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胥笑着给陈集了一个眼色。
陈集毕竟是跟在池胥身边多年的侍卫,主子心里想什么,他自然能猜到些。
连忙笑着转了个面,望着梁青顾。
梁青顾还在发愣呢,突然陈集就朝着她半跪了下来:“夫人!”
这称呼来的突然,梁青顾虽平日里听其他人喊的多,但听陈集喊还是头一次,心里虽然有些惊吓,却还是藏不住的笑了出来。
跟青娘子一比,果然还是夫人好听。
陈集见青娘子笑了,自然也跟着乐了出来。
青娘子可真好哄,两个字就乐的眼睛都弯了。
不,现在可不能把她当作青娘子了,这可是他们池府的女人,池夫人!
池胥见她乐了,这才笑着站了起来,今日并非无事,下午还要在去拜访一下三位县官,早上本就耽误了时辰,他自然不能再拖延时间。
梁青顾吃饱了饭,也就回到了房内,今日她可是真不想动了,每走一步路,腰上都是酸的。又觉得呆在房间里闷得慌,这才喊临音端了把椅子放在院中躺着晒太阳。
天朗气清,又有阵阵清风徐来,若是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多好,她要是没有那些顾及,说不定这样活着,也幸福。
等到太阳见见下去了,这才准备转移阵地回到房中,可刚路过窗子,梁青顾顿时就警觉了起来。
方才她可没让临音打扫屋子,况且池胥已经发过话了,书桌不用收拾,她此时又在干些什么?
扒着窗户悄悄朝着房内看去,只见她眉间紧促,一副紧张担忧的模样,在一堆书册间翻了一边又一遍,似乎在寻找些什么,却见那些东西只不过是池胥随意写的字画,便有些急躁的丢在了一旁。
果然如梁青顾所料,这姑娘不简单,两颗珍珠没白花。
之前那胳膊上的红疹就已经让她有所怀疑了,现在她又做出这种举动,让她猜忌都难。
只是如今还不知道她的目的,无法点破,只好装作没看见,再接着机会多观察些。
装着一切正常的模样又躺会到了椅子上,直到晚膳时分,临音这才出来喊她。
梁青顾接着放簪子的原有又回了一趟房内,这姑娘记性可真不错,方才被她乱丢成那样,现在都能原封不动的放回去,连顺序都没错。
“临音,府里的盐快没了。”
梁青顾只不过是随意找了个借口提了提,谁之临音立刻接着话,连忙点头:“正要跟夫人说这事儿,方才我去厨房看看今日的菜色,见厨子说盐巴快用完了,但府中因为太守刚来这事儿管的严,不太能走开,要不让奴婢跑一趟,出去买买。”
梁青顾眼中略微一丝狡黠,这姑娘可真性急,这就等不住了。
盐巴可不是这么好买的,如今茯茶郡没了官盐,想吃上一点味儿就得去临郡买,这一来回可要一整天,动作慢的可要两天。
她到底要做什么。
梁青顾细细的看了她两眼,这倒是让临音稍稍警觉了起来。
连忙改口:“若是夫人身边少不了人此后,那我再跟刘叔说说,看看能不能安排别的下人出去。”
“这倒不必了,来回安排人倒也麻烦,只是现在世道不太平,你一个姑娘家家,生的又漂亮,更该注意安全才是。”梁青顾的语气软了下来,听着倒是真有些关切的模样。
临音的一张脸也跟着低了下去,眼中倒是带了些愧疚。
“夫人心慈,奴婢会小心的,今日时间不早,奴婢就不出去了,明个儿一早奴婢再出去寻寻。”
梁青顾也没去找库房,反倒是私下拨了款给她,有给她塞了些备身的银两,小声叮嘱:“这银子就当跑腿费了,一个姑娘在外面跑,若没男人跟着,就得带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临音不是没见过十两银子,可偏偏这次拿在手心,有些发沉的颤抖。
“谢,谢谢夫人。”
再三谢过之后才退了下去,梁青顾也并不过问,谁活着都有难处,若不是临音确实勤恳,她也不会给她优待。但一码归一码,临音到底是不是牵扯了官盐的事儿,她还需要细细调查,若真掺和进去了,她自然绝不姑息。
毕竟这事儿还没确定个结果,梁青顾也就没告诉池胥,只见他回来时有了些疲色,虽给他端了杯茶,但脸上却也没那般好颜色。
两个人刚经历了那事儿,现下房内独处,还是有些羞的。
池胥见她这模样倒也不急,他就喜欢看梁青顾这种藏都没法儿藏大的表情,以往她总是装的太好,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倒不如现在这模样,看上去更为踏实许多。
就这么一边品着茶,一边看着她。
“今日没出去走走?”
梁青顾站在一旁总觉得自己就跟没穿衣服似的被他看透了,心里难免有些羞意:“明知故问。”她要是能动,哪里还会再府中发呆一整天。
窘的她一拉木门,从房内快步走了出去。
可到了夜里,两人依旧是躺在一块儿,只是今日没了那美酒作媒,行为举止倒是规矩了些。
也正因为如此,谁也没睡着。池胥睡觉也不是个规矩的人,但却也因为昨日的举动,害的他今日连翻身都有些拘禁,可偏偏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有些事经历过一次,就忘不了。
却又想到昨夜……今日不宜再做什么,只好翻身将她抱着,也仅是如此。
每次与池胥同床,池胥必定会抱着她,梁青顾应当已经习惯了才是,可偏偏今日的触感,比以往更加来的猛烈真实。心中带着悸动,睁大了眼睛,直到听见身边的男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这才放下心来跟着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梁青顾醒来时,池胥已经带着陈集再去了趟县衙。
她一个人再府里也是郁闷,索性换了身男装悄悄跟在临音后面,想瞧瞧她到底有没有问题。
临音出府的时候很是小心,左顾右盼了很久,直到见周围情形正常,这才揣着一小袋银子走了出去。
梁青顾为防止被她发现一路上皆是走走停停,更甚者,故意加速超过她,坐在一边的拐角处,探查她的行踪。
果不其然,这小妮子当真不如表面上看着那般单纯,去临县应该走南城门才是,可偏偏她走的是东城门。
那边出了城便是荒地,连着走三四里地也就仅有一些稀薄的农户,哪里能买来盐巴。
再往动,梁青顾可就不敢跟了,人一少,她势必会被人发现,可偏偏如今好奇心作祟,既然已经发现了端倪,岂有不去一探究竟的道理。
干脆在一旁的驿馆租了辆马车,先临音一步出了城外。
她并不知道临音会在何处停下,只能大致估摸个范围等着。临音没喊马车,必然不会走太远,这边都是农田,一览无遗,倒是不用担心她会消受不见。
梁青顾再次看到临音的时候,是在两刻钟之后,满脸的汗渍,神色也急促了些。她正朝着一家挂着红底对联的农户小跑了过去,敲了三下门,又过了一会,这才开门进去。
梁青顾隔得远,看不到开门的人是谁,也没办法靠近偷听他们讲话。
她现在要做的,仅仅是回到府中,慢慢等待罢了,若是今日,临音回来了,且没带着盐,那就没还好,可若她带着盐巴回来了,那么她只能拜托陈集好好查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