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观阵
瑟瑟2020-03-18 15:173,317

  细雨如丝,心儿悲戚,清冷的少年郎,离得这么近,呼吸萦绕在耳畔,像风中的一束云。

  沐秋在意识迷离之际,感受着云无心轻轻柔柔的怀抱,犹如飘在风里。

  雨滴清冷了额头,滑落到眉心深处,一双星眸就这样望着云无心,直到稳稳的落在榻上,轻轻披了胭脂绣被。

  “云无心,你骗了我。”

  沐秋星眸蒙着雾水,没有力气滑落眼泪,也不知道能不能说出声音,只是凄凄的望着云无心。

  云无心用手背抹去沾染着沐秋额头的雨滴,目色幽深,轻轻一笑,转身离去。

  没有留下一句告别,没有留下一句情话。

  不需要了,因为沐秋都懂了。

  甜酒虽然是沐秋煮的,杯子却是云无心递给沐秋的。

  杯沿上抹了迷药,只要浓浓的睡一觉,一切都会完好如初。

  云无心的确骗了沐秋,从头到尾,云无心从来没有打算过,让沐秋独自去敌军里观阵。

  无论辽军会不会斩杀观阵来使,沐秋已经远离任何一丝可能了。

  清晨,云无心单人独骑,迎着烈烈横风,踏出城门。

  三十里外就是辽军摆下的大阵,那里藏着无尽的凶险,云无心却眉目清爽,马蹄悠悠,好像在春水堤岸旁的青青烟柳下散步。

  秋风萧瑟的扬起黄沙,却染不脏云无心的如月冰眸。

  以往的辽军接引队伍,总会讥讽奚落几句,可是今天话到嘴边,在遇到云无心的冰眸以后,竟然都默默无言。

  马蹄踏了许久的时间,终于见到眼前偌大一个阵仗,阵法里刀枪明亮,长矛林立,不知藏了多少兵,至少从外表来看,还是挺唬人的。

  辽军接引队伍里的旗兵,立即向守在阵前的卫兵打着旗语,“开生门!”

  阵门分开左右,遥遥能看到里面危机四伏,可在云无心的眼里,这扇门就好像是文武俊侯的府门,马蹄踏向城门的时候,悠然自得的就像回家一样。

  还差几十步,云无心就要进阵了,此刻隐隐听到后面有骏马追风,回眸一望,见到一个身披火红战袍的姑娘。

  骏马犹如离弦之箭,姑娘柳眉倒立,策马飞腾,几乎站在马蹬上。

  秋风扶摇着青丝,红袍烈烈作响,姑娘扬起马鞭时,英姿飒爽。

  八风不动的云无心,见到骏马追风以后,立即策马迎过去,狠狠一声喝斥,“风沐秋!回去!这是军令!”

  话音凌厉,刺破秋风,沐秋却似乎没有听见,只顾扬起马蹄,腾飞如风,直闯辽军大阵。

  云无心不敢蓦然阻拦,怕惊了沐秋的马儿,别闹出更大的危险。

  就在剑眉紧锁的一瞬间,沐秋策马路过了云无心,没有留下一个字,直接冲进阵法。

  此刻心急如焚,云无心立即调转马头,跟着那一抹红霞,冲进辽军阵营。

  进了阵法以后,几乎有一万支长矛快刀指着云无心和沐秋。

  沐秋却似乎视而不见,只是冷冷的瞪着云无心,小心翼翼地收敛着委屈的泪光,“你用迷药醉人,真他娘的卑鄙!”

  云无心愣住了,看着英姿飒爽的沐秋,火红的一身战袍,像天地间最美的枫叶。

  “风沐秋。”

  云无心只轻轻念了一遍了沐秋的名字,灼灼的目光里却写深深的爱恋。

  如果今天注定有来无回,可以死在彼此的目色里,谁说不是完美的结局?

  两人信马由缰,彼此相视一笑,不需千言万语。

  沐秋蓦然收敛了笑容,躲开云无心的目光,扬起高傲的眉梢,“我的气还没消呢,不许看我,观阵!”

  阵法奥妙,有阵手、阵脚、阵眼、阵心、阵魂。

  杀了阵魂则阵心乱,阵心一乱则阵眼盲,双眼一瞎则手足无措,阵法就不攻自破了。

  当然,还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先砍掉手足,再剜去双眼,随后掏出阵心,阵魂也就随着消散了。

  沐秋按照心里背熟的阵法图,一一去验证眼前的大阵,却越看越蹙紧眉头。

  眼前的阵法似乎不在阵图之中,放眼望去是乱七八糟,然而,却没有那么简单。

  乱中有序,乱不掩序。

  序中养乱,序中治乱。

  这样的环环相扣,这样的疏而不漏,难道真的毫无破绽吗?

