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不甘心,满府里闲逛,他就不信了,今天他还非出去不可!
正当陶夭站在院墙边的大树下,考虑借树而出的可能性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小舅舅,等等我。”
小舅舅?这是哪里来的小可爱?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丱发黄衫女童,皮肤白晰,端得是无比俊俏可爱。
这一家的颜值似乎都在线,陶夭先不说,就是陶父、陶母和陶五姐的容貌也是个中翘楚。
“就是刚才那位,您五姐家的宝贝。”金豆如同陶夭的耳报神,为他再次解惑道。
“小孩,叫什么名字?”陶夭弯腰平视她道。
“陶雨晴,晴儿。”认真回答完问题后,眨巴着大眼睛看看身侧的大树,对着陶夭道:“小舅舅,你要爬树溜走?”
嘿,竟然被她看穿了,这就有点不可爱了。
“怎么会?舅舅只是看看这树结不结实。”
“舅舅,你带我一起,我不告诉娘亲。”小丫头两眼放光的央求道,她也想爬树出去玩。
陶雨晴觉得陶夭哪里不一样了,之前,她也随母亲远远地看过,那时的舅舅虽然表面不着调,但她总觉得真实的舅舅很危险,可是现在他给自己的感觉正好相反。
陶夭抱臂,右手支着下巴,视线在两人间来回扫动,最后走向墙角,将两块乱石堆在墙角,双脚踩了上去,轻跳两下,确认足够牢固后,跳了下来。
“我先上去,金豆,一会儿你抱着丫头,我把她拉上去。”陶夭来到树下,吩咐完后,三两下就坐在了墙头上。
长舒一口气,还好,技艺没有生疏,伸出右手,“丫头把手给我。”
金豆颤悠悠地站在石头上,陶夭还不等他将陶雨晴举起来,就探下身,一把将陶雨晴薅了上去。
“行了,我们俩先出去逛着,你自己想办法混出去,往北走,找我们汇合。”活落,将陶雨晴背上,跳下墙头,留下金豆在里面急的直跳脚,却不敢声张。
陶夭举起陶雨晴,将其放在自己肩上,两手抓着陶雨晴两只脚,舅甥两人就如此在街上闲逛了起来。
走走停停,两人肚子饿时,路过糕点铺——玉芳斋,小丫头嗜甜,吵着要吃。
陶夭让店伙计包了荷花酥与梅花糕,结账时才想起自己没带银两,金豆也没追上来,正不知该如何向陶雨晴解释时,就见自家外甥女淡定地拿出钱袋,取出银两递于伙计。
怎么就忘了这里是古代,这里的少爷小姐们都是从生下来就有月例的,陶夭在伙计的注视下,有些尴尬,四处张望时,却因人群中的一个身影而顿住。
“草,可真够骚的!”
那人一身黑衣,因为身高和容貌的原因,如同野鹤立鸡群,右耳一抹红,为其容貌更添风采,陶夭承认,他是真的嫉妒了。
“不过,那花怎么这么眼熟呢?”
这不是纨绔房里的画吗?那些花与此人右耳上的一模一样,难道是这里的流行妆容,恶,太可怕了!陶夭被自己的猜想恶心到了,浑身打颤。
舅甥两人逛累了,想打道回府,却只能垂头丧气地蹲在街角,原因很简单,他们根本不认识回家的路。
一个初来乍到,头次出门,一个出门就不带脚,只带嘴和眼睛,两人正相顾无言唉声叹气时,金豆终于姗姗来迟。
“少爷,终于找到你们了,老爷夫人还有五小姐,知道您把小小姐拐出门了。”金豆在这大街上转了很久,早已累得气喘如牛,筋疲力尽。
陶夭抱着陶雨晴,跟在金豆身后回府,不理会唠唠叨叨的金豆。
“少爷,小小姐以前挺怕您的,现在怎么不怕了?”金豆见陶雨晴在陶夭的怀里睡熟了,疑惑道。
“小孩子精着呢,他们的眼睛纯净,心也通透,谁好谁坏,他们再清楚不过,反而是大人,年龄越大心越黑,到最后就彻底迷失了自我。”陶夭感慨道。
三人回去免不了挨一顿骂,陶父拿着鸡毛掸子追了他半个府,但也只是如此,根本没打到他身上,毕竟陶夭重伤初愈,他们也怕一个不小心,老天爷看不下去,将陶夭直接收了。
一回生两回熟,第二次爬墙时,陶夭的业务就比第一次熟练多了。
“少爷,这个怎么样?”
“哎,少爷,你看那个怎么样?”
金豆也是闷了很久,出来后很兴奋,只是他家少爷老看脚下,都不怎么看街上的姑娘了,“少爷,您在看什么呢?”
