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鸡店国庆的生意很好，三个兼职生忙的脚不沾地，张缄更是从早上一直忙到傍晚都没时间吃饭，另外一个兼职生小秦实在看不下去了碰碰张缄说道：“张缄，你去吃点东西吧，你都忙了一天了。”
张缄摇摇头对他微微一笑：“没事，反正也快换班了。”
“这我和小李人手就够了，现在人也不多，你快去抽空吃点东西吧。”小秦说着把张缄推出了工作间。
“那，那你们辛苦点。”张缄说完便出去在附近买点吃的。
买份饭打包刚进炸鸡店的门，张缄一愣，差点手上的饭都滑了。
“宸，宸哥。”张缄走近，心里莫名紧张起来。
宋宸抬头，看到张缄累得小脸发红的样子，瞳孔微微收缩。他对张缄笑了笑，招手唤他过去：“来。”
张缄走过去在宋宸对面坐下来，宋宸的目光落在他手上拎着的盒饭上，张缄不自在地把呼了一层白雾的午餐放在桌子上。
“现在才吃午饭？”宋宸问，“还是晚饭？”
张缄答不上来，说是晚饭，现在不过四点，说是午饭，先在已经四点了。
“中午店里人多，没时间吃。”权衡过后，张缄回答。
宋宸点点头，伸手把张缄的盒饭打开，筷子递给他道：“吃饭吧，趁热。”
张缄接过筷子，埋下头准备吃又忍不住抬头看眼宸哥，脑子里又闪过那天在酒店碰到他的画面。
宋宸嘴角微微扬起，挑眉示意他专心吃饭。
牛腩盖饭此刻张缄也吃不出什么味道，反而有种咽的每口饭都藏着秘密的感觉，而他，正把秘密都吃进肚子里。
“晚上几点下班？”宋宸问。
张缄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宋宸若无其事地坐在对面，他却有人对方运筹帷幄的感觉，片刻，他支吾道：“看客人多不多吧，国庆可能晚点。”
“张缄，你……”宋宸还没说完，张缄突然打断他：“宸哥，你是不是来过店里？”
宋宸一耿：“你，店长跟你说的？”
张缄摇摇头：“小秦说我哥来过店里，还找了店长要我的排班表。”
张缄眼里一团迷雾，像是有什么捂不住的东西正在一点点漫出来，他吸了口气，道：“他说你是前天来的，那天咱们不是碰到了吗？而且，我在B市没有亲戚，更没有哥哥。”
像是报告又像是解释，张缄放下筷子双手放在碗边，声音低低的：“宸哥，我得辛苦一点，有我不得已的原因，滑板我会好好练，例会我也会到场……”
宋宸笑了，感情这小家伙以为自己来找他是因为不参加训练跑来兼职的事？
“你以为我来找你是想跟你算账？”宋宸看着张缄问。
不，不是吗？
张缄疑惑的眼神宋宸尽收眼底，他倾身把张缄的筷子塞回他手里，安抚道：“没有的事，好好吃饭。”
张缄将信将疑低头继续吃饭。他不会主动打断别人的话，刚刚一定是想遮掩什么，宋宸看着眼前人有所怯懦的样子，心里的那些话一时又不忍问出口，只好继续窝在心口。
有我不得已的原因，翻译过来就是“宸哥，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宋宸微微蹙起眉头，怯懦像是会传染，他想知道，但张缄不说他真的不忍心问。
如果他的推测没错，张缄身上一定有很多难过甚至痛苦的事。
“宸哥？”张缄吃了大半饭，暗暗纠结后还是决定硬着头皮跟他商量，宋宸回过神看着他。
张缄小心试探，像是带着批过分的考卷回家找家长签字般小声商量道：“宸哥，能不能请你给我店长打个电话？”
“嗯？”宋宸挑眉，“我没你店长号码。”
张缄掏出手机递过去，声音更虚了些：“我有，你能给打个吗？”
“为什么？”宋宸问。
张缄又沉默了，他不知该怎么回答，要把欠了四千块钱学费的事说出来吗？那样宸哥肯定会问他为什么要买跟他同款的滑板。
宋宸看出了张缄的纠结，低声问：“不想说？”
张缄点点头，宋宸不多问，声音有种难以辨别情绪的平淡：“那你告诉我，晚上下班在哪休息？”
张缄面色微微局促，他不自觉蜷起了双手，暗暗紧张，心里的推测越来越明确沉重。
“你什么都不说，就要宸哥帮忙吗？”宋宸好像不高兴了。
张缄抬起头正对上宋宸平淡无波的双眸，心里一紧，不知道宸哥这是不是生气了，反正他平时不会这样的，宸哥的眼里永远有个亮亮的光点在笑。但是张缄还是想自私一点，不想把学费的事告诉宸哥。
