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怡然在赌。
如果莫晨晨的地位真的跟她设想不同，那么她只有一个理由在事后选择隐忍。
——事实上她赌对了，莫晨晨心里跟苏泽有关的部分记忆，至今仍不能碰触。
莫晨晨双手捏紧了拳，气愤的瞪着许怡然，却没有说出许欣然的名字。
原因很简单，她不信许怡然不知道自己跟苏泽和许欣然之间那些过往。
就像她不信许怡然调查了却没有查到这件事跟许欣然有关系一样。
“莫小姐没有怀疑对象吗？”许怡然唇角一弯，笑容再度挂起来，“这样我真的没法给你一个交代呢……还是说，你担心我会包庇自己家人？莫小姐，你放心，我这人一向秉公办事，做错了事，就算是自家人我也不会姑息的，哪怕是我的亲人，譬如我的姐姐、姐夫！呵……”
许怡然说到姐姐姐夫时故意停顿片刻。
在别人看来或许没什么异常，在莫晨晨看来却完全就是对自己的威胁。
这女人果然够坏，也果然让人讨厌！
“这件事早就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了！”权衡利弊，莫晨晨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反正她想对付这个女人有的是办法，“今天是来研究广告方案的，我不想揪住过去不放，更不想谈我私人的事情，许小姐不会有异议吧？”
“当然。”
许怡然耸耸肩，揭过这一茬。
会议终于得以进入正题。
依旧是慕容珊珊主讲广告方案，随后许怡然对叶离在广告中的形象定位发表了一些看法。
轮到莫晨晨发表意见，她终于得以报复。
“我觉得叶离的形象不适合顾氏定位！”
因为心里憋火，莫晨晨话说的十分直接，已经到了不礼貌的程度。
一句话立刻吸引了全场注意，包括丁经理看向她的目光都不能用好看形容。
“我的意思是……”莫晨晨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语气，却依旧带出些赌气成分，“出于市场定位考虑，叶小姐在形象上不太符合顾氏要求，并没有针对叶小姐本人的意思，请你见谅。”
叶离自从进来以后基本就没说过话，一直默默摆弄手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范儿。
此刻，眼尾扫了莫晨晨一下，唇角微弯，露出个若有似无的笑容，“无所谓啊，我只听经纪人和投资人的，莫小姐根本用不着跟我解释。”
“……”
莫晨晨动动唇，说不出话，却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
是啊，她干嘛要解释？
“莫小姐觉得阿离不适合顾氏定位？”许怡然挑眉，笑着开口，“这就有些难办了，毕竟当初是顾氏指定要阿离做代言人的，莫小姐的意见是能全权代表顾氏呢？还是需要回去再商量一下呢？”
“我只是发表我的看法，具体当然还是要再研究的。”
莫晨晨当然不会傻到以为自己能代表顾氏，只不过，她今天无论如何不想让许怡然好受就是了，“碰头会嘛，当然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了，另外，既然是三方碰头会，我们不妨也听听慕容小姐的意见。”
“珊珊。”莫晨晨破天荒对慕容珊珊用了昵称，“你觉得呢？叶小姐符合你们广告设计的要求吗？”
许氏和慕氏竞争，许怡然和慕容珊珊不和，这在商界早不是什么秘密了。
以莫晨晨最近投入的工作状态，自然对这些八卦门儿清。
此刻她问慕容珊珊意见，自认为是向她抛出橄榄枝，她没有不接的。
然而慕容珊珊看向自己的眼神，却让莫晨晨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慕容珊珊印证了她的想法，说出的话可谓毫不客气。
“莫晨晨，你又胡闹什么？叶离不适合谁适合？你还能在国内找出比她更漂亮更有成就更符合顾氏要求的明星吗？”
“……”
什么叫啪啪打脸，莫晨晨算是体会到了。
虽然慕容珊珊没有真的出手，莫晨晨脸却变白了。
仿佛还嫌她不够丢脸似的，许怡然在这时十分不合时宜发出“嗤”的一声轻笑。
莫晨晨转头看看许怡然，再看看慕容珊珊，惊怒交加，欲哭无泪。
“慕容，你这就不对了。”许怡然巧笑倩兮，看着慕容珊珊，居然当起了好人，“人家莫小姐刚刚说的很清楚，她不过提出些自己的看法而已，怎么到了你这就成了胡闹了呢？唉，你呀，说话一向不经大脑，就算你不怕得罪人，也要顾及别人的感受吧？真是……难怪你没朋友了……”
貌似苦口婆心一番话说出来，慕容珊珊脸也白了。
只见她双手捏拳，对许怡然怒目而视。
呵，莫晨晨心底没来由一声冷笑。
该！活该！这就叫现世报！
“哎呀，看我都说了什么呀，慕容你别多心，我其实也是为你好啦……”
许怡然说着看看表，“实在不好意思，阿离接下来还有一场很重要的通告必须出席，反正今天谈的也差不多了，我们就先告辞了，至于莫小姐的意见，您不妨回去跟顾总通通气，就算最终贵公司认定阿离不合适，想单方面撕毁合同也无所谓，毕竟我们还有违约金拿嘛，呵呵，两位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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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怡然来去匆匆，留下一对脸色苍白的女人，互相大眼瞪小眼。
“慕容珊珊，我要跟你谈谈！”莫晨晨先开口，“单独谈！”
很快，众人离开，会议室只剩她们两个人。
