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随流站在中央,看着黑压压一片的人,发现自己是多么讨厌这人世间,在这之前他们对自己喊打喊杀,事到如此又来求自己救他们。
他笑了笑,捏了捏沈暮沉的手,对众人道:“我救不了你们,你们只能自救,你们不愿先走,那我们先走一步了。”
沈暮沉立即带着江随流离开此地,其他人见状都远远的跟在他们二人身后。
沈暮沉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而在飞剑上调息的江随流关闭五感,仔细的处理着体内乱串的剑气。
那疯子不愧是上界下来的,这剑气紧紧只是擦了边,救使得江随流瞬间灵气被废去大半,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过来,他吞了四五瓶丹药才堪堪稳住自己的修为,没有掉下元婴期。
关闭五感的江随流在飞剑上稳稳的坐着,沈暮沉在站江随流身边,看着远处站在天地间的那个人,抬手画了传送阵,明目张胆的消失在疯子面前。
其他跟在后面的修真者来不及,就直接撞上了前面的疯子,他反手一剑送出,就如同切瓜一般,地上又多了几千具尸体。
这种实力悬殊的对比,任何人没有一个不害怕的,但他只送了一件,看到眼前的人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后,才转身看向身后:“哎呀,小老鼠跑了。”也消失在原地。
就在众人以为那疯子去追气运之子,自己便能逃脱升天的时候,就见一把巨剑被人从远处掷出,飞过众人头顶擦到了定天神柱之上。
在巨剑上的江随流也打了一个滚,沈暮沉连忙在他要撞到定天神柱的时候把人抱在怀里。
“气运之子也逃不过吗?”人群中有人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江随流茫然的睁开眼睛:“怎么了?”
沈暮沉把他抱起来坐稳:“我再试一次。”
江随流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沈暮沉再一次御剑试图突破疯子的防锁线,但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他再次被疯子把飞剑掷了回来。
就在他还不死心的时候,江随流按住他的手:“感情用事不可取。”
沈暮沉按捺住了自己的情绪:“声东击西?”
“断他命脉。”江随流笑道。
在一旁躲着的人类就这么看着两位真假气运之子轮番上阵,一次次想要将疯子打退,可自己却又一次次的倒反被他逼退,疯子像是玩弄两只小老鼠一般,饶有兴致的跟他们打得你来我往。
“我们不能这样。”人群中突然有人说了这么一句,众人回头看他,那人正是大战之时统帅之一:迟亦。
他看着天上的那两个人道:“在四方尊者说他们叛族的时候,我没有站出来,在人族与妖族划地而分的时候我没有站出来,当所有人都希望气运之子撞柱而死的时候,我还是没有站出来。”
“我承认,自己有私心,我希望自己能够飞升,但我不是真的想要他们死,他们也说了这个局是天道所做,气运之子才是关键,若是气运之子死在天道的手中,谁还能救我们。”
“我们,绝对不能让气运之子死。”
说完这句话,他便提剑站在半空看准了江随流与沈暮沉又一次被拨弄的时候,见缝插针,快速的出剑,从疯子的剑下直接挑过去,剑锋从疯子的手腕上扫过,一道细小的伤口就出现在他的手上。
疯子想不到还有人敢上来与他一战的,看了自己的手几秒,哈哈大笑:“妙哉,来来来,你们再来。”一点都没有恼怒的样子。
江随流心下也松了一口气,像这种疯子,跑又跑不过,打也打不过,打不一定死,但跑一定会死,最好还是想办法将他斩了吧。
有了第一个人,自然就有第二个,空中不断出现偷袭者,在江随流与沈暮沉跟疯子短兵相接的瞬息间,就有无数人从人海中跃出,偷袭一剑之后再次隐身在人海中,等待下一次偷袭的机会。
先是几十个人,后来成百上千,到了后面连江随流与沈暮沉都被隐藏在人海中,无法分辨。
疯子一开始收着力道,只是想玩弄他们而已,但是事到如今已经使得人族全部反抗,事情已经出乎了意料,便将收着的剑气全部释放而出。
江随流只感觉到身上一凉,整个世界就是一片血红色,在他们面前所有人都在一瞬间被斩断,鲜血淋了所有人一头,有一滴血刚好落到他的眼睛里,把眼前的世界都染了色。
他们二人只是恰好,在他下杀心之前被击退得有些远,还没调息过来,就见眼前血流成河。
这样的手段,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但所有人只是愣了一下,继续前仆后继地往上冲,像是无畏生死一般。
“你死,我们活!”
所有人都抱着这样的信念,就如同当初逼迫江随流撞柱的时候,无关对方是谁,他们也只是想要活下去。
当只要牺牲一个人便能拯救所有人的时候,那个人是必定要死,哪怕难如登天,总有人前仆后继。
江随流看着血雨不断落下,抬头看了一眼老天:“我好像忘了一样东西。”
沈暮沉转头看他,就见一面镜子出现在江随流的手上:“连天雷都扛过,怎么就扛不过这小小的剑气呢。”
山河镜在他手中默默无声,江随流在周围布下几百个传送阵,喝了一声让开,所有人听到江随流的声音都退了下去。
疯子哪里会注意这种小事,看着江随流瞬间近身在自己身边,立即一剑刺出,却听到咚一声响,手中的剑居然不能再进一步,直接戳在光滑的镜面上。
那张明晃晃照着自己的脸的镜子在他的一击之下依旧完好无损,疯子惊了,江随流却笑了起来,一把黑色长剑从一侧刺出直取疯子的手腕,稳狠准的直接将他的手腕割断。
鲜血从断开的手腕流出,落在早已经染红了的大地上,施暴者终究要为自己的行径陪葬。
一击过后,江随流与沈暮沉立即推开,生怕他留什么后手。
疯子的剑没有随着手掌落地也一同落地,而是悬浮在半空中,他喝了声起,那剑就如同有灵一般,在半空挥舞起来,直接冲江随流而来。
江随流把山河镜当作护盾,沈暮沉却把问道剑也掷出,掐了个诀喝了声起,两把绝世神剑就在半空中交锋。
一黑一青两道剑在半空中打得人们只能看见残影,江随流把山河镜放在沈暮沉面前,就提着手中的剑冲到了疯子身边,想要偷袭。
但疯子也不是好对付的,一边与沈暮沉斗法,一边还不断闪避江随流的剑锋,甚至单手还稳压江随流一头。
其他人一见,也跟着冲了过来成千上万的人都来一下,疯子很快就稳不住了,他再强也熬不住车轮战。
完好的左手不再抵御其他人的进攻,趁着有空隙闪身一避,左手掐诀,原本与沈暮沉斗法的神剑便突然转折回来,从围攻者的后背单刀直入,剑气大放,快速来回翻转,回到自己手上。
在所有围着他的人,都被快速旋转的剑气搅得血肉模糊,江随流就站在疯子面前,虽然没落得四分五裂的下场,却被长剑从身后直接穿过身体,那把带着江随流鲜血的剑就回到了疯子的手上。
疯子看着他笑道:“好玩,你我各刺一剑,我不亏。”
江随流已经无力把剑从他胸口拔出,失重从半空中落下,他能感觉到灵气流失,连身体都逐渐冰冷,眼前原本白色的天变得有些灰,他甚至还看见有无数人都伸手想要接住他,但是他们没有沈暮沉快,他最终还是落到了那个温暖的怀里。
沈暮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胸口的大洞,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大堆丹药,一边喂给他,一边叫:“师兄?师兄你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