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十二弦
云珠2020-02-22 22:296,217

  羽族和兽族在千百年前联手抗击人族的时候就结了梁子,后来涂山战被族长老爹赶出涂山,美名其曰历练,实则避祸。心知羽族一直对兽族怀恨在心,便有意找他们消遣,一天到晚惹是生非,弄的甄凰的贴身内侍几次三番找涂山麻烦,扬言不将涂山战交出来誓不罢休,所以涂山大公子当堂给亲爹骂的灰头土脸,面壁禁足是家常便饭。

  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涂山战天当床地当被渴了喝露水饿了吃野果的路上,觉得自己硬生生的给残酷的生存条件挤压的骨瘦如柴,眼看脱胎换骨成为史上首只素食狐狸了,误打误撞闯进一片莽莽苍苍的桐树林,被树上掉下来的凤凰蛋砸个正着。

  然后,涂山战吞了一口溢出嘴角的口水……

  结果,在微妙的种族纠葛上,涂山战又和羽族结了私仇。

  涂山战寻思着,好歹自己现在是群妖之王,怎能把自己偷鸡摸狗的黑历史暴露人前呢?

  不行,绝对不行!

  青鸟翅膀刚动,涂山战忙道:“别、别!”他收了刀,欲走过去周旋一二,才发现一条腿给什么东西吸住了似的,动不了,低头便看到无芳战战兢兢的脸,不无嘲讽的扯了下唇,“能松开吗,勇士?”

  无芳吓成了僵尸,大着舌头说:“战、战哥才、才是勇士!能……能让我多抱一会儿吗?噫!”舌尖紧顶着牙关,末了声音绷成一条线,尽显窝囊废本色。

  涂山战:“……”

  无芳一五官还未完全长开的半大少年,涂山战自诩历尽沧桑的老妖精实在不好意思一巴掌拍开他,不然在轩逸院就赏他大嘴巴子了。

  正没个理会,眼角掠来一道白影,伸手拎住无芳同学的衣领:“起来吧,一边凉快去。”

  景恒没看涂山战,板着脸将不敢反抗的无芳丢到无漾身边:“都散了,”转头看向石门的方向,“朝夕,送同学们回家。”

  顾朝夕默默地提着剑,被青弦庞大的体形吓得冷汗直流,难以置信戾气横生的大鸟是他往日闲着没事就偷瞄的恬静少女,他觉得师尊唤他名字的时候,大鸟一只眼睛往他这边瞟了一下,淡淡的一个眼神,却让他感到强烈的蔑视,就像方才在轩逸院,她漫不经心的那句“脓包,”狠狠地在他心弦上拨了一下,发出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暴怒嘶吼,暴怒之情犹如狂涨的河水,将惊惧不安冲出了四肢百骸,化作行行冷汗,打的鬓角湿淋淋的。

  顾朝夕走过来,朝景恒拱手:“弟子遵命。”却满脸犹疑没有行动。

  “但说无妨。”景恒见他神色不对,敏锐道。

  顾朝夕:“弟子愿意和师弟并肩作战。”

  景恒一语未出,涂山战接过说道:“我以为你会说让我手下留情呢。”

  顾朝夕难堪的别过眼,心知无芳打趣他的那些话全被涂山战听进去了,平平板板的说:“本来是这么想的,但觉青鸾部出来的妖孽法力都不弱,况且眼下这只能化这么大的形,除了虚张声势,本身修为也必然很强的,怕师弟吃亏。”

  涂山战哈哈一笑,挖苦道:“有什么好怕的,幻术能蒙蔽天众五感,未见的对妖鸟无效。”

  顾朝夕听他在这个关头翻旧账,窘迫的咬牙切齿:“你……”

  “够了,”景恒冷冰冰的喝道,“谁都不许去。”与此同时,涂山战冲出几步,手臂一紧,隔着衣服那只手几乎抓进肉里去,他凌厉的眉骤然耸起,谅景恒不怕刀劈斧砍的,便奋力挣动,忽然发现景恒力气大的出奇,丝毫动不得,只好回过头,虚与委蛇道:“我知道在天帝的地盘大打出手会连累你,所以过去好言好语的跟她说几句,将战场转移到凡界没人的荒郊野外,就算造成破坏也跟你们不相干。”

  “那也不行,”景恒不容置疑的语气,“结果是输是赢,对你都没好处。”

  涂山战正儿八经的:“输了就说明自己被打的非死即伤,赢了的话,很可能被羽族追杀,不过我和羽族的世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仇敌这种东西,于我来说,多几个不多,少几个不少,真的不在乎。”