陶夭未经大脑随口回道:“看好脚下的路,否则容易踩到狗屎。”
“狗屎?虽然粗俗,但是也颇有道理,若是没有走好脚下的路,还不如踩到狗屎呢。”
自以为跟上陶夭思路的金豆,身板挺得笔直,轻咳一声,昂首阔胸地向前走去。
陶夭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金豆,暗骂道,有道理个屁呀!他不过是因为前世的环境遍地狗屎,习惯了而已,真不是金豆想的那么高大上。
“你从刚才起一直让我看什么?”陶夭本不想搭理,但总比想着狗屎强。
说起这个,金豆顿时来劲了,“少爷,您都好久没有强抢民女了。”
语气,那叫一个心疼,那叫一个悲痛,那叫一个惋惜呀!陶夭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没上来。
陶夭错了,错怪小陶夭了,他不应该骂小陶夭,而是应该把眼前这个吹枕头风的小妖精打杀了。
金豆不知他家少爷有多嫌弃他,兀自在那里滔滔不绝,“少爷,少爷,那个,快看那位姑娘。”
“啧,那腰,那腿,那身材,真是绝了。”金豆眼睛放光,就差流口水了。
陶夭看过去,却不屑一顾,“你懂什么?你永远不知道衣服里面的是马甲,还是腹围。”
“马甲?什么马甲?唉,少爷,你等等我啊!”金豆追上已经走远的陶夭,心疼的不行,少爷失忆后,姑娘都不爱了。
近日,金豆为了让陶夭能回想起过去,一直带陶夭去小陶夭经常光顾的地方,结果可想而知。
金豆很失落,沉默寡言地缀在陶夭身后,不过陶夭已经顾不上他了,因为他现在很郁闷,非常郁闷。
起初,陶夭被这古代的生活吸引,看什么都新奇,连日来新鲜劲儿过了,陶夭终于觉出异样来。
所有清白人家的黄花大闺女媳妇子见了他陶夭,就跟见了恶鬼一样,即便是丑女,见了他也迅速遁走。
有没有搞错啊?该跑的人是我吧,我也会挑的好吗?陶夭相当无语,这也太侮辱人了。
“么的,再这样下去,我去找个男人过日子算了。”陶妖说这话时没有注意到,昨儿见过的那个桃花男牵着一个孩子与其擦肩而过。
“不是,你那是什么眼神?你能听明白?”陶夭被金豆看的浑身不舒服。
“你忘了夏墨了吗?他也住在这江南城。”金豆正用泫然欲泣的眼神看着陶夭,仿佛陶夭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夏墨?谁呀?”陶夭反问道,嗯,名字还不错,比自己这个有文化多了。
主仆二人没注意,方才与桃花男在一起的男童趁桃花男不注意时,跟在了两人身后。
“夏墨,元朝开国将军夏老将军之子……”金豆已经习惯了陶夭的无知,直接开讲了。
夏墨,前将军之子,夏老将军因通敌卖国,九族皆诛,只余他一人带着一个孩子生活,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夏墨喜欢男人,天下皆知。
擦,不就是喜欢男人吗?古人多作怪啊!想想未来,同志结婚已被法律承认,而那夏墨时运不济,偏偏生在古代,陶夭有点同情他了。
陶夭不以为然,性取向天生的,关他人屁事,有什么可以憎恶的,要说恶,还是小陶夭恶呀,尽管陶夭已充分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通过这几天的耳闻所见,小陶夭的行为,每天都在刷新自己的下限。
正在哀悼自己的“过去”如此不堪时,陶夭感觉到了些许阻力,回首发现衣衫被一个小娃娃拉住了。
“叔叔,你说的是真的吗?”小娃娃眼含希冀地望着陶夭。
“什么是真的?”这小孩儿从哪里冒出来的?陶夭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有孩子缘了,先是之前的陶雨晴,现在又是眼前这个小不点儿。
“你说要找一个男人过日子,是真的吗?”小娃娃看着陶夭,认真的问道,眼里的期待,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到。
呵,有意思,陶夭蹲下身子,“怎么?你要以身相许?可是怎么办呢?叔叔就是再不是东西也不能对小孩出手啊。”
“不是我,是我爹。”小孩眼里有了一丝不确定,却还是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
远处的桃花男发现小孩不见了,向着陶夭他们走来。
“什么?你确定?那你娘怎么办?”陶夭震惊了,这是什么操作?
“我娘管不着我爹。”小孩颇为迷茫,不明白陶夭的意思。
擦,男女通吃啊,这古人的思想与现代人比也不遑多让啊!
陶夭正暗自感叹时,听见了一个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让人禁不住想要知道,什么人才能发出这么好听的声音?
“小希。”
陶夭循声望去,心道:“这不是那个闷骚男吗,颜好,声音也好,嗯,有闷骚的资本,那耳朵上应该是桃花吧?”
“爹。”男孩儿也就是小希,牵起父亲的手,还不忘挥手叮嘱陶夭,“你仔细考虑考虑。”
陶夭跑偏的大脑回归后,就听到这一句,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笑得前仰后合,“这是哪里来的奇葩父子!”
陶夭其实特想回一句神经病,但是考虑到他人可能听不懂,勉为其难的换了。
听到笑声,桃花男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陶夭嚣张地扬了扬下巴,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陶夭本身长得好看,芯换了,不再是阴沉的恶少形象,笑起来干净阳光,令周围的一切都失了颜色。
望着笑的舒畅的陶夭,桃花男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小希却从被骤然握紧的右手上察觉到了自己爹爹的心情起伏。
于是,小希开心的笑了,单方面决定这就是自己的娘了,他喜欢便罢,不接受,自己总会有办法。
父子两人已经走远,陶夭回想那二人迥异的表情,莫名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