友好关系终于要断裂,昊天大帝大惊失色后,淡定的惊人:“对方多少兵力?”

  众神眼巴巴的盯着那将士,只愿对方数量并不太多,至少给他们准备应战的时间。

  将士气沉丹田道:“据观察只有十二个,也许,只有一个。”

  闻言,众神的脚背让下巴砸的生疼。

  昊天大帝出奇的沉着:“十二个就十二个,一个就一个,朕要确切的答案。”

  将士犹豫不决,欲言又止,因为他也无法确定究竟是十二个还是一个。

  所有神都在望着他,涂山战不算神,他也没看那将士一眼。

  他的刀在滴血,鲜红的血,顺着雪亮的刀刃,在刀尖凝聚成浓郁的饱满的珠子,就像某种花的汁液。

  为什么会这样?他忍不住想,他明明瞄准了昊天大帝,明明为了那致命一击运用了全部灵力,怎么会杀错目标?

  他想不通,想不通青弦哪来的勇气自寻死路,凌霄殿上,公然袭击天帝,就算他不出手,别人也会出手,她必死无疑。

  然而他更想不通的是青弦为何几乎和他同一时间出击,脑子不怎么灵光的狐狸精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头绪来。

  忽听昊天大帝嫌恶的说道:“来人呐,拖走这妖女,押牢候审,死了便罢!”

  不知怎的,一时没有天兵天将奉命行事,棒槌似的戳在原地,好像对陛下的吩咐浑然未觉,景恒趋前道:“臣来。”缚妖索又现在垂死的青弦身上,手足腕上的勒痕还未消失,就又被遮住了。

  昊天大帝望着那双凄厉的水汪汪的眼睛,恍了神,默许了景恒的举动。

  景恒拎起缚妖索的死结,向涂山战打了个手势:“过来帮忙。”

  涂山战鬼使神差的帮他把青弦拖走了,凌霄殿那边的声音他们逐渐听不到。

  “师尊,你怎么干起狱卒的活计来了?”涂山战和景恒并肩而行,走在暗无天日的牢房过道,影子投在灰白的地面,长长的瘦瘦的,往前蠕动着,仿佛阴沟里爬出来的虫子。

  二人的手握着同一个死结,青弦被死狗一样拖着,后面拖出一道长长的殷红血迹,触目惊心。

  无论天上地下,牢房这种地方都同样的滞闷、阴暗。

  景恒走到一个拐角才清越的回答道:“这事必须由我来做。”

  涂山战隐约感到哪里不对劲,制服青弦后,师尊发生了不为人知的改变。

  “师尊,弟子不解。”涂山战挑眉道。

  沙沙的足音充斥在诡异的静谧中,景恒的声音却如静夜中悄然绽放的昙花,不带一丝烟火:“你马上就会明白了。”

  涂山战更懵,根本不知道师尊指的什么,便按着自己的思路接着问:“师尊为何突然不自称为师了?之前你不特喜欢在我面前装高冷装老成?弟子都快习惯你猫嫌狗不喜的样子了。”

  景恒登时顿住,静静地看向涂山战,那双弧度犀利的眼中闪烁着黠慧的星芒,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汇成不温不火的几个字:“在你面前,还装什么?”淡淡的抿了下唇,继续走向牢房深处。

  涂山战吃顿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怔怔的问:“喂,之前不也在我面前吗!”不知何时他松了手,和景恒之间拉开一段距离,周围的凉意陡然明显起来,他打个寒噤,三步并两步跟上去。

  牢门吼着冰冷的嗓音打开,里面的黑暗更甚,涂山战醒觉道:“对了,不久前我还在这儿待过呢,不是个好地方。”

  景恒将青弦丢在一个角落,涂山战对那个角落发自内心的叹了口气:“对不起了妹子,没打算重伤你的,你自己往刀口上撞,我也没办法。”

  “阿战,过来。”景恒在对面的黑暗里,冷冷的说。

  涂山战瞥了眼青弦,揉揉眼睛,使劲眨了几下,逐渐适应在黑暗中看东西,他朝景恒走了过去:“干什么,不走吗?”

  景恒指向面前的一团黑影:“带她走,别回来了。”

  涂山战发现那团黑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动了动,不禁大惊:“不应该一间牢房关一个吗,她是谁?”

