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了
落葵2020-05-18 23:473,205

  谢安安是谁?!

  地上捂着伤口,本能呻吟着的管事,在听到这个名字后还蒙了半晌。

  直到他那双毫无焦度的眼,对上沈诃那张瘦削而俊逸的脸,一个让他难以置信,又胆寒到底的想法在他的脑袋里烧了起来——

  那贱人生下来的小杂种竟然没死?!

  “你!唔”

  他红着眼眶,话还未出口,下巴就被沈诃铁钳般的手指给捏住了。

  他竟然没死?!添香阁那场大火,居然没把他烧死?!

  说到底,他还算是这小杂种半个爹爹呢?要不是他当初松了口,容许他的那个表子娘,妊娠期不接客,这个小杂种能不能顺利降生都是两回事,也是他看这小杂种,生的俊些,留在身边养了七八年,正准备给开个苞挂上牌子——

  这贱种竟然烧了他的添香阁,害的他十几年,不得翻身。

  想着他的眼神便更怨毒了起来。

  但他也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能真惹毛了这个小杂种,毕竟当年,他疯起来,都能直接把关着自己的杂物房给点着了。

  新仇加旧怨,他毫不怀疑,沈诃等下会一剑杀了他。

  “唔唔唔。”

  沈诃的手指又紧了紧,转眼间,那管事眼底那些怨毒和不屑一扫而空,换上一副讨好乞怜样,嘴里呜呜咽咽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无非是求饶罢了。

  他又不会听。

  沈诃冷笑了一下。他不是圣人,他是个俗的不能再俗的俗人,俗人就是要快意恩仇。

  这一天,他等了很久了,他之前很少有机会来京城,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是奔波在魔教和武林盟之间,就算来到京城,他在处理事情的闲暇,也从不会来这等伤心地。

  一踏进这里,他就好像,又回到那段衣不蔽体,尊严都被踩到脚底碾压的日子。

  沈诃把嘴巴凑到那管事的耳边,带着些许嘲讽,冷冷一笑,低声道

  “那些被你作践过的人,都在下面,等着把你凌迟成千八百片呢。”

  “唔唔——”

  话音刚落,管事的瞳孔就惊惧的放大了许多,奈何沈诃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他使出了吃奶的劲,也不能撼动沈诃分毫,反而把他的下巴弄得钻心的疼。

  眼见沈诃手中的长剑,缓缓的举了起来,就算他再不懂武,也能看出这明晃晃的杀意来。

  他抖着身子,忽的下体一片潮湿,这空气中就蔓延开他腥臭的尿骚味来。

  疯子,疯子,当街杀人,就他现在混得再有背景,也是会被抓到大理寺的。

  要是沈诃能听到他在心里,绝望的痛骂着他是疯子,想必他沈诃也会笑出声来——

  他就是疯子,他在这个地狱里打滚了八年,他疯了,他在这里,第一次遇见苏将离,他疯了,疯了十四年。

  令人胆寒的刀锋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劈向地上两眼发直,大小便失禁的管事。

  “铛——”

  金属相撞的声音,在管事的头顶响起,他又惊又喜的抬起眼睛,模糊间看到一身淡青。

  “少管闲事。”

  沈诃收了剑,瞥了手持折扇,挡下他这一剑的人儿,淡淡的警告着。

  “哎,非也非也,我可不是来管闲事的。”

  那人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嘴角咧开个狡黠的弧度,“刷拉”一下打开了折扇,优哉游哉的摇了摇。

  “沈兄,沈兄!!别冲动啊!!”

  刚跑上楼,去搬救兵的陆商总算是喘着粗气,跑了回来,都没来的及擦头上的虚汗,就匆匆抱住了沈诃的胳膊,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幸好今天在这碰到了穿一条裤子的多年损友,不然这事怕是要不好收拾了。

  别人不知道,他多少还是了解的,这添香阁本来几年前就要倒闭了,但是就在某一天后,这阁子就如同枯木发芽般,又离奇的焕发出版勃勃生机。

  说背后,没有个大势力,他是不相信的。

  哪怕他沈兄,武功冠绝天下,但他终究还是武林盟主,说句不好听的,他可是江湖上白道的代表人,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很多时候,人是没法决定自己要干什么的。

  就像这武林盟主与魔教教主,这两个山一般沉重的尊称,却将人死死的钉在刻板的印象上。

  “沈兄,你要是生气了就打他一顿,别,别出人命啊……”

