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 她今天失宠了吗(1)
程饭饭2020-03-26 14:383,219

  严湘出马,舍监自然不乐意得罪他。想找独门独户的小院是不可能了,就在思贤阁后面把当库房时的小院里辟出来一间。

  迟臻总算安顿下来。

  严湘觉得这姑娘真是天生要人伺候的命,她坐在窗下托腮想心事,他拿着抹布给他擦床擦桌椅。

  严公子不乐意地皱着眉,“本公子这脖子都要断了了,你跟大老爷似得纹丝不动。”

  迟臻指尖托着小茶盏,呷一口道:“我是在思考考场上怎么帮你顺利过关,若不然,我们两个换换?”

  严湘好脾气地笑笑,扬了扬手中的抹布,“无事,你继续想,刚刚我就是觉得这抹布用的不顺手,此刻好多了。”

  月上柳梢,迟臻抬手剪着灯花。现在回过头来再去想两年前的舞弊案,便觉得当中有很多蹊跷之处。

  祖父对周大人有授业点拨之恩,两人平日里来往虽不多,关系算得上亲厚。祖父与他先后被点了春闱的正副主考,进贡院锁院之前,都没觉察出任何异常。

  结果发榜之后,便起了事端。北方仕子在看到上榜名单后,嚷嚷着取士不公,公然撕毁杏榜,在坊间大肆宣扬祖父与南方仕子串通,只取南人,舞弊鬻题。

  她记得那时候周大人还站出来公然支持祖父,可后面的事情让人始料未及,他突然变成了祖父舞弊的揭发者。

  迟臻心里是恨的,落井下石,如此伪善的人就该千刀万剐,说不准他从前与祖父交好,就是为了找机会诬告。

  心理有鬼的人,自然也怕别人故技重施,一定会给自己留退路,她要先拿到祖父与他往来的信笺。

  严湘看着她凝眉深思,不敢再打扰她,出出进进继续打整房间。

  就在迟臻定下了她这边的行动方案之后,已经安顿好的王仕子与李仕子也在商量计划。

  李仕子犹豫道:“真要如此?怕是不妥当吧!”

  王仕子:“有何不妥,我们只是不帮忙,至于能不能代笔成功,全看她自己。”

  李仕子难做决定,“丢了这单生意,李三哥那里我们也不好交代啊。”

  王仕子脸上一股怒其不争的怨气,“你忘了她平日是什么样子了?这样的人,你乐意日后将她视为生死相托的知己?她担的起你那份信任?”

  想到迟臻狡黠世故的行事,李仕子也拿不定主意了。这女子在高层面前就表现的格外积极努力,一切为了如意阁的事业奋斗,春蚕到死,蜡炬成灰,就连李三郎都被她给糊弄了。一到人后,这女子就暴露了自己的本性,跟条咸鱼似得,推都推不动。

  这样的人,的确不适合留在如意阁。

  两人在灯下计较一翻便定下来,表面积极配合,暗地里让迟臻翻船,踢她出去。

  夜阑人静,宿舍的灯火渐渐都熄灭了。

  迟臻换了身便利的衣裳,带上面巾,往周大人的住处去了。

  国子学几千个学子,宿舍占地极广,她住的位置跟周大人的正好是个对角,迟臻花了两盏茶的功夫才赶到。

  迟臻伏在房顶没有急于下去,王琅突然出现,让她心里不踏实,她要小心应对。

  这个小院是国子学给祭酒大人准备的住处,除了她祖父,没人真把这里当家。

  屋子里鼾声如雷,隔着屋瓦她都能感觉到声浪震动。

  她从屋顶翻下来,轻盈得像只猫,潜进了书房。

  月色不明,屋内更是昏暗。有人匿名举报大考要有枪手出现后,国子学内夜里安保的人手便加强了,搜检、核查身份、整顿几率,学子们叫苦不迭,痛骂枪手缺德。

  不敢点灯,她在书架前翻翻找找,既然是保命的证物,就不会随意放置。

  她翻箱倒柜,没想到周大人如此邋遢,衣衫团成一团塞在箱子里。迟臻正拿起一件长衫细细地摸,“嚓”地一声,灯亮了。

  迟臻吓得一哆嗦。

  在离他不足一臂远的位置,王琅穿着墨色衣衫,举着火折子凉凉地看她。

  那眼神像是在说:你果然有偷人衣衫的癖好。

  她这个污点算是洗不掉了,怪只怪当年她太单纯,迟誉撺掇她去偷王琅的衣裳,她想也没想就去了,毕竟哪个哥哥会坑自己的亲妹妹呢?结果衣服没偷到,人还被正在沐浴的王琅给逮住了。

  迟臻不耐烦他,也恨自己通透,他不过一个眼神,她就什么都能瞧明白。那从前她痴缠他时候,他百般拒绝,嫌弃得毫不遮掩,自己那时候怎么没会意呢?