“慕容珊珊，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莫晨晨好容易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开，房门关上，立刻喊起来，“你跟许怡然不是有仇吗？我明明在帮你，你干嘛还要替她说话？”
“你帮我？”慕容珊珊眉心紧蹙，仿佛听到的是天方夜谭，“你帮我什么？”
“我问你意见不就是想跟你统一战线吗？你倒好，敌我不分，反倒帮她说话！结果被她奚落一顿，你好受了？简直活该！”
“……”
慕容珊珊闻言蹙眉盯着她，眉心貌似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看我干嘛？我有说错吗？”莫晨晨心中不满，无比嚣张的问道。
“你何止有错，你错的简直离谱！”
慕容珊珊开口就是铺天盖地的指责，“莫晨晨，我还是那句话，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比你更无理取闹的人！对事不对人你懂不懂？我被许怡然抢了生意都知道没有比叶离更合适的代言人，你呢？为了丁点私怨就报复人家！你是不知道顾氏跟许氏有合同在吗？你又知不知道顾氏撕毁合同要拿多少违约金？胡搅蛮缠，愚蠢透顶！亏我还以为你最近终于知道要脸了，现在看，你简直没救了！”
“你……”
莫晨晨被慕容珊珊一番话骂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伸手指着她，声音些发抖，“慕容珊珊！我哪有说要撕毁合同了？我就说了一句叶离不合适！那个许怡然一上来就故意挤兑我，说话高高在上，明明就是瞧不起我，我凭什么要让她好过啊？你明明跟她有仇你还为了她骂我……”
“不然呢？我跟你一起昧着良心去给别人穿小鞋？莫晨晨，以后你再做这种事最好别带上我，我跟你不一样，我的三观没崩塌！”
“……”
莫晨晨瞬间失声，瞪大双眼看着慕容珊珊，睫毛不住颤动。
慕容珊珊面无表情睨她一眼，转移开视线，冷冰冰说道，“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我发现你这个人三观有问题，我讨厌你，无论顾景予给出什么条件，我都不想再跟你做朋友了！”
“……”
莫晨晨死死盯着慕容珊珊，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冲出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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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妮卡……”
会议室外，丁经理看到莫晨晨冲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莫晨晨却没有理他，直接越过他冲进电梯。
此时此刻，她除了气愤，心情也沮丧透顶。
慕容珊珊一番话，破天荒伤了她的自尊——她以为自己早就没有了的东西。
这样的情况下，她实在不想应酬任何人，干脆一个人先下楼了。
失魂落魄般走出慕氏大楼，莫晨晨想到一个问题。
她是坐丁经理的车来的，还得坐他的车回去。
站在大门口，莫晨晨茫然看着前方，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感觉再度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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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
就在莫晨晨茫然的时候，忽然一道尖锐的汽车喇叭声传来。
莫晨晨蹙眉看过去，就见一辆卡宴从停车场开到正门前，刚好停到她面前。
副驾驶位车窗放下，许怡然的脸露出来，“莫小姐要去哪儿？要不要我载你一程？”
“……”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莫晨晨见到许怡然，眼神一点都不茫然了。
只见她牙关紧咬，呼吸频率都加快了。
“怎么？”许怡然瞪大双眼，惊诧的看着莫晨晨，“莫小姐貌似很生气啊，不会是跟慕容吵起来了吧？”
莫晨晨刚刚被慕容珊珊臭骂一通，人都被打压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冷不丁见到许怡然，正气的想骂街呢，居然又被她挤兑，心情可想而知。
于是她立刻爆发了，“你！都是因为你！你这个坏女人！你刚刚故意的吧？你就等着我们吵架呢是吧？！”
“莫小姐，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许怡然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无辜，“之前我根本什么都没说，哪怕你挑剔叶离，我也说了不介意顾氏撕毁合同，你仔细想想，明明是慕容珊珊不识抬举不是吗？你纡尊降贵向她示好，她不愿意就算了，还怼你，你不能因为她训斥你就迁怒我啊，我多无辜？”
“你无辜个P！”
莫晨晨快要被她气疯了，直接飙脏话，“许怡然！你不是说要赶什么通告吗？怎么还没走？你心里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算准了我跟慕容珊珊会吵起来，在这里等着看我笑话呢！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