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士几人急着想回到小船上，这大人的心思摸不清楚，他提了几次下船，对方都没应允。
迫于无奈无奈，张道人只好在船上焚香做法，准备开始唬人的祭祀仪式。
“且慢！”王琅打断道：“水神今日在吗？”
张道人动了动八字胡，硬着头皮道：“待贫道施法问问。”
这个送命题他不敢轻易答，若是说在，这贵人来了兴致让他把水神请上来怎么办？若说不在，那几日这祭祀还有必要吗？
“不必麻烦！”王琅瞥了眼一旁的仪式主事，向侍卫道：“先请他去水府问问吧。”
话音落下，两个侍卫上前，抓住不停告饶乱叫的主持，抬起来扔进了昏黄的江水中。
扑通！瞬间人就被暗流卷走了。
等了片刻，王琅有些不耐烦道：“怎么还不回来？想来是水神的确在府邸中，留了主持喝茶。不要耽误了好时辰，再找个人去催催。”
两个侍从上前，抓起张道人身边媒婆，干脆利落扔进了水里。
张道人抖如筛糠，嘴里的祷词都念不出来，桃木剑都要拿不稳，他见王琅的目光转到他身上，大声道：“大人！！水神扣住他二人，想必是对所选新娘不满意，不如我们多多投些祭品代替。”
“哦？为何不喜？不若道长亲自去问问，我们也可以找个令水神满意的姑娘。”王琅一本正经道。
张道人为了活命，当着众人的面演了一场水神降临的戏码，声称只要三牲祭祀便可，水宫中新娘人满为患，再不要新娘祭祀了。
“大人！水神宫里新娘太多，让水神与正位娘娘夫妻不睦，百年内无需再祭新娘了。”
张道人惶惶然的样子，像是待宰的羔羊。
王琅让人开了坛酒祭入江中，“既然是水神的意思，用不到新娘，道长便开始主持祭祀吧！”
张道人再次要求到小船上去，这次被应允了。张道人几乎是爬到红船上的，与两个副手一起，将船上的祭品一一投到江中。
王琅站在扶栏旁，口气极为冷漠道：“来日水神若再想娶妻，还要劳烦你亲自去水神宫走一趟。”
张道士不知是冷还是怕，打了两个寒颤不停作揖言之凿凿，水神只要三牲，不要新娘了。
祭祀仪式结束后，张道士说什么不肯再上大船，王琅便由了他。
在兰溪渡口停靠后，跟船抬轿的壮汉们也被吓坏了，灰溜溜逃了下去。
“站住！”王琅向小秋道：“你们把新娘忘了。”
他下颌一扬，点了点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着的“新娘”，珠纱遮面虽瞧不清容貌，只是看身段和轮廓也知是位美人。
小秋已经被王琅眨眼间就把人丢进江里的行为吓坏了，生怕自己也落得那个下场，见他不让走，带着哭腔道：“她不是我们镇子上的人，是撞道祭祀队伍中来的，主事见她人美又是外乡人，便想用她祭水神。”
王琅背着手，眉头微蹙：“那她这个样子，不是降神术后的反应？”
小秋摇头，“不是，她一直不肯吃东西，主持就让人在她洗脸漱口的水中都加了药，只要带到江心扔进去就可以说她去了水神宫，若不是她赶巧，应该是我做新娘的。”
她终于呜呜地哭了起来，被侍卫赶下了船。
江岸边，守备大人手下的幕僚一直在渡口等着，今日事情的经过守备大人都了解了，据说这贵公子素来不爱管闲事，今日不仅救下水神新娘，还为了她将陷害她的人给沉江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贵人看上了水神新娘呗，找了各种借口把人留下，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开口自己留着享用。
幕僚得了守备的提点，殷勤走到船边道：“大人，这姑娘是被人伢子拐到镇子上的，看说话行事似乎出自大户人家，听人说是要卖给人做妾，她逃出来撞进了祭祀队伍，被主事看中，打算献给水神。她也是个可怜人，容貌生得美又无人庇护，不如请大人收了她，也让她衣食无忧。”
王琅微微抬眉，那幕僚上前两步道：“她是水神新娘，寻常人也不敢要，不如就敬献给大人，帮您红袖添香也好，铺床叠被也好，总是美事一桩？”
