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个视线在空中交汇一瞬，顾景予阴鸷的目光扫了楚梦萍一眼，转身向外走。
莫晨晨看到所有这一切，动动唇角，想喊顾景予，却最终作罢。
老爷子的情形实在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捏了捏拳，她回头看去，却见楚梦萍仍然在对老爷子嘘寒问暖。
莫晨晨唇角紧抿，她又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在背后搞鬼？
这时佣人端来水杯，楚梦萍接过，喂顾老爷子喝水。
莫晨晨的眼睛不由眯了起来，缓步走向那两人。
“老爷子，您可千万别生景予的气。”楚梦萍一边喂老爷子喝水，一边劝他，“父子之间，哪里来的真仇怨？他一定是气头上才会说出那些话的，说到底，他还是因为怜姐姐当年……”
莫晨晨来到楚梦萍身后，恰好听到这个女人提起自己的婆婆，她的唇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楚姨，这种时候，您就不要提到我婆婆了吧？”
莫晨晨双拳紧握，指甲死死陷进手心里，轻声开口。
“……”
楚梦萍顿住动作，回头看向莫晨晨，表情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莫晨晨嫁进顾家三年，最多也就称呼她一声二夫人，此刻居然改口叫她楚姨……
这个小J人，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怎么了楚姨？”莫晨晨勾起唇角，冲着楚梦萍露出个无害的笑容，“是我说的不对吗？我只是觉得父亲眼下的情形，最好不要再受刺激，您觉得呢？”
莫晨晨脸上的笑意并未达到眼底，心里不停骂着眼前的女人。
该死的老妖婆，以为她是那么好对付的？
不就是认个晚辈吗？
呵，只要能收拾她，做小伏低算个P！
她莫晨晨走到今天，什么不要面子的事做不出来？
“晨晨，看你说的，我当然也是这么觉得的。”
楚梦萍反应很快，见老爷子摇头示意不想再喝水，她放下水杯，站起身，笑看莫晨晨，“我这不是替景予跟老爷子解释吗？毕竟如果不是为了怜姐姐，景予也不可能……”
“楚姨，我知道你也是一片好心，我只是觉得不该刺激父亲而已。”莫晨晨又一次打断楚梦萍的话，“再说，今天的事，说到底起因还是源于我跟景予争吵，要解释也该是我跟父亲解释，您一下把话题扯到二十年前去，不是越解释越乱吗？”
莫晨晨一脸无辜无害的说出这番话，配上她单纯可爱的长相，让人听不出半点攻击性。
“晨晨，我并没有转移话题的意思，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楚梦萍微微蹙眉，声音有些不悦。
她到底还是有些急了，关键莫晨晨根本不给她一点借题发挥的机会。
“父亲。”莫晨晨干脆转向顾老爷子，都不跟楚梦萍说话了，“关于我跟景予吵架的事，我确实有事瞒着你，这都怪我……您能听听我的解释吗？”
莫晨晨说着眼圈红了，表情控制可谓收放自如。
顾老爷子靠坐在沙发上，本来不想搭理她，看到她那副样子，哼了一声，“说吧。”
“这件事其实是……”
莫晨晨说到这里戛然而止，看一眼楚梦萍，再看看顾老爷子，低头绞手指，“父亲，您能让楚姨回避一下吗？我……怕丢人……”
楚梦萍闻言迅速看了莫晨晨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然而不等她开口，顾老爷子已经漫不经心说道，“嗯，你先回去吧。”
楚梦萍深深吸了口气，暗中捏捏拳，冲顾老爷子恭敬的说了声“是”，退下了。
她这一走，罗管家不由看了莫晨晨一眼。
少奶奶轻轻松松就让二夫人铩羽而归，人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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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吧，到底瞒了我什么？”
楚梦萍离开，老爷子挑眉看向莫晨晨。
今天发生的一切，从他打出那一鞭子，两个小的抱在一起，他就知道有问题。
“就是，那个……”老爷子看向自己的目光实在不善，莫晨晨吞了口口水，期期艾艾道，“景予他……他对我真的挺好的，刚刚……您应该也看出来了……
顾老爷子脸色变得铁青，“他对你好？你怎么事先不对我说？”
“我说了啊……”莫晨晨无辜的看看老爷子，转移视线，小声嘀咕，“我说他对我好，是我无理取闹，您不是不信吗……”
“莫晨晨！”