  景恒嘴唇动了动,好像说了几个字,涂山战没听清,他脊背弯成了虾米,怨愤的嚷嚷着:“您老快松开我,麻死了卧槽,有这劲儿不找个正经的活儿干,抡铁锤都足够在凡间养活自己了。”其实他只来得及将这些话在脑子里过一遍,以为说出来了,嘴唇徒劳的翕动了一番而已,声音全被迎面削过来的巨翅鼓起的风给扇了回去,视线懵的一暗,身子不受控制的变换了几个方位,慌乱中抽刀拄地才稳住身形,晕眩感迅速被激烈的打斗声扫清。

  青弦之所以给他们那么多说话的时间按兵不动,实在是被捕梦网伤的不清,抓紧时间养精蓄锐,在涂山战说出“真的不在乎”那句话的时候,气力已养的差不多,撩起羽翼直取涂山战。

  涂山战只觉那一瞬苍穹都被遮住了,感觉自己的腰被几乎可以勒入骨肉的力气从两侧抓住,把自己轻飘飘的扔了出去。然后青弦那一膀子没伤到涂山战分毫,景恒替他接了致命一击。

  涂山战喘吁吁的回过头,正看见景恒身形一顿,仿佛受了极重的伤,一时间有种他整个人下一秒就要支离破碎的错觉,涂山战每根神经猛地刹的死紧,但马上就软绵绵的松快下来。

  景恒一挫后愈战愈勇,起初,周身的灵力淡的几乎看不见,随着袖中飞出的长剑削的青鸟鸡飞狗跳,耀眼的白光剧烈的凝聚起来,映的他异常俊伟,点尘不沾。

  青鸟俯冲下来的刹那,景恒跃上鸟背,一把擎住受灵力驱使的剑,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见羽毛纷飞,青鸟扭转腾移,几番以头抢地,被景恒逼的调转方向,惨淡的尖啼着贴地掠过,朝东南方向冲刺过去。

  凄厉的鸟鸣久久不去,悲愤之音聒的人头昏脑涨。

  “不让我出手,自己倒打的欢!”涂山战望着青鸟飞去的方向怨声载道,景恒从容不迫地身影昂然屹立在上面,广袖长袂风骚的鼓胀在身后,几欲摆动出一朵纯洁素净的花来。

  涂山战无语片刻,之前怎么没发现师尊衣着如此讲究?还有他那柄剑,出鞘悄无声息,威力倒不小,白衣长剑,风采卓然。

  如此想着,涂山战唇角微勾,脚一点地,腾身追去。

  不知谁喊了一声:“我们要不要追过去!”

  无漾顶着崇拜羡慕的热血澎湃的脸,破口而出道:“当然去!”一众半大小子慌慌张张的奔向神君府大门,几个腿软的,直接爬在后面,爬到一半想起自己会飞,忙叽里咕噜的跃然而起。

  顾朝夕托了一把骨酥筋软的无芳:“我送你回去,顺便告诉云中君一声,他掌管风雨雷电,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他也能帮个忙。”

  无漾回过身扶住了大哥:“没那个必要,方才打的天愁地惨,义父应该早就知道这边出事了,我陪大哥走,去跟义父汇合。”

  无芳胳膊搭在无漾的肩上,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冲顾朝夕几个眼,嘴欠道:“没看出来呀,你瞧上的女人,比涂山战瞧上的还厉害,日后你真攀上了青弦,可得好好说她几句,别动不动变成庞然大物的样子,太毁形象了,她温和恬静的模样,我都想象不出来了!”

  顾朝夕怔怔的听完,一拳砸在无芳胸膛:“去你的,我才没有瞧上谁,好好钻研你的修为吧,让女的吓成这个样子很光彩是不是?”

  无芳大有云中君话痨天赋接班人的神采,被无漾闷不吭声的拖走了。

  顾朝夕抄起扫帚将碎瓦乱石堆到一块,目光有意无意的投向树荫后若隐若现的静室,不明所以的想:宝贝,什么宝贝?静室是师尊闭关静修的地方,杜绝任何人打扰,虽然他不在里面的时候也明令禁止过不许任何人靠近静室,我在神君府这么久了,也没听说过里面有什么宝贝,涂山战那样说到底什么意思?还有那柄剑,师尊以前从未有过剑的。

  一时间,白鸢拐弯抹角跟他打听景恒行踪的事情一股脑闪现在眼前,白鸢不会刻意的提起静室,更没提过什么宝贝,但他仿佛很关心景恒的一切。

  顾朝夕当时只以为白鸢东打听西打听,是为了三年后从金童位子上下来有个去处,也没费心替他在师尊面前说过话,听了就扔,没往心里去。

  现在想想,太不对劲了!

  顾朝夕脑子一热也想亲眼看看静室里有宝贝这事到底真假,金童侍者都巴心巴肺欲一睹尊容的宝贝那得长成什么样啊!