“我，”张缄低下头，“在店里。”
宋宸点点头，拿起张缄的手机示意他打开，问：“用你手机还是我的？”
张缄眼睛一亮：“都行。”
宋宸拨通店长的电话，声音恢复如常：“你好店长，我是张缄哥哥。”
两人聊了好一会，具体聊什么张缄没听清，中间小秦过来问张缄吃好没有，张缄赶紧收拾桌子就去了前厅。
“你哥哥又来了？”小秦问。
张缄点点头，心虚道：“嗯。”
小秦笑了，拐了拐张缄：“你哥好好看哦，尤其是眼睛，个子也很高，哇，真帅……”
张缄静静地听，末了，小秦八卦道：“你哥有女朋友吗？好看吗？没有的话有理想型吗？”
张缄像是被踩住尾巴似的往旁边挪了挪，小声但坚定地说：“我哥，他有。”
“啊，有女朋友了啊~”小秦瘪嘴嘟囔：“没有的话还能给我小姐妹争取个机会，哎，我小姐妹可好看了。”
“你好好打果汁吧，不怕店长知道扣你工资？”张缄说。
“果然，帅的小哥哥都是有主的，哎~”小秦感怀。
张缄扎鸡架也是心不在焉的，宸哥问过自己有没有女朋友，那宸哥有吗？
平时见宸哥也没跟哪个小丫头天天腻歪，不像是有女朋友。可是宸哥又这么好看，肯定有好多女孩子喜欢她，好看的女生肯定也多，都说人以群分，好看的人是不是也都一起玩呢？
张缄还没回过神宋宸已经到他面前站着了，宋宸看着他脑袋放空神游的样子还有点想笑，他拿着张缄的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张缄立马回过神来，接过手机秒速收起刚刚的臆想问道：“店长都跟你聊了些什么啊，宸哥？”
宋宸笑了笑偏卖关子，藏着宝似的：“店长叫你好好上班，别走神。”
张缄耳廓微红，他知道宸哥肯定是看着他神游好久了，店长说什么也故意卖关子不告诉自己。
“张缄，店里有休息室吗？”宋宸问。
“有员工休息室，我带你过去吧。”张缄回答。
给宋宸送到了张缄的员工休息室，张缄以为他现在不走是想等自己吃晚饭，便提醒道：“宸哥，我今晚下班可能有点晚，你要是饿了的话可以早点去吃饭。”
宋宸点头：“我知道，你忙去吧。”
张缄没说什么回去前厅帮忙。
小秦和另一个兼职生六点就下班了，两人换好便装宋宸正好出来，小秦主动打招呼：“你好啊，张缄哥哥。”
宋宸听到张缄哥哥这几个字忍不住扑哧一笑，也打招呼：“你们好。”
“嗯啊”小秦友好一笑，“我们就先下班了，今天晚上就张缄一个人值班。”
“好，注意安全。”
宋宸来到前厅，张缄又热了一头汗，此刻正在专心炸鸡腿，宋宸走近扒在点餐台子上冲张缄笑笑：“这个难吗？”
张缄摇摇头，想擦汗又望自己一手油作罢，宋宸抽上手边桌子上的纸递给张缄，张缄接过，擦擦脸回答道：“不难，都挺简单的。”
“那你教我？”宋宸蛮有兴趣的样子。
张缄一愣，“啊”了声。
宋宸闪身直接走到张缄身边，指了指油锅：“教我这个，啊什么？”
“宸哥，你学这个干什么？”张缄疑惑。
宋宸也学起张缄那套，故作沉默然后说：“我也不告诉你。”
张缄抿了下唇，捞起炸好的鸡腿又从材料室拿只整鸡出来放在桌面上道：“那我教你吧。”
宋宸含笑看着张缄，问道：“不高兴了？”
张缄摇摇头：“没有啊。”
宋宸十分有韵味地点点头，勾唇道：“那来吧。”
张缄把围裙脱下递给宋宸：“宸哥，你把这个系着吧，别弄一身油。”
“哦，那你呢？”宋宸问。
“没事，我把工作服洗了就成。”张缄说。
张缄把处理过的鸡放在沾面包糠的机器里，手动转了圈机器，道：“做整鸡的时候就这样先沾好面包糠，有时候会直接用粉糠或者有客人喜欢也可以沾小米糠，这里都有选项，按一下就行了。”
张缄往旁边退半步示意宋宸来操作机器，宋宸手握着机器的摇杆，微微转动原本嫩白微红的鸡块就慢慢沾上金黄的面包糠，宋宸倍觉新奇，笑着把张缄拉到自己旁边来问：“就这样吗？我这要是用力不均匀是不是会斑驳啊？”
“是斑驳吧？”
“这词能这么用吗？”
张缄微微笑了笑，回答道：“用力不均匀可能会让客人两口都咬不到鸡肉。”
“啊~”宋宸点头，“沾糠是门技术活，宸哥还需努力，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