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端倪
也氏2020-03-14 21:393,680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年多。一日,无咎照常训练回来,只见那梁家两兄弟齐齐瘫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被众人团团围住却束手无策,无咎趁乱偷偷摸了摸二人的脉象,确信二人所中之毒,正是自己多年前调配的剧毒,名为“浮生”。

  无咎自言自语道:“浮生大梦,不过一场空”

  “你在那嘀咕什么呢!?还不快过来帮忙?”一旁的少年冲无咎喊道。

  “你还指望这个小姑娘能帮什么忙?行了行了都别废话,收拾收拾丢进乱葬岗,晦气!”

  发号施令的是赵长生,家里世代修习暗器,有家传技法护身,实力在整个暗器营中算是上乘。

  无咎不知发生什么事,更不知二人所中之毒从何而来,自己虽然调制了这毒,可却从未外传,《百草新略》也早在那一场大火中化为灰烬,且《百草新略》乃是孤本,按理来说这世上应再无此毒出现才是,可无咎很确信,那就是“浮生”。

  “浮生”之毒并不难解,山上的野草足以配制解药,只是姜尚曾再三叮嘱,在圣祭司要低调,千万不能轻易暴露身份,以免前功尽弃。无咎虽有心救人,可想到自己家仇未报,只能按兵不动,眼睁睁看着兄弟二人在自己眼前垂死挣扎,心如刀割。

  就在兄弟二人快要被抬出去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妖里妖气的声音,一时分辨不出男女:“怎么还没清理干净吗?”

  闻声只见一个打扮得也妖里妖气的男人飘了进来,这男人一袭长袍拖地,看不见脚,行进却飞快,说这是一个男人完全是因为他壮硕的身材,若单单只看脸,绝对算得上一个秀气的女子,皮肤光洁白皙,眉眼狭长深邃,只是面色惨白不见血色。

  无咎大概猜得到此人是谁,冥界锁魂使—慕筱筱,现在贞人手下当差,人称慕司钥,贞人手下虽有足足八个司钥,可却只有这慕司钥一人深受重用,在圣祭司的地位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赵长生:“回禀慕司钥,我等正要将他二人丢去乱葬岗”

  慕司钥嫌恶地瞟了梁家兄弟一眼,只觉得脏了自己的双眼,便别过头去对赵长生吩咐道:“找几个手脚利索的处理干净点!”

  赵长生连连应和,示意几个人抬着兄弟俩离去,全程腰都没敢直起来,慕司钥在房间内四处张望,也不时盯住房间内其余人的脸,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众人皆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都在盼着慕司钥能尽快离开,慕司钥却仿佛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他缓缓走向无咎,停在他身前,弯下身抬起无咎的下颚,脸凑得极近,轻嗅了一下无咎身上的气息,定睛注视着他,无咎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喉结微微颤动,慕司钥忽地直起腰身“我还以为咱们圣祭司什么时候招了个小姑娘”,说着便浅笑着离开了。

  众人长出一口气,都觉得仿佛躲过了一劫,无咎的心里却无论如何轻松不起来,他明明可以救人的,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二人去死,这感觉真的不好受。

  当晚,无咎彻夜无眠。他不停地问自己,行医究竟是为了什么,若他连这兄弟二人的命都无法保全,谈何拯救天下苍生,可“浮生”之毒,怎么都会让人觉得事有蹊跷,若是真有人想用这兄弟二人的命诈他暴露真实身份,那姜先生、姬公子、无誉怕是都要受到牵连。可这兄弟二人若真因他而死……他该怎么办,他又能怎么办?

  “对不起,我来晚了。”

  那件事之后,无咎大病一场,卧床休养了半月有余,原本他的实力就与大家相差甚远,经过这半个月便再也无法跟上营内大部队的集训进度了,无咎索性就彻底脱离了大部队,终日孤身一人在山中练习,可也正是那件事之后,无咎仿佛突然开了窍,逐渐对各种暗器用的得心应手,尤其是飞针入穴之术,练的更是炉火纯青,搭配无咎秘制的毒药,视野可及之处,三秒内必取人性命,无咎自己不会向外张扬,也没人过问他的情况,就这样也算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三年。

  这些事,无咎不愿再回忆,也绝不愿再向任何人提起,他多希望这十年间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过来,那些离开的人还在。

  由于无咎伤重未愈,此次再探晋城还是由夕惕指挥部署,众人只休整了一日,入夜便轻车简从出发了。

  夜色已深,夕惕一行人策马前行在前往晋城的路上,更深露重,万籁俱寂,马蹄声和马儿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无咎伤势未愈,与夕惕并驾跟在郁垒身后。

  晋阳府一战,圣祭司损失惨重,贞人必不会善罢甘休,晋阳府早已在其监视之下,因此,夕惕等三人抵达晋城后,并未直接前往晋阳府,而是先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

  钟夕惕:“小二,两间上房!”

  “两间?可我们有三个人啊?”

