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大海声音颤抖:“阿杰他,他没有死!”
在场的所有人都心情激荡。大家一拥而上,把电台团团围住,一起凝神倾听,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尤晓杰微弱的声音“救我……救我……”夹杂在“嘶啦啦……”的杂音之中。
“救我……”重复几遍,消失,但“嘶啦啦……”还在断断续续。
余天浩等人努力聆听,谁也不出声,连动都不动。四个人围着电台,形成一组静止的雕像。
直到“嘶啦啦……”也渐熄、完全听不到了,众人才有了动作,互相转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觉这是不可思议的奇迹、惊喜交集。
余天浩最为激动:“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张福手舞足蹈地分析:“他在求救!他对我们发求救信号,说明他被困在什么地方。要不就是被关起来了!”
辛蕊不解:“他是怎么把信号发出来的啊?”
付、张被提醒,同时都想起了什么,对视,默契:“对讲机!”
余天浩对辛蕊补充:“阿杰自己做的,他随身带着!”
尤大海心急火燎,拔腿就走,险些摔倒。余天浩反应敏捷,搀扶住尤大海。
张福加入:“游叔叔小心。”
尤大海着急:“我得报警去!”
辛蕊注意到尤大海的拐杖扔在沙发旁边,连忙捡来给他。
余天浩:“我们一起去!”
尤大海拄拐出门:“不用了,你们都早点回家。等我消息!”
余天浩三人点头,满心欢喜,士气振奋。
付、辛步行回家,边走边聊。余天浩整个人的状态一扫阴霾,如获新生。
辛蕊打量余天浩,见他雀跃的样子:“你好像变了一个人呢。”
余天浩不好意思地笑笑:“有这么明显吗?”
辛蕊:“有啊。就好像……你跟阿杰一起复活了。”
余天浩:“说得好。阿杰没死,真是太好了!现在只要找到关他的地方,他就可以得救了!”
辛蕊试探:“你觉得,他为什么会被关起来?”
余天浩:“肯定是他碰到了什么坏人,不知道有什么目的。反正,我绝对饶不了那个人。”
辛蕊拼命摇头:“不对不对,我亲眼看到的,黑乎乎的东西不是一个“人”。那东西很吓人,很危险!”
余天浩不相信怪力乱神的存在,诚恳地说:“小糖糕,我相信你,那天晚上你确实看到了什么。不过,不管是多么玄乎的东西,背后都有科学的解释。我学校的老师曾经说过,世上没有鬼,所有的鬼,都是人在捣鬼。我想“黑乎乎的东西”也不例外吧。找到阿杰以后,我们就能知道全部的真相了。”
辛蕊犹豫发问:“所以,就算有危险,你还是要继续找阿杰吗?”
余天浩:“我不怕危险。”
辛蕊:“都报警了,警察会去找的。”
余天浩坚定:“警察找归警察找。可我要是,什么都不做,还怎么配当阿杰的朋友啊?”
辛蕊不说话了。
辛蕊的内心是复杂的。一方面,余天浩所做的一切,都深深打动她,他对朋友的看重、对友情的付出,都令辛蕊无比触动。她衷心盼望余天浩可以开心、他救人的心愿可以达成。另一方面,她知晓未知生物的存在,她害怕余天浩真的找到它而遭遇危险。
还有,辛蕊越是在意余天浩、就是越是不敢告诉他:尤晓杰出事,她很可能是始作俑者,未知生物是被她的血引来的。
辛蕊低头,看着手上的创可贴。余天浩见辛蕊沉默不语,以为辛蕊想到了她自己的烦心事。
余天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辛蕊一惊抬头。
余天浩安慰:“你不用担心。等阿杰找回来,我就帮你找记忆,我们一起去找你梦里的那个朋友。”
辛蕊怔怔:“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余天浩带着一丝羞涩:“这个,因为……因为你也是我的朋友啊。”
这是余天浩第一次称辛蕊为“朋友”。
辛蕊很意外,也很感动。
余天浩继续:“朋友就是要互相帮助。”
付、辛路过海潮街的那口井。辛蕊忽然闻到异常的味道,脸上顿时变色,停下脚步。
余天浩奇怪:“小糖糕?”
