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他们死的轻易啊。”沐晰宁拔了手上的银针,仰头靠在软枕上,胳膊腿还有点僵硬。
“沐家先是落败,那第一第二美人被折磨得没了人型,一朝从天上掉入泥坑……”沐晰宁弯眸笑了笑,转头看着殷芜。
“来了来了。”白无言从外面跑进来,身后跟着拎着小茶壶的无良,无良一看到沐晰宁,直接放下茶壶扑了上去。
沐晰宁吓了一跳,直起身看着无良,抬手在她背上拍了拍,“我没事,阿良放心。”
白无言拎着茶壶走到床榻边,拿过沐晰宁放在一旁的茶杯倒了满满一杯药汁,“快喝,这一壶都是你的。”
沐晰宁眨眨眼,趁着白无言的手把杯子里的药汁一口喝下,灌了慢慢一腮帮子,脸都鼓得圆嘟嘟的。
药汁带着淡淡的甜味,沐晰宁咽下药汁,白无言就又递过来了一杯,沐晰宁苦着脸看着他,“这个我能不能不喝了啊。”
虽然不苦,但是药喝起来还是不舒服啊,而且是药三分毒。
“这个没事,快喝。”白无言举着杯子,沐晰宁不接他就不放下,“这个药针对的是你的寒症,快喝。”
沐晰宁吞了口口水,接过白无言手里的杯子,闭着眼睛仰头又喝了一杯,就这样接连喝了整整一壶,沐晰宁喝的都快要吐了。
脖子上的伤口都被撑开了,红色的血透过纱布,可是沐晰宁感觉不到疼,只感觉肚子里全都是水,一动就晃荡着。
“白医师,王爷来了。”一个下人横冲直撞地闯进来,气喘吁吁地指着外面,“马上,马上就到了。”
话音刚落地,顾玦冥就踏进了房门里,沐晰宁立马推开了白无言,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榻上。
白无言被推倒,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眨了眨眼睛看了顾玦冥,慢慢起身盘腿打坐,顺道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
“你怎么来了,不是去上朝了吗?”沐晰宁眨眨眼,不着痕迹地扯了扯领子,遮住了脖子上透着红色的纱布。
“来看看你醒了没有,只是下人说你不在院子里,所以便来这里找你了。”顾玦冥抱着花容。
花容一看到沐晰宁就往外挣着,哼哼唧唧地要哭,脸上挂着眼泪,伸着胳膊要沐晰宁抱。
“他醒了要找你。”顾玦冥揉了揉花容的手,抱着他走到床榻边,蹲下身把花容放在床榻上,沐晰宁身边。
花容哭唧唧地抓住沐晰宁的衣角,晃着小手看着沐晰宁。
看的人心里都软了,沐晰宁把他抱起来轻轻摇晃了几下,花容打了个哈欠,转头靠在沐晰宁胸口沉沉睡去。
“怎么都在这里?”顾玦冥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人,垂眸看了一眼被放在一侧的茶杯,里面还有一杯底的药汁。
“没事,这不是昨晚说话重了一些,所以想着来跟白老头道歉的。”沐晰宁嘿嘿笑了一声,低头捏捏花容的脸。
“……”顾玦冥抬眸看着她,又转头看向盘腿而坐的白无言,“所以你们的道歉当时就是打坐?”
而且还不止两个人,殷芜和无良都在这里。
沐晰宁愤愤地叹了口气,“这不是因为跟白老头又吵起来了,所以我们来了一场辩论,这打坐就是其中一种。”
白无言听了都想为沐晰宁证明了,这个理由的确是难以辩驳的。
但是顾玦冥那么有心机的一个人能相信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理由吗?
顾玦冥挑眉,看着沐晰宁笑了一下,无影出现在他身后搬了个凳子在他身后,顾玦冥顺其自然地坐下,“那么辩论的结局是什么呢?”
“不是,这样的理由可信吗?”白无言拧眉,一条腿支起来,撑着下巴思考。
沐晰宁瞪了他一眼,伸脚踹了一下,笑呵呵地看着顾玦冥,“我赢了啊,你一来我就赢了,所以说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顾玦冥点点头,哦了一声,抬指示意无影把杯子拿过去,沐晰宁愣了一下,一手抱着花容,一手抓过杯子放在了身后,“那,那是我用过的,你要是想喝茶,再让无良给你准备新的茶水啊。”
顾玦冥温笑,伸出手看着她,沐晰宁倒吸一口冷气,握着背后的茶杯,“这茶杯方才我弄脏了,再让下人给你准备新的茶杯,新的茶。”
“阿宁,给我。”顾玦冥依旧伸着手,含笑的眸子让沐晰宁的心里防线慢慢崩塌,不自觉地把茶杯伸了出去。
顾玦冥起身,伸手把茶杯握在手里,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这茶的味道挺不一样的啊,是什么新式茶品?”
沐晰宁回神,看了一眼白无言,后者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甩头看向别处。
“小丫头寒症发作了,你应该知道的,别威胁小丫头。”殷芜冷哼一声,转头看向顾玦冥的方向。
殷芜的眼睛已经成了灰白色,没了一丝色彩,顾玦冥把茶杯递给身侧的无影,“前辈放心,晚辈绝对不会威胁她的,她可是晚辈的心尖尖。”
心尖尖三个字让沐晰宁心口颤了一下,不自觉地就软了,“你别生气嘛,只是寒症而已,白老头跟殷芜前辈已经帮我缓解了。”
顾玦冥不说话,定定地看着沐晰宁,看的她突然就有了气,抱着睡着的花容站起来,走到顾玦冥面前。
“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说点什么嘛?你生气我还生气呢,再生气我就不理你了。”沐晰宁把花容递到顾玦冥怀里,转身就往外面走。
花容在顾玦冥怀里蹭了蹭,感觉不对劲睁开眼睛看了看,立马瘪着嘴就要哭,顾玦冥立马站起来跟在沐晰宁身后,“阿宁,花容要哭了啊。”
沐晰宁冷哼一声,转身抱过花容直直地往前去,顾玦冥就跟在她身后,沐晰宁步子小,他就走的慢些。
白无言啧啧称奇,起身趴在门框上看着那两个人,“小丫头真有手段的,这么个人被小丫头治的死死的。”
殷芜坐在原处,垂眸看着地面,“小丫头什么样看你就知道了,都是跟你学的,一样的装模作样。”
这个装模作样不是贬义词,而是夸赞的褒义词。
白无言眯眸,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水,“那是我教的,自然像我,如果你当时也在,怕是这个小丫头会比现在更可怕。”
殷芜折磨人的手段不一般,沐晰宁这些日子也思考出了一些手段,这两个人聚在一起比顾玦冥还可怕。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殷芜最基本的追求,自从灭族之事出现后,殷芜就变得可怕了。
“如果她的母亲在,琴棋书画她都会,而且会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千金大小姐,而不是现在的摄政王妃。”
沐晰宁的母亲是靠自己的努力打出的名声,当她有了孩子的时候,跟他们说过这个想法的。
殷芜一直想象着孩子出生的时候他该怎么教孩子,该怎么让这个孩子脱颖而出,成为人中龙凤,成为所有人心目中的神仙。
可是天不遂人愿啊,那些人杀了他在乎的族人,杀了他放在心尖上的姐姐,他的心里只剩下了报仇,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