  马蹄走的很慢,沐秋努力想看清每一队辽兵的站位变化,却无论如何也摸不出规律。

  心乱之际,蓦然想到兵书里一行不起的小字,阵法平平,则以战将为本,阵法高明,则以兵卒为本。

  也许不应该把这座阵法想的太高明,反而乱了自己的方寸,不如就将这座阵看做是平平小阵。

  沐秋悄悄看向云无心,只见到少年郎眉目悠悠,似乎没将这座阵法放在眼里,只是在走马观花。

  可是,尽管是这样,沐秋却知道,云无心并不是胸有成竹,只是不能在敌军面前露出怯意。

  沐秋轻轻提起缰绳,凑近云无心,婉儿一笑,“我们看一看守阵的战将吧。”

  看不清阵就看人?

  这的确是出其不意的一招。

  云无心举目观望,见到遥遥前方有一员骑马的战将,立即催动马蹄,有意无意的追过去。

  走近了看一看,这员战将还挺威风的,横披一身兽皮,头戴钻天牛角,跨下追风乌椎马,手持一柄翻浪长刀。

  长刀冷如冬冰,散着寒气,与战将的威猛相得益彰。

  战将见到云无心和沐秋策马而近,立即横刀劈空,两声蔑笑,似乎没有人配和他说话。

  沐秋踏马而近,将战将看个清清楚楚,随后扬起眉梢,那么娇俏得意,“大刀将敢留下名字吗?”

  战将瞪着沐秋,见到是一个娇弱女子,立即满声高傲:“小娃娃,你家爷爷叫兀突儿,一刀一个不管埋。”

  沐秋轻轻一笑,也不必与兀突儿斗口,随后踏马前行,转眸等着云无心追过来。

  云无心策马而近之后,沐秋微微蹙着眉头,背起兵书里的句子,“兵书里说,右手刀,左手盾,咱们向右边逛一逛,看看有没有盾牌将。”

  仔细听了沐秋说的话,云无心立即会意,深深点头,“如果找到了盾牌将,就找到了左右阵手。”

  沐秋微微叹息,催动马蹄向右踏去,笑容有一点苦涩,“光找到还不行,能打赢才可以。”

  云无心悠然一笑,轻轻说了一句话,立即打消了沐秋的顾虑,“短棒破长刀,蛇牙先锋白青禾的兵刃,正是一对水火囚龙棒。”

  “兵器上的事情,我就不懂了。”沐秋红了脸,微微撇一撇嘴,“要不,你借我几本书看一看,也许我很有天分呢?”

  云无心斜了沐秋一眼,紧紧锁着剑眉,“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说脏话的?”

  正在随便闲聊的时候,沐秋蓦然发现右方一队兵列里,有一员盾牌战将。

  盾牌这种东西,在步卒手里很常见,却很难在战将手中看到。

  沐秋和云无心慢慢追过去,看清了盾牌将的面目。

  坐骑是一匹清风寻梅马,左手臂上绑着一块圆桌大的巨石,看似竟有千斤重,右手持一柄黑瓜短锤,锤头之巨,少说也有几百斤。

  这员战将看似并不雄壮,两条手臂竟然有如此大的斤量。

  沐秋追到近前,扬起笑脸,“大盾牌,你也和兀突儿一样,留个名字吧。”

  战将冷笑,狞起眉目:“本将是哈德力,攻阵之日,必将中原狗砸成肉泥!”

  “哈德力,今天也不打仗,为什么要傻乎乎的挂着盾牌,提着锤子呢?”

  沐秋气了哈德力一句,立即策马回到云无心身旁。

  云无心轻轻一笑,似乎哈德力已经是手下败将了,“铁枪刺银锤,新任鹰爪先锋方大寿,惯用一条黑缨蛇矛取人咽喉,正是盾锤将的阎王。”

  “我看哈德力的盾与锤都有千斤重,这要是砸下来,威力肯定不小。”沐秋眉目楚楚的叹一口气,“要嘱咐方先锋千万小心。”

  “盾与锤太重了,战马支撑不了多久,两只手都被占了,提不了缰绳,身法一定很笨拙。”云无心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哈德力的弱点,随后凝起冰眸,“二马错蹬,就是斩将时机!”

  现在,已经找到了左右阵手,而且也安排好了对战将领,事情似乎有了些进展。

  沐秋低眉想了想,轻轻念了一句话,“右手刀,左手盾,前脚风,后脚雨。”

  念过之后,沐秋抬起星眸望着云无心,似乎有点委屈,“这是兵书上的句子,可是我不懂兵刃,什么是风?什么是雨?”

  “矛行风,箭如雨。”云无心轻轻回答以后,转眸望着沐秋,“看来很快就能找到阵脚了。”

  习武者常说,矛是兵器之贼,招数变幻莫测,是沙场上最凌厉的杀敌利器。

  箭是开路先锋,人们常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足以可知箭的阴险毒辣。

  如果前脚风,后脚雨,真的是指矛与箭,的确有几分难办。

  沐秋和云无心穿过了几重军,终于见到一名花枪将。

  白袍英姿,飒爽娇容,红马配墨鞍,手持两柄短缨枪。

  红缨如火,映红了容颜,竟然是一员女将!

  女将见到沐秋和云无心遥遥而近,立即杏目倒立,催动战马,扬起风尘,飞腾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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