辛蕊充耳不闻,死死地盯着那口井,面如死灰。
余天浩见辛蕊动也不动,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开始担心:“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辛蕊回神,搪塞:“没事,只是突然有点饿了。”
余天浩笑:“你一说我也饿了,我们快回去吃饭吧,奶奶做了很多好吃的。”
两人离开。辛蕊悄悄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口井。
游家。李柏看着尤大海,耐心等待。
尤大海满头大汗:“马上,马上就好。”
尤大海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手忙脚乱地摆弄无线电电台,反复调试。
李柏:“你不要急……哎!”
李柏话音未落,尤大海心浮气躁,手一滑,差点把电台摔在地上。李柏赶紧帮忙稳住,又扶尤大海坐下:“还是歇一歇。”
尤大海暂停片刻,不住地喘气:“是真的,你相信我。阿杰没有死,不信你去问阿浩他们,他们全都听到了,刚才真的是阿杰的声音,一直在说“救我”。我儿子叫我去救他!”
李柏:“你先别慌,情况我都知道了。”
尤大海着急:“不止这些!还有无线电的杂音,反反复复地响。我这就调给你听,你自己听听……”
尤大海心急如焚,再次投入操作。然而,此时无论他如何调试电台,无线电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李柏有些怀疑地看着尤大海。
尤大海焦头烂额:“不会的,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刚才明明就有的……”
尤大海愈发急躁,继续调试。
楼道里,王大妈端着满满的一碗汤走来。
游家的房门半开,灯光透出。
王大妈边走边叫:“老游?还没睡吧?”
王大妈一进屋就愣住了,只见尤大海正急得团团转,当着李柏的面摆弄无线电。
王大妈看得奇怪:“这是?”
尤大海专注操作,对于王大妈的到来不闻不问。
李柏协助王大妈把汤放下:“王大妈,你怎么来了?”
王大妈:“噢,家里炖了汤,给老游送一碗。”
李柏:“你想得周到。”
王大妈:“没什么啦。大家邻里邻居,平时再怎么吵架,这种时候总要来关心一下。”
尤大海生气打断:“什么叫“这种时候”?我儿子又没有死!”
王大妈一怔,小声问李柏:“老游怎么了?是不是伤心过度了?”
尤大海埋头调试电台,自顾自地说下去:“我都从无线电里听到阿杰声音了!”
王大妈更加确定,尤大海是疯了。
王大妈小声:“太可怜了。李警官,还是你想想办法吧,开导开导他,劝他节哀顺变。不然的话……”
李柏送走长吁短叹的王大妈,来到尤大海跟前,拍拍他:“老游,时候不早了,你先休息。这个电台我拿走。”
尤大海条件反射一样地站起身,护住电台不许李柏拿:“干什么?”
李柏:“我拿回去调查。”
尤大海坚决护住:“不行!我还要靠它找阿杰!”
李柏同情尤大海,理解他的“不可理喻”,放开电台,生怕再刺激他:“好吧,那我先走了。明天天一亮,我就去找阿浩他们问话。”
李柏一走,尤大海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颓丧坐下,抱着头悲伤自语:“阿杰……”
电台还是一片沉寂,无声无息。
烟波镇的街上,黑衣人们魅影重重,四处探查。每个人都装备了对讲机。
夜色笼罩之下,这批人形迹可疑、无孔不入,使得小镇失去了原本平静、祥和的气氛。
余天浩家二楼。辛蕊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盖着被子,闭着眼睛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眠。辛蕊干脆不睡了,睁开眼睛,不停地回想着渔船、水龙头、图书馆四楼的一幕幕、想着自己的血和未知生物的神秘关联——
辛蕊又回想了余天浩说的“我不怕危险”。就算有危险,他还是要继续找尤晓杰……
辛蕊思前想后,终于下了决心,表情变得坚定,掀开被子,起身下床,猫着腰、缓慢地走下楼梯。她已经换上了正常的衣服鞋子,准备出门行动。
余天浩盖着被子躺在沙发上,双目紧闭,睡得正香。
辛蕊温柔地看了余天浩一眼,心想:我这就帮你把阿杰找回来!
辛蕊行动轻缓,小心地不吵醒余天浩,一个人跑出家门。
辛蕊溜出余天浩家的院子,一个人上街,很快就跑得没影了。
不远处,一个正在探查的黑衣人看到了辛蕊离去的身影。
黑衣人赶紧对着对讲机呼叫:“报告!“目标”发现!”