顾老爷子用力一拍沙发扶手，莫晨晨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照你这么说，这还成了我的错了？！”老爷子厉声道。
“我没那个意思，我意思是，父亲您可能就是关心则乱……”
“闭嘴！”顾老爷子打断莫晨晨，举起拐杖指向她，“你个臭丫头，上次我要给你们补办婚礼，你怎么说的？你说你流产了他还嫌弃你，说他不喜欢你骂你还打你！你自己说过的话自己都忘啦？！”
莫晨晨看着眼前的拐杖，惊恐万分的说道，“父亲您听我解释，您别气坏了身体……罗管家，你快帮我劝劝父亲。”
“老爷。”罗管家还算配合，“您的身体真的不能再动怒了。”
顾老爷子重重出了口气，放下拐杖，狠狠瞪着莫晨晨，“说，我看你怎么解释！”
“解释……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长话短说，那就是我们还在磨合期。”
“磨合期？”
顾老爷子闻言眉心紧蹙，眼中怒火隐隐再现，“莫晨晨你又想骗我是不是？你们都结婚三年了，你还磨合期？我看你是……”
“父亲，我们为什么结婚，别人不知道，您还不清楚吗？”
莫晨晨大着胆子打断老爷子的话，“之前我一直努力完成您交代的任务，景予对我也不好，我们哪有什么感情基础？后来您让我对他用心，我才努力改变的，虽然说我的温柔乖巧渐渐打动了景予，他对我慢慢变好了，可改变也不可能一蹴而就，所以我们就是磨合期啊……”
一番话，说的貌似很合理，还不着痕迹的夸了自己，估计只有莫晨晨能做到了。
顾老爷子虽然脸色还是难看，却没有刚刚那么愤怒了。
不耐烦的瞪了莫晨晨一眼，老爷子语气满是嫌弃，“给我起来！让你别下跪，不长记性！”
“哦。”莫晨晨答应，老老实实站起来，“我这不是被父亲您威严的气势吓到了吗……”
“少给我戴高帽！就算磨合期，你也应该跟我说清楚，你当我面说他背着我对你动手什么意思？你变相告状你还有理了？”
“我那算什么告状啊……”莫晨晨嘀咕道，“我那不就是撒娇争宠求关注吗……”
“你什么！？”顾老爷子瞠目结舌盯着莫晨晨。
“就是……唉，我该怎么跟您解释呢……”
莫晨晨的表情貌似很为难，想了想才说道，“这么说吧，景予他虽然对我比以前好些了，可是我们毕竟跟人家有感情基础的不一样，他对我时好时坏的，我也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所以……总之就是磨合期，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那种……您又不是没结过婚，不可能一点都不懂吧？夫妻之间的事，外人就不应该……那什么……”
莫晨晨一番话说完，老爷子的表情变得相当精彩。
说了半天，还真成了他的错了。
一旁，罗管家听完莫晨晨的话，低垂着头，生怕老爷子看出自己想法。
“当然了，我知道父亲您也是关心我们才会这样，所以我说关心则乱嘛，至于景予跟您赌气……父亲，不是我有心说您哈，二夫人……您就不能远着点吗……”
莫晨晨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嘀嘀咕咕。
“放肆！”
顾老爷子被莫晨晨气的够呛，一拍茶几，“你胆子不小，还敢抱怨到老子头上了！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两个，一个撒谎精，一个不孝子，就没一个好玩意儿！”
“是是是，您骂得对。”
莫晨晨跟顾景予不一样，认错跟切菜一样利落，“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不对，是我的错，父亲您就别生气了，您真要是气坏了身体，还有谁能这么关心我们呢？我们不是年轻嘛，正需要您在旁边好好提点我们呢……”
顾老爷子哼了一声，表情却大大的缓和了。
“父亲。”莫晨晨再接再厉，“既然误会都解释清楚了，您就别再针对西院了，人都放出来吧，我现在就去找景予，让他回来跟您道歉，唉，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挨那一鞭子疼不疼……”
半是安抚半是找借口，莫晨晨说完就悄悄往外退，准备见好就收。
“等等！”顾老爷子想起什么，忽然出言阻止她，“昨晚怎么回事？一屋子女佣全听到了，你们为什么打架？还寻死觅活要离婚的？给我解释！”
“那个……”
莫晨晨停下，大脑飞快运转，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又想撒谎？给我说！马上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