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李淳风惊讶道。
话音刚落，李淳风的眼中便另行置换了一番风景，仿佛是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八卦正位被踏于脚下，十方正位显现于眼前，眼前的一切都通透明亮起来，原本迷茫的困境也顿时明悟开来。
天圆地圆，四方为向。
此时他本该为头顶方圆之侧，但因为十方位置的扭转变化后，却呈脚下为地头顶为天之势。
也就是说，只要是他所能够踏足的地方，不管前后左右东西南北，方向都是围绕着他这个人而改变，而不是呈死状被定住。
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对周边景物的控制，仿佛脚下一踏，便能够浑圆多出一道八卦阵法来。
李淳风往前走了两步，自然也是能够感受到方向的位置随着自己而变化的，忍不住好奇道：“这是……”
他话还未说完，李令月便先打断道：“师傅，感觉怎么样？”
“很神奇，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感觉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能够随意控制这里的任何一处变化。”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凝眸，静静地望着李令月问道，此时的他并没有一点长者的姿态，而是以一种求学的态度来向他询问。
“这里是我的精神海，我们现在位于八卦十方的墓眼中，能够清楚地掌握十方墓中的所有变化。虽说不能够任意控制此界，但却也足够用于自保。”
李令月不缓不慢地解释道，仿佛生怕自家师傅有不懂的地方，就连每一句话都说的小心又试探，“师傅，你试试在此处能不能控制八卦？”
闻言，李淳风脚下一动，八卦之位瞬间施展开来，竟也不需要再动用五行之位来进行推演，速度快得令人瞠目。
顿了片刻，待卦法收起后，李淳风凝了凝神，才轻声回道：“可以。”
不仅是可以，而且是超乎一切的顺利。
他修行卦术推演多年，竟从未发现有人能够将八卦十方之力用得如此纯粹，“此处竟还集了五行之势？”
“五行、八、十方，三者向来都是不能分开的，各自用来虽说有各自的妙用，但合在一起才能够施展它们真正的能力。”
李令月柔声解释着，忽然嫣然一笑，道：“说起来，还得多谢师傅，若是没有师傅的帮忙，想来我也没办法用这么快的速度将这个术法施展出来。”
“这同我有什么关系？”李淳风笑得尴尬，自己也真是白为人师傅一场，这对术法的运用竟然还不如自己的徒弟，说出去都不怕闹了大笑话。
“若不是师傅在月儿身旁，月儿也没有办法将心真正安定下来，有师傅在，那便一切都是好的。”
李令月说得随性又任意，眼神却也不自觉地散漫起来，似乎真的十分享受同李淳风在一起的感觉，珍惜着每一分每一秒。
片刻后，她展颜道：“走吧，趁着他们还没集中到一处，我们去一个一个地将他们拿下。”
李令月的目的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可妖界的大妖们却也同样都不是善茬。
更何况如今万妖令的作用升起，让大妖们原本沉静的气性通通地都躁动起来，一场未知结果的厮杀局面，即将蔓延开来。
二人首先去的地点便是苍山，上苍雪满，下苍碧落，分明只是一座山，却整整呈现出两种不同的情景来。
一步天，一步狱，差别显而易见。
临进山时，李令月忽然从身上解下一件衣衫放进李淳风的手里，柔声劝慰道：
“师傅，若是冷便将这衣服穿上，苍山的雪不比凡间，乃是经年累月才形成下来，最少都有千年的历史。”
李淳风手中拿着那件带着莲香的外衣，面色复杂，就连语言也不了遏制地沉默下来。
他望着李令月本就单薄的衣衫，到现在被褪得只剩一层绯红薄纱与白色长裙，下心下一横，义正言辞地将那件衣服给拒绝了。
他就是冷死，也是绝对不会穿这件衣服的。
这句话，在半个时辰后被李淳风所打破。
现世报来得飞快。
这千年之雪又岂是他能够抵挡的，若是说原先他实力在鼎盛时期时，倒也勉强还可以应付。
可是他这些年经历了太多事情，便是当初在井底之事便已经让他的实力大打折扣，更何况还有那圣光的所在，他如今更是难以抵抗。
二人才刚进入苍山脚下，李淳风便能够感受到来自那千年之雪的蚀骨冰寒。
太冷了。
是穿透人心的冷。
李淳风感觉自己浑身的血脉都被这寒冷所冻起来了一般，竟然连一步也难以再前行过去，都手骨的冻僵之气都能够清楚地意识到。
整具身体，仿佛只有心还在跳动……以及，那对漆黑的眼珠子还在四处转动。
他眼瞅着前方李令月的身影，像是想要将对方瞅出一朵花儿来一般，他不明白这人为何穿得这般少，却没有一点冷意。
“哎！”
良久，终于还是李令月先深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过那件被李淳风紧攥在手中的外衣，迅速利落地披到他的身上。
瞬间，暖意回归。
李淳风感觉那衣服仿佛又有魔力一般，只是刚披到他的身上，他便能够感觉到那股致命寒力的迅速消退。
如此，即便他是再如何不愿，也只得接受自家徒弟的衣衫。
未走几步，雨雪交加，李淳风才终于问出那个潜藏在心底里良久的问题，“这是为何？”
李令月柔声解释道：“妖界原本就非凡人可达之地，如今妖界封锁，对于凡人的排斥之力便更强。更何况此处十方墓是为争夺万妖王的地方，对于凡人的排斥力便更甚。”
“此处又为妖界寒冰雨玉之所在，师傅为凡界中人，自然是对于寒冷的感受要更为敏感一些。”
“可这里于我而言便不同了，本就是我自己的坟墓，即便是改了方换了阵，那也还是我的墓，归根究底，它都不可能不认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