辛蕊一口气跑到海潮街,气喘吁吁地停下。
辛蕊缓过劲,提高警惕,试探着、慢步走向那口井。
辛蕊走近井口,开始小心地嗅闻。那口井平静如常,没有出现什么异象。辛蕊稍觉放心,加大嗅闻的动作,围绕着井,来回嗅闻。
辛蕊很快确认了未知生物的行进路线。它确实从这里下去了。
辛蕊注视井口。井口黑洞洞的,真像一个可怕的黑洞,充满不确定因素,里面回荡着未知的恐怖。
辛蕊犹豫片刻,还是鼓足勇气,弯下腰,尽力地朝井口探下身去,继续嗅闻。
乍一看,仿佛辛蕊被那口井吞噬了半截身子,处于一个无比脆弱的状态。所有的观者都要为她捏一把汗:会不会突然发生什么意外?她会不会突然掉下去?掉下去、还是被什么东西拉下去?……
一通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之后,辛蕊从井口直起身体,心想:麻烦了,那东西在下面跑得好深、好远啊。我闻不到它了。这可怎么办……?
辛蕊无计可施,在井边徘徊,独自发愁。
寂静无人的街上,一辆面包车突然疾速驶来。辛蕊一愣,车已一个急刹,在海潮街的街口停下。几个黑衣人跳下车,一言不发地朝辛蕊走来,对她呈半包围之势。
辛蕊看出这些陌生人不怀好意,她既迷茫、又慌张,大叫“你们想干什么?”。
黑衣人们不回答,继续朝辛蕊逼近。
辛蕊更觉害怕:“你们到底是谁?”
杜守故最后一个下车,自带气场,一下子就引起辛蕊的注意。她可以感受到这个人来头不小,绝非等闲之辈。
辛、杜隔着一段距离,互相对视。辛蕊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杜守故则是表情漠然,迈开步子,走向辛蕊,语气听不出是好是坏:“怎么?你不认识?”
辛蕊盯着杜守故的脸,确实认不出来。
辛蕊害怕地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们啊!”
此言一出,杜守故也没什么反应,情绪不见起伏。他只是淡淡地停下脚步,平静地下令:“抓住她。”
几乎是同一个刹那,黑衣人们动手抓捕、辛蕊拔腿狂奔。
杜守故全程没有参与,一直留在原地观望。
辛蕊全力跑向海潮街的另一头,但她很快就被黑衣人们追上。跑在最前面的黑衣人伸手抓住辛蕊,她拼命挣扎。瞬间又有第二、第三个黑衣人赶到、出手。
双方实力相差悬殊,再多的挣扎都是无谓的,辛蕊很快被制服。
挣扎当中,辛蕊的伤口创可贴被蹭掉,伤口再次破裂,有鲜血滴出。辛蕊对此毫无察觉,只顾声嘶力竭地呼救。
黑衣人们把辛蕊拖向杜守故的位置。其中一人往辛蕊嘴里塞一团布,再捂住她嘴。
辛蕊只能通过眼神表达情绪,她以为自己死定了。黑衣人们拖着绝望的辛蕊,她望向杜守故,觉得离他近一步、就是离自己的末日近一步……
黑衣人们拖着辛蕊经过井边,捂住她嘴巴的那个人背对着井口。突然有什么东西快速从井口冒出来,袭击此人,自上而下地卷住他。此人被迫放开辛蕊,发出一惊叫,被卷进井口,和那个东西一起消失。
事情发生得转瞬即逝,匪夷所思。杜守故等人都没能完全看清井里那个东西的模样。若不是现场真切地少了一个同伴,他们都要忍不住怀疑,刚才的事情其实并没有发生,一切都只是假象、只是幻觉。
一时之间,抓住辛蕊的其他黑衣人都吓得放开了她。辛蕊颤抖着拿掉自己嘴里的布,刚才她身陷敌手,没能看到背后具体发生了什么。
众人各种惊疑不定。
突然,所有人都站立不稳,像是地震了。
在所有人惊异的注视之下,只见井口竟然开始颤抖、像个濒临喷发的火山口,似乎随时都将再次喷出那个致命的未知生物!
杜守故大叫:撤!
杜守故带头上车。井边的黑衣人们蜂拥跟上。混乱中,辛蕊被急着逃命的黑衣人们蛮横推倒,摔在地上。
一转眼,杜守故一伙连人带车全部撤离,走得一个不剩。辛蕊还倒在井边的地上,她头脑一片混乱,不停地嗅闻,喃喃自语:“来了……它要来了……”
辛蕊痛苦地回忆起——
记忆中的未知实验室,白大褂的女人在做实验,下一秒,一声巨响,实验室的门不知被什么东西被大力撞开。
女人惊叫:“它要来了!”