  “你又跟踪我!”她怒气十足的眼神锁着他,咬牙切齿道。

  王琅冷嗤一声。

  那意思是明明是他先到的。

  迟臻刹不住火,低声逼问他:“你来干什么?”

  她本以为王琅不会说,毕竟两人这十几年的相处就是这么拧着来的。

  “查案。”他声音低醇,在灯火下竟然隐约有了几分情绪。

  “查什么?”她端着架势继续审,顿觉得两人这位置尴尬,她要仰头瞧他,再强势的气势这一仰,眼神便有些眼巴巴的渴求之意。

  她吹气把火吹灭,手里的衣裳扔回去,借着黑暗逼上前。

  “我犯得着你如此费心思?我清清白白。”

  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呢!这几天她确实敢放这种大话,过几天估计就没这个底气了。

  黑暗中,王琅低沉的声音近在耳畔。

  “清白?冒充仕子进入国子监,夜探祭酒居所,哪一桩清白?”

  他口气中不乏嘲讽地味道,她发丝间淡淡的叶子清香直冲鼻端,他蹙眉将头偏了偏。

  黑夜遮蔽了两人的表情,也暂时遮蔽了猜忌、嫌隙。

  王琅突觉胸前的人动了,对他上下其手,在他前胸后背摸索着,那股利落劲儿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孤勇味道。

  “你做什么!”王琅压着火气问,反过来去擒她的双手。

  迟臻不答话,双手环上他的腰,在他腰带间一寸寸地摸。跟王琅这种人就不能讲理,他有乌纱在根本讲不赢,也打不过他,所以只能耍流氓。

  摸过了腰带,她手继续向下溜,保不准东西就藏在他靴子里呢。他比她先到,即便这书房中有什么,以他的能耐也早到手了。不管今晚他为什么潜进来,他想要的多半于她也没坏处。

  王琅气得脸色发青,她自小便如此,一旦所求的得不到,便开始撒泼放赖。若是白日里,他有一百种法子制她,现在却有些束手无策,他瞧不清楚,无法动手。

  她竟真的毫无顾忌地顺着他腰际向下探,王琅怒了,擒住她的手腕道:“每次都用同样的招数,你不腻吗?”看来这两年在云涧,让她日子过得舒坦了,竟然毫无长进。

  迟臻抽手,被他用力攥住,抽不出。

  她满不在乎地道:“是啊,你不是也知道,我本性就是如此,不自重,不自爱。否则厚着脸皮攀缠你的事情,会弄得人皆尽之?”

  她话说得平静,尾音不自禁地向上扬起,隐隐的酸涩委屈。

  她一如此,王琅便说不出话来,箍着她手腕的手便用力了些。

  迟臻嘶了一声,挣扎不出,她早就知道王琅吃软不吃硬,硬来赢不了。

  她卸了力气不再挣扎,塌下肩膀,摆出柔顺的样子,惨兮兮地吸了吸鼻子。

  “璇卿。”她轻声道:“师兄啊,我还能这么叫你吗?我私自离开云涧是大罪,冒名进入国子学也是大错,担着这么大的风险进来,我是想找几封信。念在咱们一起长大,师兄妹一场的份儿上,你若是拿到了,给我行吗?”

  怕自己的分量不够,她又道:“祖父从来没怪过你,他若是泉下有知,知道你如此照应我,也就瞑目了。”再吸吸鼻子,楚楚可怜道:“我不懂事,老惹你生气,你别与我计较,我此生已是落花入泥沼,捡都捡不起来了。” 本是想哄哄王琅,没成想话说到最后竟当真有几分伤感。

  她声音轻软好听,若是真心取悦谁,杀伤力十足的大。

  王琅不做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让她觉得不大自在。

  他默了一阵问:“什么信?”

  听他这么说,便是当真没找到了。王琅会不留情面地拒绝她,不会说假话骗她,骗人需要思虑周全,他向来不屑如此。

  今晚是白忙活了。三更的梆子声响起,迟臻有些泄气,日后要做什么,要先去确认下王琅的行踪,撞在一起就坏事。

  “师兄?璇卿?”见王琅不知在想什么,怔住了,她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王琅皱眉:“何事?”

  她轻咳两声:“此处不是叙旧的好地方,改日我设宴,做一席好菜,慢慢聊呀!”她明日还要跟严湘一起上早课,耽搁下去怕起不来。

  王琅讥讽道:“你能做菜?”

  他这是瞧不起谁呢?

  迟臻想了想,大大方方地道:“烧得一手好开水不算?”

  雕花窗子发出细微的声响,她愣愣地盯着窗口,突然被王琅拽着避入了书架与墙壁的狭长空处。

继续阅读:二十二章 她今天失宠了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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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春色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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