  景恒摊开的掌心出现一把流光溢彩的长剑,猛地劈向那团黑影,迸发出短兵相接的“哗啦”声,黑影如同一只钢铁的外壳,应声而裂,冲出一片红光,从里面跳出一只尾巴蓬松的狐狸,兴奋的扑向涂山战,嘴里叫着:“大王,你终于来救我了,红儿等的好苦!”

  涂山战错手接住小狐狸,惊喜难言:“红儿?!”

  红儿重重的点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涂山战看向景恒:“怎么回事,红儿怎么会在这儿?”

  “白鸢的手笔,”景恒道,遂收起剑,幻化出一张蓝底白弦的琴,“此琴名为‘锦瑟,’我将息魂曲的琴谱融入其中了,稍一拨弄琴弦就会浮现出来。涂山红擅长声乐,以后便让她每天给你抚琴一首,平息五毒,你自己也要勤加调息扼制,倘若……”

  “什么锦瑟吸魂曲的,咱能别这么绕口了吗?”师徒关系的包袱总是说扔就扔,涂山战一副教训小孩子的语气,“是不是有一天我的魂给吸光你就满意了?还每天抚琴一首,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

  景恒:“……”

  “安息的息,因为涂山红修为较弱,只能每天一次才能勉强保证你不走火入魔。”

  “你不是在呢么,为什么让红儿抚给我听。”涂山战摸不着头脑的翻个白眼。

  景恒一本正经的背着一只手,另一手端着锦瑟,道:“我暂时不能陪在你身边,你下界后好自为之,莫要惹是生非。”

  涂山战顺毛的手一顿,难以置信的看向他:“你要放我走?”

  “没错。”景恒目光逗留在涂山战怀里的小狐狸身上,几分艳羡,几分妒恨,最后都化为不露声色的隐忍。

  涂山战设想过的逃跑三十六计可没包括师尊良心发现,怀疑师尊他老人家撞邪了。

  锦瑟琴收成一枚小小的吊坠挂在涂山战脖子上,掐了个瞬移诀,送两只狐狸下了凡。

  本来涂山战所到之处,都有景恒下的禁制,不然他也不用煞费苦心的拜托敖歆稍他一程,凭他自己很难突破法力强悍的禁制。

  所以他是被景恒一袖子挥下凡的,挥的他措手不及,天旋地转,景恒最后一句话在他嗡鸣的耳畔无比清晰:“还记得你说过,你在五离山底下修炼的时候,拼命睁着眼睛,你怕一闭眼意志就崩溃了,你还有牵挂在人世间。”

  “跟你有什么关系,噗,你不会打算一个人承担昊天的责罚吧?你私自放了我罪加一等,别傻了好吗!”从云端往下坠落的时候,涂山战伸手往空中乱抓,妄图抓到一丝流云,爬上去揪住景恒扒开他的脑子看看是不是有坑,自觉用尽全力,涂山战没有听到回音。

  没错,他做梦都想回到人间去,因为七百年前有一笔账没有了结,那笔账时刻牵着他的神经。

  涂山红在他咫尺之外扑腾翻滚,比背部朝下的涂山战多了患上恐高症的可能。

  苍穹以极快的速度和他们拉开距离,四周景物“呼啦呼啦”的往上滑,九魂刀在他腰间猎猎作响,几经波折他攥住了刀柄,心道:“就不能让我落地落的体面点吗?老子可以御刀而行!”

  没等涂山战摆出正确的御刀姿势,四周景物陡然变得具体,翻涌的海浪灌的耳膜生疼,几乎没听到高空坠物的巨响。

  身子摇摆浮沉,水流忽深呼浅,涂山战呛了一口水,欠起身咳个惊天动地,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条纤软的莲花舟上,船舷和蔚蓝的海水相辅相成,海平面宽广无垠,涂山战双手笼着嘴:“红儿!”

  红儿不会淹死了吧!