辛蕊倒在井边的地上,抱着头,无尽的悲伤让她头痛欲裂,她始终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
辛蕊痛苦地挣扎着,试图爬起来逃生。
一团巨大的黑色液态的物质猛然从井口冒出,形态恐怖,像是一个有生命的超自然怪物!
辛蕊被彻彻底底吓到,“啊……!”惊叫出来,撕心裂肺。
未知生物出井,狠狠地扑向地上的辛蕊。
辛蕊只知道,自己这下必死无疑,她闭眼等死。
未知生物一鼓作气地扑到辛蕊面前。奇怪的是,它突然硬生生地停住了,离辛蕊的脸仅仅差了毫厘。
辛蕊双眼紧闭,闻到它近在眼前的强烈气味。
辛蕊无比恐惧,不敢睁眼,只是发出颤抖的呼吸之声。
未知生物退开一点,又靠近一点,再退开、再靠近,反复几次,仿佛在“试探”辛蕊。它又液化出一条舌状的东西,“舔”辛蕊的脸,像是在“识别”她。
辛蕊看不到,感受得到,她只能任由它动作,吓得叫都不敢叫。她脸上被弄了不少黑色粘液。
最后,它收回“舌头”,没有伤害辛蕊,缩回井口,消失不见。
现场只留下惊魂未定的辛蕊。她害怕地喘息着,依然双目紧闭。
过了一会儿,未知生物已经在地下走远。辛蕊使劲嗅几下,总算才敢睁开眼睛。
辛蕊后怕不已,混乱不堪,也不明白自己何为能死里逃生。
辛蕊摸摸自己的脸,看到手上的黑色粘液,被结结实实地恶心到了。
辛蕊强烈作呕,没呕出什么,最终,她晕了过去。
一双穿拖鞋的脚,慢慢走近地上的辛蕊。
来人是余天浩,他一脸骇然……
【第六天】
一大早。学生们尚未前来上学,偌大的校园静悄悄的。
方芳一个人在实验器材室,从铁棍上提取黑色粘液。
时隔数日,粘液残留早已变硬、固化。方芳用一把小刮刀轻轻地刮,刮下来的物质是黑色碎屑。
碎屑被方芳刮到一个培养皿里。方芳拿起,放到鼻下闻一闻,点点头。
方芳使用镊子,仔细地从培养皿里夹起一个碎屑,缓缓放到一块载玻片上。
方芳拿起滴管,从一个“蒸馏水”标签的小玻璃瓶里吸取一滴水,滴到载玻片上,把碎屑化开。
方芳最后覆上一个盖波片,做成样本。
方芳把样本放到一台打开的显微镜下,凝神观察。
方芳一边观察、一边逐渐地画出一幅镜下图。画完,她看着图上的东西,觉得十分眼熟:“赤潮?”
李万三家。李航在房里哀求:“妈,你就行行好,放我出去啦。妈……”
一门之隔,朱秀梅端着饭菜,慈母心焦。
客厅里,李万三冷着脸,看报喝茶。
朱秀梅对着门循循善诱:“只要你保证,以后再也不惹事,远离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妈妈就给你开门。”
房间里。李航极其不爽:“方芳才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
朱秀梅听得直摇头:“你不给保证,妈妈没办法帮你呀。”
朱秀梅看一眼客厅的李万三,说道:“儿子呀,不要再闹小孩子脾气了!听妈一句,你先主动给你爸认个错。”
李航的声音从门里传来:“我才不认,我没错!”
朱秀梅宠爱儿子,急得不得了:“可你再不吃饭都要饿出病了!”
李航大叫:“不吃就不吃,活活饿死也不吃!”
客厅里的李万三扔下报纸,来到门前:“惹是生非,饿死算了!别管他,让他一个人闭门思过。这次非给他个教训不可。”
朱秀梅:“可是……”
李万三不由分说:“拿走。”
朱秀梅无法违背丈夫,无奈地端着饭菜离开。李万三狠狠瞪一眼门,也拂袖而去。
学校实验器材室。方芳把日常的教学用图和自己画的镜下图放在一起。对比之下,镜下图的东西和赤潮细胞有些相似,但又不完全一致。
方芳用笔圈出不一致的几个地方,蹙眉不语,疑惑难解。
方芳想了想,还是拿出李航的名片,用器材室的座机再次打电话给他。电话那头依然是关机状态。
方芳非常失望,重重放下话筒。
老师甲抱着一叠教学资料进来,奇怪:“方老师,你不是请假了吗?”