  师尊还捂的那么严实……

  为了满足浓烈的好奇心,顾朝夕付诸了行动。

  景恒将青鸟驱到了凌霄宝殿,青鸟十分反感似的,愣是在活生生的“风刀霜剑严相逼”下悲壮的伸爪勾住擎天柱,拒绝进入凌霄殿。

  眼一闭,心一横,大有宁死不屈的架势。

  对于景恒这种斯文庄重的神官来说,此般无赖行径,实在太棘手了。

  伫立在霞光万道的云海当中,青鸾背上,擎天柱旁,皓清君有生以来第一次巴望云中君快点赶过来,来的路上,他就给云中君发了信息,那货除了碎嘴的毛病,倒很有些真本事的,振臂一呼雷电交加,就不信鸟爪子还绷得住。

  然而,不知云中君被什么事绊住脚了还是怎的,迟迟没有现身。

  凌霄殿坐落于九天之上,和神官们的住所之间隔着十万八千里外加一道千米高的天梯,梯级笼罩在五彩的流云中,梯头梯尾将士林立,无一不手持神兵利器,面孔端的像生下来就没笑过。

  平日里神官往来,他们并不过问,一来都是熟脸,二来过了前面的翔凤门有内侍通报呢,用不着他们多管闲事。

  此时,一守在擎天柱附近的将士见皓清君驭青鸾逗留在此多时,恭恭敬敬的走过来问:“神君大人,前面有的是歇脚之处,您看现在进去吗?小的替您开路。”

  皓清君手握成拳掩住嘴轻轻地咳了一声,目光闪烁道:“不用了,我在等人。”

  “在里面等也是一样的,这几天神君大人来的稀疏了,想必陛下等着和您说话呢。”

  将士嫌他挡了天梯的道了,皓清君心知肚明,但自己都没法子弄走青鸾,不见得这将士便有办法了。

  “不急。”皓清君惜字如金。

  将士盯着青鸾漂亮的羽毛两眼放光,惊叹不已:“早前见过的凤凰毛色金灿灿的,像这只碧青的,还是第一次见,恕小的孤陋寡闻,敢问神君大人,这就是传说中羽族培育出来的变种吗?”

  当年羽族几乎被人族赶尽杀绝,传说仅有一只凤凰死里逃生,倒也没忍气吞声韬光养晦,而是破罐子破摔的纡尊降贵,跟以前根本不放在眼里的鸟类品种结合,生出一波波的怪胎,形成青鸾部和鸦部两大分支。

  皓清君:“没错。”

  将士轻轻地摸了摸青弦的羽毛,青弦歪着脑袋,往他手心里蹭,一双眼睛竟泪汪汪的,巴巴的望着他,似乎求他什么。

  将士吃惊不小:“小东西,你想让我做什么?叫一声听听,据说你们青鸾的啼声人听了耳清目明,果真有效的话,我还能一个愿望。”

  青弦直起脖子,张开喙,憋红了脸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来的路上,景恒将她的声带封禁了。

  免得她用声音跟某些别有用心之人通风报信。

  “你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吗?我看故事上说,青鸾见同类才能叫出声,虽然听上去有些荒唐,反正你也出不了声,不妨试试。”

  天梯下掠上来一道毛茸茸的白影,景恒心神动处,听到将士这么一句,猛地回过头厉声道:“不准乱来,边儿上待着去。”

  语速纵然快,还是晚了一步,将士已从怀中摸出一面小镜子,对上青弦的脑袋:“看,你的同类来了,和你四目相对呢。”

  铁片刮擦的沙哑声猛然凝结成一道喷珠溅玉的清鸣,利箭般破开了流云。

  涂山战姗姗来迟。

  白鸢在帐中惊起,下意识的唤了声:“青弦!”刚披衣下床,一仙娥没头没脑的闯进门来,急急的说:“不好了使君,事情败露了!”

  白鸢早掩去惊诧,给自己倒了杯茶,不慌不忙道:“那小子平日里冒冒失失的,一傻不愣登的莽夫,倒有些辨别是非的能力,青弦为了扮像红儿,不知费了多少功夫,竟给他轻易看穿了,不过没有皓清君帮衬他,他以为真能在陛下面前挺直腰杆子?忒痴心妄想了。”

  仙娥忧心忡忡的搓着手指:“不是这样的使君,涂山战和皓清君一块来的,青弦被他们装进了鸟笼子。”

  白鸢一个不稳,杯子摔个粉碎,茶水溅了一身,屋子里侍奉的仙娥忙上前拿帕子帮他擦拭,被他挥开了,瞪着那报事的仙娥愠色俨然:“皓清君不是在凡间南盛国捉五毒呢吗?凭十二弦的能耐,拖住他不难,轩逸院那边我亲自监督的,事发后,只有一个敖歆想去给他通风报信,被我想办法拦住了,他没理由知道这里发生的事,难不成……”他顿了顿,忖度道,“难不成他发现自己被故意拖住,随即意识到给调虎离山了,所以不顾一切甩开了十二弦,匆匆忙忙的赶回来?”

