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子慕的脑子里塞满了问号，这么多年了，他怎么没看出来，孟以还有收藏别人衣服的癖好？
这爱好，瘆人得慌。
离了向子慕房间好一段距离，冷灵雨终于放声大笑出来，转而一想，孟以受得这些委屈，都是拜她所赐，她可不能过河拆桥，随即讪讪地止住了笑。
不知怎的，孟以看着她笑，脸色就阴雨转晴了，一点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冷灵雨倒是开始不好意思起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孟以反而笑道：“无事。”
把衣裳递给她。
冷灵雨接过衣裳后，怔怔地望着孟以的笑容。
今日在宴上，她总是偷瞧向子慕，顺便也看到了他。
他总是板着一张脸，明明眉眼温柔，却不曾看他真正笑过。
穿着青色的外袍，静静地立着，就像仙人谪尘，清高孤傲。
明明他笑起来……
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她还未来得及抓住，话就不受控制地冲到了嘴边，“你笑起来很好看的，不要老是臭着脸。”
——你笑起来很好看的，不要老是臭着脸。
这句话，他曾听过的。
一张少女的脸依稀在他面前浮现，渐渐地与冷灵雨的脸重合起来。
孟以看着冷灵雨，愣了神。
那厢，向子慕越想越不对劲。
若要擦桌的布，随便拿一件自己的不就行了，这人扔起衣服来得速度，明明比他快得多，何必多此一举？
这么蹩脚的借口，若不是自己昏昏沉沉的，肯定不会被骗过去。
现在想来，要他的衣服，能做什么？
缝补吗？
这个人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
向子慕匆匆披了件外衣赶出来，他想，若是能抓个现行，就能以此来威胁小郡主，没准可以找到一个名正言顺退婚的借口，毕竟半夜闯私宅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行为。
尤其是孟以这家伙，竟然敢胳膊肘往外拐。
拿着他衣裳的冷灵雨与孟以四目对望，冷灵雨身上还披着他上次送给孟以的那件轻裘。
——哇哦，这两人不会是看对眼了吧。
——孟以，你可真够兄弟！
向子慕脑子里首先冒出了这两个想法，这“满含深情”的样子，与诗中写的“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有情人分别的愁云惨淡之景，多么相像。
这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啊。
冷灵雨首先反应过来，转头一看，向子慕披了一件略有些透的外衣，出来得急，连腰间的带子也没有系好，胸口处隐隐露出紧实的肌肉线条，让人想伸手拨开碍眼的外衣，一探究竟。
冷灵雨这么想着，咽了咽喉咙，看在向子慕眼里，简直就像个色中饿鬼，急不可待地想把他吞入腹中。
向子慕被冷灵雨这赤裸裸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耳垂处渐渐爬上了一抹绯红。
罪魁祸首可是一点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看向向子慕的眼神愈发肆无忌惮起来，还真心实意地夸了一句，“小乞丐，你身材，好像不错诶。”
孟以别过脸去，无奈一笑。
——她这好色的性子，倒是从始至终不曾变过。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冷灵雨收敛了目光，松了脖颈处轻裘的长带子，给向子慕披上，她凑到向子慕耳边，悄悄道：“以后……不许给别人看。”
她这话霸道得很，像是向子慕已经是她的人了。
向子慕扶着腰不住地咳嗽，这冷灵雨，还真是……一点不害臊。
他赶紧转了个话题，“郡主，你……怎么拿着我的衣裳？”
“衣裳啊……”冷灵雨对向子慕的反应十分满意，可一听他问到衣裳的事情，就嗫嗫嚅嚅地说不出来。
孟以适时出声道：“你不是给我了吗，既如此，那我送给郡主也没什么不妥。”
是没什么不妥，可要是冷灵雨以此为借口再来找他，那就是大大的不妥了。
“郡主，这衣服不过一件破烂，就扔了吧。”
向子慕想拿回来，孟以却跟个守护神一样挡在了冷灵雨面前，“子慕，送出去的东西，可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好啊，现在就开始护短了，孟以，你可以啊。
冷灵雨躲在后面也不出声，向子慕也不能硬把她拽出来，只好笑了笑说：“更深露重的，郡主还是早些回去，就让孟以送你吧。”
——正好趁此机会，加深加深两人的感情。
向子慕心里的算盘打得叮当响，两个当事人却是各有心思——孟以以为向子慕开窍了，知道要对冷灵雨好点了，而冷灵雨则觉得小乞丐开始关心她了，高兴得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