  涂山战一时没敢多想,连唤了几声涂山红,没看到落水狐狸的影子,倒招一群黑扑扑的大鸟贴着海水掠过来。

  “乌鸦!”涂山战从屁股底下摸出刀,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戒备的扫了一眼目的性明显的大鸟。

  不远处的海滩上、礁石上呼啦啦飞起成群结队的乌鸦,好像早等候在此,睁着腥红的圆眼,歹毒的围攻涂山战。

  乌鸦本不该出现在海域,但为了达到目的,很多时候连本性都可以扭曲。

  九魂刀砍瓜切菜的宰了数十只乌鸦,中刀的乌鸦接二连三落在水面上,像摇篮中的黑莲花,散发出嗜血的信号。

  很快,死去的乌鸦挣动着活了过来,重新拉开井然有序的阵型,前赴后继。

  涂山战精疲力尽的时候,众多水生动物浮出海面,它们长得跟鲤鱼差不多,口中能喷出短箭,打的乌鸦措手不及,但稍微调整又能应付自如,遮的天地失色,如处滚滚乌云当中。

  涂山战摇摇头道:“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不是办法。”

  莲花舟一侧的水突然汩汩冒泡,钻出樱红的狐狸脑袋来,涂山战眼前一亮,伸手捞了一把:“红儿,你在水里憋到现在?”

  涂山红抹一把脸上的水,吸了口大气:“落的太深了,差点呛死在底下,哎哟我的妈呀,咳咳!”

  “快上来,小心。”

  红儿精疲力竭的趴在莲花舟软绵绵的甲板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女子的形体忽隐忽现,涂山战道:“你收了内伤,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调养。”

  红儿抬起湿哒哒的头:“方才我在水底下看见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北海。”

  涂山战一语未出,一只老鹰大小的乌鸦疾冲过来,涂山战矮身避过去,却听“啊”的一声惨呼,红儿给叼走了。

  涂山战大急,集中了精力指向九魂刀:“起!”连说了十几声“起,”刀祖宗半死不活的弹跳几番,末了直接不动。

  涂山战绝望的想:完了,退化到这种地步,刀都御不起。

  那硕大的乌鸦用爪子吊着红儿颈后的皮毛,得意的饶着涂山战来回盘旋,故意显摆似的,有本事来抓我,死狐狸,气死你!

  涂山战握住刀,跃至空中大开杀戒,只杀掉几根鸦羽,自己的脸还不小心挨了几爪子,砰的栽进湍急的漩涡。

  此时,东南方向驰来灰蒙蒙的大雾,霎时间笼罩了北海,鲤鱼纷纷退去,乌鸦们迷失了方向,浓雾间穿梭着电闪雷鸣,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的形状闪瞎了涂山战的狗眼。

  黑色的浪潮将他卷到浅水地带,差点拍死在沙滩上,莲花舟碎成无数花瓣随波逐流,黑黢黢的人影在暴闪的电光中上蹿下跳,鸦群大乱,呱噪声震耳欲聋,似乎要将天翻个过。

  涂山战爬起来迎风而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急切搜寻红狐的身影。

  “是北海水军。”涂山战自语道。

  按理说,北海水军的到来也是理所应当的,不然任谁都能在龙王的地盘上作乱,龙王早没了。

  水军们杀退鸦群,海面上云开雾散,一高大魁梧的男子拎着一尾红狐掠到涂山战面前。

  红狐一见到涂山战就挣脱男子的手,激动的扑了涂山战满怀。

  “战公子初来北海就遭到那帮东西捣乱,实在是在下失职,没尽到地主之谊。”敖轩五官深邃,轮廓干净利落,瞳仁碧蓝, 炯炯有神,身着碧蓝轻铠,益发衬的身姿魁梧,头上长着两根芝兰玉树的龙角,神态恭谨的给涂山战作揖见礼。

  涂山战大手大脚惯了,没人逼着绝不卑躬屈膝,所以也不把别人的礼放在眼里,朗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好像没见过你。”

  男子闻言哈哈笑道:“我也没见过你,只听说轩逸院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妖狐公开调戏敖歆公主,惹了众怒,被皓清君领到昊天大帝跟前请罪,昊天大帝一怒之下将恩公发配到人间来了,我特意准备了莲花舟,以防那千分之一的几率,恩公落到蔽处不至于摔出个好歹,没想到真中标了。”

  听他所说有一半是错的,涂山战冲他咧嘴一笑:“我当是谁,原来是敖老师的未来公爹啊,久仰久仰!”

继续阅读:第十二章 名声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折剑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