  其实陆商也不知道,平日里冷静自持的沈诃,今天怎么就起了这么大的火气,大到能惹得他动手杀人。

  陆商那可怜巴巴的哀求,多少浇灭了沈诃心中滔天的怒火。

  “这位沈兄,想必就是小陆子经常提起那位了?在下敝名凤诀,是,陆小少爷多年老友。”

  青衣狐狸眯眯眼,折扇摇了摇,他边摇着边慢吞吞的朝着沈诃走过来,十分友好的伸出手来。

  沈诃垂眸看了一眼,那只白嫩的连个茧子都没有的手,很难想象,这双手的主人,竟然能有那般浑厚的内力,硬接他一剑,都如咬地而起的青松般,一丝一毫也不遭撼动。

  心中虽然是流转了万千念头,他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也伸出了手,虚虚的互握了一下。

  沈诃的手上犹沾着些温热的血,入手有些粘腻,凤诀也不恼,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两分。

  在人圈外看的直踮脚的苏将离,总算是耐不住了,一脚踢飞那些个龟公。趁着他们没缓过来劲,咬咬牙就往人堆里钻。

  要是刚才那人没说瞎话,沈诃真杀了那个管事,估计会惹上大麻烦!不行,他不放心,万一那小子拦不住沈诃怎么办?!

  苏将离现在的心情,半是担忧半是愧疚,他发现,这几个月来,都是他在不停的惹事,让沈诃来擦屁股。

  “让一让!!”

  一只小手巴拉开层层叠叠的人,挤了好一会,苏将离才扶着被压乱了的发髻,从人堆里出来。

  此时沈诃正和刚才那个狐狸男,一人脸上挂着个商业微笑,互相虚假握手。

  而这些到了苏将离的眼睛里,却变了个味——

  笑,笑得挺甜啊,你对我怎么不笑啊,这手,握多久了?!还要握???

  苏将离磨了磨牙,感觉嘴里发苦,心里也怪怪的不是滋味,他跺跺脚,欲盖弥彰的转过头,余光却还黏在沈诃的身上。

  还没等他在心里碎碎念,裤脚忽地一紧——

  是刚才那个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身上也被拳打脚踢地青青紫紫的少年小倌儿。

  “求您……”

  他抬起沾满了血污的小脸,颤抖着唇,哆哆嗦嗦的祈求着。

  刚刚他在挨打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眼前这个人儿,是在为他出头,等到此时仔细一打量,才发现这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穿着可谓是低调的奢华,十分讲究。

  还有刚才那个男人,想来都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或许,这或许就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他要逃出这里,哪怕给人当了家奴,也总好过在这里被百般作践。

  这……

  苏将离有些为难了。

  他毕竟是要走的,此刻要是收下这个孩子,以后怕是后患无穷,可……

  脚下匍匐着的少年,眼见苏将离的神情俨然是有了几分松动,他赶忙趁热打铁,哆嗦着手抱紧了眼前人的大腿

  “求求您,您,您不带我走的话,今天,今天他们会打死我啊……”

  说罢呜呜的哭了出声。

  苏将离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哭了,说白了,他这个人,就是嘴硬心软,还偏偏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这少年又是求又是哭的,搞得他有些心软了。

  而且——

  苏将离垂下眸子,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少年黑色的发旋,有些出神。

  他的崽崽和眼前这个哭哭啼啼的少年,不一样。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也是被这样按在地上,打的头破血流,但他的眼睛出奇的亮,比天上最亮的北极星都亮。

  他的崽崽,就像是长在烂菜地里的蔷薇,带着诱人的香气,却长了满身的刺。

  可惜,十几年前那场大火后,他们就失去了联系。

  江湖太大了,人就像一尾小鱼儿,缘分断了也是断了,即使再想相见,都难过大海捞针,铁树开花。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呢?有没有娶上一房媳妇,有没有找到他的亲人,有没有,好好活在这个世上?

  还记得那时候,他把崽崽拖出火场,他们跑到了郊区的土坡上躲着,那天的星星,很亮。

  他俩并排躺着,那时也是一个夏夜,他们折腾了大半宿,好不容易松懈了下来,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是梦还是现实。

  他隐约记得,身边那人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如蝉翼的吻。

  好像还说些什么了,可惜,他半睡半醒的,就只听见几个词, 等他长大,娶……

  娶什么?记不清了,可能是娶媳妇。

继续阅读:京城最佳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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