  仙娥道:“有这个可能。”

  屋子里静寂伴着不安,白鸢额角的冷汗下来了,手心里也被凉嗖嗖的黏腻感浸住,心脏左冲右突个不停。

  这时,有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一边说:“皓清君没你们想的那般能掐会算,在下也没你们想的那般不济,若非有强梁帮忙,就算我打不过他,也能拖的他晕头转向,哪还有闲暇想别的呢?”

  一语未了,那人缓缓走了进来,只见他细长的颈上系了领宽大的黑披风,从头到脚清一色的黑,露在黑衣外的双手指骨凸出的有些过分,白的略显孱弱,搭上庸倦的瘦削白脸,高阔的骨头架子,像刚从坟地里爬出来的骷髅,因为哪怕有披风掩着,仍可以轻易看出他浑身上下没二两肉。

  但他非常喜欢吃肉,一天不吃肉都没办法安静的和别人说两句话,对于他光吃不长的缘故,有些耸人听闻的传说,传说之一是他从自己身上二十四根肋骨中抽走了十二根,做成琵琶送给他心爱的女子。

  不知人骨琵琶弹出来的音乐好不好听,也不知他自己有没有听过,只知道琵琶送出去不久他就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十二弦。

  似乎也没人知道他原来的名字叫什么,连几百年前就认识他的白鸢也一直叫他十二弦。

  “你这只呱噪的乌鸦,总算想起来露个面了,咱们都多久没见过了。”白鸢喜笑颜开的迎过去,十二弦不紧不慢的随他进了内厅。

  “紫怜,”白鸢吩咐那回事的仙娥,“快置酒菜来,给弦哥接风。”

  紫怜面带忧色,小心翼翼的说:“皓清君已进了翔凤门,登了凌霄殿,想必用不了多久陛下就会宣使君过去,奴婢担心使君误了事。”

  白鸢作色嗔怪道:“放肆,放宽你手里几分权利,你竟胆敢管到我头上来了?弦哥一年到头忙碌在外,我定要陪他喝杯酒的。”

  紫怜欲再说什么,被白鸢骂的面有菜色,十二弦悠悠道:“不劳费心,我说了话就走,喝杯水酒也就罢了,回头还有一帮事情要料理呢。”

  紫怜如蒙大赦的奔退出去,不一会儿有仙娥端来上好的酒,白鸢这才作罢,一边斟酒一边问:“对了,弦哥方才说有人帮皓清君,对方修为如何,可伤了你?”

  十二弦微微笑道:“我除了缠人的功夫一流,还有样拿手本事,于千万敌军中脱身也是小菜一碟,何况对方一个人来的,大言不惭的让我有本事别跑,我让他有本事将虾兵蟹将全都调过来,照样碰不到我一根头发,他那个跳脚的样子,活像只只蒸熟的大虾。”

  “虾兵蟹将。”白鸢凝重的重复起拨动他神经的几个字,难不成敖歆给他耍心眼,偷偷地给皓清君报信去了?

  十二弦见白鸢脸上疑云密布,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是敖轩。”

  白鸢脸色更难看了:“北海太子!”实在想不到这事儿能跟北海的人扯上关系,细一思量,也并非不合情合理,敖轩是敖歆的未婚夫,敖歆定然用某种能避过他控灵阵的方式通知了他。

  “你到底在谋划什么,怎么,要糟吗?”十二弦感到不可思议,他从没见过白鸢脸色这么难看过,白鸢简直跟大白天见鬼了一样。

  这些年,十二弦从不过多参与上级让他办的事的具体动机,哪怕上级和他称兄道弟,他也没压过线,不是因为他明哲保身,实在是脑子不够用。

  有些人天生只干得了服从命令听指挥的差事,这种人是无法理解发号施令的上级天对他们来说方夜谭般的思维方式的。

  白鸢站起身拉开一扇窗子,大量清新的气流涌进来,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睁开时,琥珀般的瞳仁反射出一缕瑰丽的霞光,神色却阴沉的近乎恶毒,生硬的挤出两个字:“营救。”

  “啊?”十二弦一头雾水的模样恰如其分的彰显了他的二逼本质。

  他没得到稍微充分一点的解答,白鸢被昊天大帝的谕令宣走了。

  望着白鸢渐行渐远的身影,十二弦刀裁般的眉惊愕的抽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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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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