  郁垒以为夕惕还在记仇自己误伤无咎,要公报私仇让自己去睡大街,不禁瞪圆了充满疑惑的双眼。

  “无咎不会武功,我跟他同住安全一些。”夕惕默默掏出钱袋付了房钱,对店家说道:“尽快弄些饭菜送上去,钱不是问题,别糊弄。”

  这客栈的老板既然能把店面开在城中繁华路段,自然还是有点眼力见的,且不说多出来的房钱本就连带了饭菜的价格,就只看夕惕腰间那柄细长的佩剑,虽无玉石点缀,仍可知绝非凡品,苍劲笔挺、无华而贵,正与其主相配。

  夕惕就是典型的富家公子做派,行事必遵礼法,为人力求方正磊落。

  郁垒说的没错,这种暗中调查的任务,真的不适合带他一起。想到这里,无咎不禁为接下来的任务捏一把汗。

  趁着夕惕和无咎休整的功夫,郁垒悄没声地去晋阳府周遭转了一圈,发现晋阳府早已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四周高处还有不下十个暗哨在窥伺,无论是硬闯还是翻墙,都绝对不可能行得通。

  郁垒将自己所见所闻讲与他二人听,见桌上的鸡腿看似来甚是肥美,一把抓起来塞进嘴里,道:“香!”

  晋阳府有官兵把守,虽不能强攻硬闯,但郁垒来自冥府,或许可以绕开人间守卫。

  夕惕若有所思,问道:“可否从冥府借道?”

  郁垒吃的咸了,又朝嘴里塞了一口饭,反问道:“你可知那围着晋阳府的都是些什么官?”

  “慕筱筱的人,”无咎眉头微蹙,“按照郁垒的描述,很像是他的风格。”

  郁垒口中塞满了白花花的米饭,惊诧地盯着无咎,良久,道:“无咎,你终于不叫我蔡公子了!”

  无咎倒吸一口凉气:“若是慕筱筱的话,还真是有点麻烦。夕惕是姜先生的手下,我与慕筱筱多年同僚,况且我现在已经假死,我们二人都不能露面。”

  听闻他二人去不得,夕惕默默地将目光移向郁垒的方向:“郁垒,靠你了。”

  郁垒正吃得尽兴,只感到周身窜上一股凉意,再抬眼正好对上夕惕如炬的目光,隐约觉得大事不妙,尴尬地擦了擦嘴角,咽下最后一口饭,放下手中的碗筷:“你等等,待我找两个帮手!”

  说着,从袖中抽出判官笔,在地上画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符号,嘴里嘟嘟囔囔地念着什么,随后将耳朵贴在地上,轻敲地面:“老七!老八!出来干活啦!!”

  等了片刻没什么反应,郁垒便开始用力拍打地板:“三个数之内出现在我面前,否则这个月工资扣光!三!二!”

  第三声话音未落,黑白无常便出现在了房间内,夕惕赶忙去锁好了门窗,防止被别人看到引起恐慌。

  “谢必安”、“范无咎,见过冥王大人!”

  蔡郁垒:“你们兄弟俩还知道我是冥王啊!?不扣工资都请不动你们俩是不是啊?”

  谢必安(白无常):“大人您这就错怪我们俩了,我们兄弟俩向来都是晚上开工,现在这大白天的,您这是非法占用员工休息时间啊。”

  白无常顶着惺忪的睡眼,没个站相。

  “冥王?无咎?”无咎知道郁垒来自冥界,但却不知道他竟是冥王,从前他也只听闻冥界判官黑无常,却还是第一次知晓八爷的真名。

  夕惕按住无咎的手臂:“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郁垒整了整衣襟,摆出冥王的架子,道:“说正事,奉廷伯夫妇的魂是你们俩收的?”

  黑无常:“是”

  “记这么清楚?”黑白无常平日里公务繁忙,每日收上来的魂魄没有一百也得有几十,奉廷伯过世距今已有数日,无咎多疑,觉得黑无常的回答有些过于干脆。

  蔡郁垒:“怎么回事?老八你说。”

  黑无常:“这两个人有点特殊,所以我印象很深。这夫妻俩乃是横死,手下的差使按照流程送他们过了往生门,按理来说,就算是断尽这一生恩怨是非,可以再入轮回了,只是…”

  谢必安:“只是不知为何,这二人却始终无法进入轮回,到现在还在冥府白吃白喝呢!!”

  谢必安脸色拉的难看,凑到冥王身边诉苦:“冥王大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这两个魂都快把我们吃穷了,我们兄弟俩原本工资就不高,哪经得起这番折腾啊!不如老大您考虑考虑给我们涨涨工资呗?”

  谢必安在冥界向来是撒泼打诨出了名的主,郁垒也并不理会,转过身问黑无常:“这两个人,哦不,这两个魂现在还在冥府逗留吗?”

  黑无常点头:“我们能想到的办法都试过了,没用。”

  蔡郁垒:“都这么多天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本王?”

  谢必安:“您一天能换八百个地,我们哪知道上哪找您去啊!”

  眼见谢必安又要开始发牢骚,黑无常赶忙冲上去捂住他的嘴:“老七你消停点!”

  黑无常:“老大,崔主事说您在人间事务繁忙,让我们此等小事不要去打扰您。”

  “凡人无法再入轮回这是小事?”蔡郁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黑无常:“我们也觉得应该跟您汇报一声,只是崔主事不肯,我们也是实在寻不到您的下落。”

  “回冥府看看吧,此事或许与奉廷伯死因有关,我们与你同去。”夕惕提议道。

  蔡郁垒:“正有此意。”

继续阅读:初探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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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将赤墨染素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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