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百里候宁回府之后就着手开始配驱寒的方子，这雪下的这么大，天寒地冻的，可不能把自己冷着了。
随侍的贴身护卫寂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百里候宁身后，百里候宁没有回头，专心忙着自己手上的事情，“去查一下，定国侯离京之前的所有人脉关系，包括重点查一下赵国师”
“殿下，您是觉得燕侯爷有问题？”寂阎领了命，只是颇为不解。
百里候宁拿着小药称，仔细掂量着当归的分量，“我总觉得这个侯爷，藏着什么事。”
燕离回了府就直接上了塌，半躺着看兵书，燕澄明才离开了一会儿，管家便急匆匆的进来。
“何事？”燕离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没有过多的表情。
“侯爷，我们查不到宁王殿下的具体资料。”管家赵老是个精明的人，自小跟着老侯爷，这么多年，一直守着整个侯府，是燕离的半个长辈。
燕离把兵书合上，“可有什么了解？”
“这--”赵老有些难以启齿，硬着头皮说下去，“宁王爷不理朝政是帝都里人尽皆知的事，说起来他的爱好倒是与众不同，”
“接着，”燕离眯眯眼，与众不同？燕离忽然想起记忆朦胧间看见他抱着药箱急急忙忙的进来，连同着风雪一起，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卷进整个房间。
“他是个断轴，好男色，这个也是帝都里人尽皆知的事。帝都里但凡有容貌较好的男子，他都乐意瞧上几眼，更有甚，传言他在府里养着男妓，供取乐。”赵老提起来，满脸的鄙夷和不屑，想到了什么，有缓和了脸色，“不过医术高明，是太医院院首李太医的首徒，”
“嗯，”燕离应了一声，想起方才在旅店，那王爷还认真的说他生的好，莫名一阵恶寒，脸上的表情愈发冰冷了些。
“宁王与苏将军走的极近，且，宁王为琛妃之子，侯爷您--”赵老语气犹豫，可见燕离略微有些不耐烦的模样，便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赵老退下，房间里只剩燕离一个，满屋寂静。
大雪持续不停的下，百里候宁在书案前翻着折子，断断续续的翻着，思绪却不在折子上，约莫是在想母妃的事情。
百里候宁再见到燕离，是第二日早朝。
雪下了整整一夜，见明了才停下来，积雪要漫过百里候宁的皮靴，他走的每一步，都显得很艰难。
堪堪走到寒云殿前，众大臣已经排列有序的在殿外侯着了，燕离站在武官首位，朝服衣冠，连气色也稍有和缓，他生的好看，百里候宁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文官首位站着他的几个哥哥，当然还有皇叔，百里候宁默不作声的走过去，立定站好的时候，发现旁边不温不火的视线，百里候宁很轻的笑了一下，转头，燕离已经看向别处。
“上--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家平身，”皇帝位于朝堂中央，扫视群臣，视线落在燕离身上，“朕，听闻定国侯前日在回帝都的途中遇刺，可有大碍？”
“回陛下，臣无妨。”燕离躬身回禀。
“算算日子，燕侯离开帝都，镇守边疆已有十八余年，屡败北州军士，守卫我朝疆土，立下战功赫赫。”皇帝说完，眼神扫视朝堂，群臣寂静，燕离躬身回答，“陛下多言，这是燕离本分。”
“此番召你回来，是因为北州递上了和降书，承诺五年之内，绝不有所动作。”皇帝手里把玩着玉珠子，“而朕，近日每每梦见老侯爷，想着这么久时日，你也该回帝都了。”
“宁王，”皇帝的眼神瞧向另一边文官，刚巧撞见百里候宁稍稍失神的模样，不甚高兴。
“臣在，”百里候宁躬身，
“定国侯遇刺一事，你全权查办，务必要给朕，给定国侯一个交代。”皇帝眯着眼神，百里候宁琢磨不透他的想法，只得先应下，这趟浑水，他着实不是很想过。
直到总公公尖着嗓子喊退朝，百里候宁都还在走着神。
六王爷衍王不知道何时走到百里候宁身边，“七弟，什么时候你们太医院还管起这等事儿了？”
“那还不是多亏六哥您抬举，这差事本该在刑部办理才是，怎么，莫不是六哥管理不当？惹得父皇放不下心啊，”百里候宁不着痕迹的拉开与衍王的距离，这个差事交给他，他其实也摸不清皇上的意思。
“听闻六弟前日急匆匆出城，你说要是父皇知道你私会定国侯，这一身腥味，可就没这么容易洗干净了，”百里候明把自己握着的暖壶递给他，笑容算得上满面春风“这雪天温寒，六弟可莫要着了凉才是。”
百里候宁额间的青筋跳了跳，“谢谢六哥关心了。”
百里候宁坐上马车，寂阎待他坐好，才问，“王爷，我们直接回王府吗？”
百里候宁掀开车帘的一小角，张望着寻找什么，才发现定国侯的车架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不，去定国侯府。”
百里候宁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连到了候府门口，寂阎出声提醒他，他都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通报了吗？”百里候宁掀开帘子利落下车，门前的积雪没有人清扫，候府大门禁闭，寂阎在门口敲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脚步匆匆来开门。
“麻烦通报一声，宁王殿下请见。”
寂阎礼数周到，赵老回礼，临转身时却没有忍住看多了几眼宁王殿下，长的倒是清秀，明明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啧，可惜了落不得什么好操行。
百里候宁站着等了一会儿，本以为定国侯会亲自出来迎，倒是没有想到还是来开门的那位大伯，领着他们入书房。
“书房暖和些，宁王殿下莫要介意侯爷没有好生招待，”赵老带着百里候宁和寂阎穿过候府的前院，绕了小花园，才到了书房门口。
前院种了不少树木，还有摆景的绿植，只是被雪覆盖，像是挂满了糖霜。
后花园植了不少梅花，此刻正是梅花绽放的季节，整个后花园显得格外的雅致，梅花遍绕着开，整个园子，都充满着梅花的香味，很淡，却让人心旷神怡。
寂阎在偏厅等着，百里候宁推开书房门进去，燕离的斗篷还没有脱下，屋子里的暖气也是刚刚燃起来，他们也不过是前后脚的时间。
“怎么，你见到本王不行礼的吗？”百里候宁挑了个靠暖炉近的位置坐着，好整以暇的看着没有什么表情的燕离。
实际上燕离不仅没有什么表情，还不是很想搭理他，“若说礼数，我该是你长辈。”
“罢了，本王不与你计较。”屋子里的寒气还没有被驱散，百里候宁坐了会儿，便冷的直哆嗦。
“何事？”燕离坐在书桌边上，等着百里候宁说明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