方芳撕掉李航的名片:“男人果然不靠谱!”
方芳抓起自己画的镜下图,匆匆出门离去。老师甲只觉一头雾水。
苏家。李航被关在房里,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
李航灵机一动,扯下自己床上的床单,弄成一个长条状。
李航来到窗口打开窗户,想用床单当绳子爬窗,发现窗口没有系绳子的地方。
李航扫视房间。拖个柜子到窗边,把床单系在柜子上,试着拉两下,看柜子够不够吃重。结果柜子太轻,被拉倒了。
李航沮丧万分,踢柜子一脚出气,放弃爬窗,苦思冥想,试图想出其它办法……
烟波镇图书馆阅览室。方芳面前摊着几本生物图册,翻到好几种不同的赤潮藻细胞图页面,对比她的镜下图。
方芳发现,哪一种都不是。
方芳停止对比,拿起自己的镜下图,不解地看着。这究竟是不是赤潮?如果是,为什么资料上都找不到同类的参照呢……?
方芳思索片刻,心想,不知楼上还有没有别的资料。
方芳带着图来到四楼的借阅室,望向里间,一排排的书架堆满书籍。
方芳准备掀起隔板进去找资料。隔板上留有一本书,方芳随手拿起,是《赤潮研究》。
方芳发现《赤潮研究》里还夹着一张手绘的图。
方芳定睛一看,疑惑更甚,赶紧将自己所画的镜下图对比,图上的东西一模一样。
方芳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还有人在查这个?会是谁?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方芳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阵战栗,隐隐觉得整件事很不简单。
方芳身后,出现了一双陌生的脚。脚步落地无声,从方芳背后一步一步地接近她。
来者不善,缓缓地抬起手,看架势,仿佛要加害方芳……
方芳肩上被人一拍。
方芳全神贯注的思考被打断,她吓了一跳,惊叫转头,手里的两张镜下图掉落在地。
一个图书馆管理员打招呼致歉,主动替方芳捡起镜下图,交还到她手里,并说:“我们中午要闭馆休息,要看书的话请下午再来。”。
方芳并未起疑。她收起两张镜下图,又拿起那本《赤潮研究》,快步离开。
苏家。李航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把每一个大小抽屉都翻遍,翻出各种零碎的日常杂物,拿到门前逐一尝试,试图用它们把门撬开。
李航发现,没一个行的,自己房里压根没有可以撬门的东西。
爬窗、撬门皆失败。李航气馁,郁闷地倒在床上,把自己的摩托车钥匙一抛一抛。
李航突然意识到什么,跳起身来,拆下车钥匙的钥匙圈,把那个铁丝的环掰直,回到门前把铁丝插入门上的锁眼,聚精会神地操作。
李航一番周折,终于,门锁发出“喀嗒”一声。
李航大喜过望,夸张地亲了一下车钥匙。
李航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探头探脑,确认四下无人。
李航怀着胜利的喜悦,溜出房间,蹑手蹑脚穿过走廊,做贼似的。
李航路过李万三的书房,房门虚掩着。
李航从门缝往里面偷看一眼,看到李万三正在打电话。李航偷笑不已,加倍地放轻脚步,从老爸眼皮底下溜走。
李航成功地溜过书房门口,本已打算离开,却听到李万三说“我已经按照你们要求做了,你们放过我儿子!”
李航心里一激灵,停步转身,小心地凑到门缝上偷听。
书房里。李万三情绪激动地打着电话,带着害怕和忌惮:“他不会再去妨碍你们,我都把他关起来了,你们还想怎么样?……不,请你们不要再逼我了。合作这么久,你们要什么我就给什么,你们要运货,我都给码头,到此为止吧。……什么?不许我抽身?你们不要太过分!……我实在不想再参与你们的事了!”
书房门外。李航越听越心惊……
镇上。方芳骑着助动车,行驶过一个窄窄的街道。
一个戴帽子、低着头的人从窄街闪身而出,把帽子一摘,赫然就是刚才的“图书馆管理员”。
假图书馆管理员目送方芳的助动车远去,用“大哥大”汇报:“她已经查到了。确认,她手上已经拿到证据了。”
电话传回杜守故简短、冷酷的回复:“干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