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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明白，但毕竟这是我的义务，阿砚他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不会再强求他付出百分百，这样已经足够了。”唐楚楚噙着泪说。
“但是你也不能太熬自己，该请护工就请，知道吗？别难为自己！”沈妈妈慎怪地说。
“知道了。”唐楚楚把沈妈妈搀到临时的小折叠床上坐着，自己去找医生谈话。
林秀芝出事的这个晚上，时间过得真快，没一会儿就天明了，天空不知道是涂了什么永久性染料，湛蓝得要命。
唐楚楚终于听到了第一个好消息，是林秀芝的管床医生带来的，他说：“你母亲目前情况很稳定，暂时没有出现并发症和感染，体温心跳也都正常。照这个速度，后天应该就能转到普通病房。”
那时正好沈妈妈在场，沈程砚就劝她：“你回家睡会儿吧，做晚一夜没合眼，这样会垮的！”
她跟医生再三确认林秀芝术后没事，又申请了隔着玻璃窗的探视，等她对一切都放心后，才答应回家睡会觉。
那时林锐已经批准了她的请假条，给她开了三天到一周的假期，还带了营养品和一些生活品到医院探望。小黄和雪瑶她们也来了，还感叹她最近会非常辛苦，给她加油鼓劲。
唐楚楚疲惫地回到家中，澡都来不及洗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她没有盖被子，忘记了，本来万里无云的天空到了中午的时候突然电闪雷鸣地下起雨来，一阵阵冷风刮进家中，唐楚楚被狠狠的一个喷嚏惊醒，茫然看着窗外的雷雨交加，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赶快打开手机，明明设置了铃声声音最大的，可因为她睡得太过分，二十个未接电话竟然一个也没接到！
她赶快给沈程砚回拨过去：“喂，我妈怎么了？”
“妈刚刚突然血压不太稳定，医生已经开过药在用了，不知道效果怎么样，我们都在等，你别急，这里有我们守着，你慢慢过来就行。”沈程砚怕她激动，安慰道。
“我马上过去。”唐楚楚飞奔下楼，拦了辆出租车就朝医院赶去。
她特别后悔自己睡的那几个小时，感觉，好像因为这几个舒服的小时，她差点错别了妈妈一样。
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恰好在召集林秀芝的家属开会，她飞奔过去听，沈程砚递给她一包纸巾擦汗。
“林秀芝女士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血压不稳定，有感染的征兆，不过我们已经对症下药，现在就看她的免疫力能不能行，如果免疫力好，其实这些都是小问题，但是如果自身跟不上，那可能危险些。”
“医生，我妈妈什么时候能醒来？”唐楚楚急促地问。
医生想了想，说：“目前你母亲还处于昏迷状态，如果她醒了我们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的。”
“哦好。”唐楚楚难掩失望，身体摇摇欲坠。
沈程砚下午还要去上班，唐楚楚把沈爸爸沈妈妈都“赶回家”，准备自己在这里撑着，他们很辛苦，在这种消毒水味这么重的地方呆了很久身体肯定很疲惫，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干什么都得悠着点。
守了一个下午，她都毫无心情看手机，除了有信息和电话进来的时候。
大概到了晚饭时间，那个得了癌症的阿姨被一众医生护士推进icu，家属搬着大包小包娴熟地租好临时床铺被子。
唐楚楚看着她们，心酸极了，一定是那个阿姨经常面临这样的险境，这一家子人才能做到如此熟练吧，可是这种熟练，真的好让人心痛。
“妹子，你一个人在这？”
阿姨的女儿年纪比唐楚楚大一些，看她望着自己看，就搭话道。
“嗯，我老公下班会过来。”
唐楚楚沉沉地回答。
“别这么沮丧，我妈就不希望看到我们这副样子，她说，就算遇到再大的事，也不能垂头丧气，自败斗志。”她苦笑着说。
“阿姨还好吗？”唐楚楚艰难地问，其实问完她就后悔了，能进到这种加强监护病房的患者，哪个病情是无足轻重的？
“不太好，我妈这癌都好几年了，本来都稳定了，结果今年突然复发，来势汹汹啊，前几天刚做了个置管的小手术，结果昨天就不行了，意识都散了……”大姐苦涩地说，“不过我们也都习惯了，前几年刚爆发的时候也是这样，几乎在ICU住了一个半月，后来才转到省军区医院做了手术。”
“唉……”唐楚楚递给她一瓶牛奶，“抱歉，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这不算什么，跟那些一出生就得了重病的小孩子一比，这算啥呀……我之前在省军区见过一个小孩子，才三岁，脑袋是咱的三倍，里面全是瘤子，你说，该怪谁？老天爷不长眼啊！看着真是心疼，小孩子不哭不闹的，已经麻木了……家长天天哭……害，说了这么多，你是在这看护谁？”
“我妈。”唐楚楚赶快接上。
“有50 吗？”大姐问。
“有，57了。”唐楚楚苦笑，“以前身体虽然没那么好，但是一直没进到这种地方过。”
“理解，毕竟是第一次，肯定会心理落差特别大的，”大姐安慰她，“但你要多开导自己，你说，像我们这种频繁进医院的，要是不开导自己，早就受不了了……”
“是的，你说得对。”唐楚楚点头。
这时，沈程砚提着晚餐坐电梯上来了，大姐见状也下楼买饭去了。
“还行吗？晚上我陪你。”沈程砚一边把饭菜在小桌子上铺开一边问道。
“你累坏了吧？额头全是汗……”唐楚楚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过意不去，“晚上我自己来吧，你好好休息。”
“说的什么鬼话！我是你老公啊！”沈程砚开玩笑地在她头顶敲了一个栗子，“快吃，是你喜欢的浆面条和煎豆腐，但是人太多了，我忘了放点辣椒。”
“没事，已经很好了。”唐楚楚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豆腐，吃着吃着又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