“献给我？”他声音低沉地喃喃，似乎在咀嚼话中之意。
“是是！乡野女子，自然比不过京都的大家闺秀，还请大人不要介意。”
王琅没说什么，却也没拒绝，指头在扶手上叩了叩，让人开船了。
“堂哥，这新娘子怎么办？也是个可怜人，差点儿就被祭河了。”鹅黄色裙衫的姑娘走出来，在迟臻面前端详了一阵，眼中满是怜悯。
迟臻保持着这个坐姿，只有指头能微微动两下，想说话，嘴唇粘在一起了似得。
她脸上遮着珠纱，王琅就认不出她来了？这东西只遮了她小半张脸，身段总是遮不住的吧？他眼里根本就只有那两个堂妹，还与两人一起放纸鸢，看雪看江流……
好气啊！她呼吸急促，珠纱被吹得一鼓一鼓的。
“问问她家乡何处。”王琅道。
刚刚那幕僚的话，船上的也是听见了的，王琅这暧昧态度，让他堂妹吃了一惊。
当真要留下她？这简直不像她的堂哥能做出的事。
船慢慢离开渡口，顺流而下。半空中飘起雪来。
“姑娘，你是哪里人？你这么坐着冷吗？你家里若是离得近，我们可以放你回去。”
冷！已经冻僵了！
迟臻用力眨巴着眼睛，纤长的睫毛上挂了雪粒，扑眨扑眨甚是可爱。
“堂哥，她好像是个哑巴。”
身有残疾的话，堂哥就不会要她了吧？被人伢子拐走，又差点沉江，这都够可怜了，堂哥怎么忍心再打人家的主意。
迟臻不能动，也不能否认，坐在那里就像是个冰雕的美人。
王琅踱步过来，默了片刻，声音低醇道：“被下了药。”
“哦，那我让人先把她安置在偏房，等她好些了再问问她如何打算。”
“嗯。”
王琅看着粗使婆子过来背起座位上的丽人，他目光一直锁着她的背影。
他拂了拂袖子上的落雪，进船舱内去了。
船上的房间宽敞整洁，桌椅被褥都是极讲究的，博山炉里燃着的是贵重的沉水香，衣架上挂着件白色的锦衣。
炉子里的碳火让她双颊变得红扑扑的，粗使婆子脱了她的鞋袜，让她靠着软枕倚在床头，却没摘她覆面的珠纱。
室内很安静，清浅的香气缭绕。
两个粗使婆子安置好她，便在外间开始边做针线边碎嘴。
“听说京都冷得很，袄子要穿得比在云涧厚才耐寒。”
“怕什么，京都王家是什么人家，还能短了咱们御寒的衣裳。”
“也不知道老夫人会挑哪位姑娘做孙媳，我瞧着公子与二小姐更亲密些。”
“五小姐嘴更甜，会讨老人家开心，今日晚边时，公子还特意吩咐多给五小姐房里加个暖炉。看着清清淡淡的那么个人，没成想关心起人还真是细心。”
“昨晚不还指点二小姐画画？两人一起站在桌边，真是登对。”
“不管跟了谁，生出的孩子必定都是顶顶好看的。”
迟臻在心里冷笑，盯着衣架上挂着的香包瞧，不是王琅惯用的那个，绣工图案都格外好。
呵呵呵！年关时候特意去接人，她猜到这两个姑娘的身份必定不同，原来是内定的王家孙媳？那他还招惹自己！
她被张伦的人抓住，每日焦心忧虑时，他却跟两个妹妹赏雪看月亮，还指点对方画画呢。
很好！
也不知是生气还是饿的，她头昏眼花，头抵在床柱上休息。
王琅挑了帘子进来，便见她歪着头睡着了，一双雪白的脚丫在灯光下似有莹白的光。
他撩起衣摆在床边坐下，迟臻瞬间便惊醒了。杏眼懵懂地瞧着他，似乎不知身在何处，隔了一会儿发现不能讲话不能动，眼里多了几分慌张。
王琅看她的眼神，带了些她说不清的东西。她戴着面巾，对他来说就是个陌生女子。
他若是硬来，她不能反抗也叫不出来，怎么办好？
喂！别过来哈！
她卷曲了下脚趾有几分着急，又慌又气，亏他是世家公子，没见过女人？这么轻易就瞧上个半路救起的陌生女人了？何况连脸都没看着！一旦丑呢？
她眼珠滴溜溜乱转，猜测王琅是不是听从那幕僚的话，想享用她。
这一路在船上他都没瞧她一眼，原来都是装的？气炸了！
王琅可不知她腹诽什么，抬起指头轻轻碰了碰她的眼睛。她生气时眼睛里水光潋滟，生动诱人，让人想继续逗她。
迟臻偏了偏脸，闭着眼睛不肯看他，胸口气得起伏着，却一句话说不出来，心里早就炸毛了！
王璇卿！他竟然对个半路救下的姑娘下手，这十年来的形象轰然坍塌，无耻！下流！
把手拿开！
王琅却像是没瞧见她要杀人的眼神，嘴角提了提，指头落在了她的腰带上，用力一勾，她腰带散开了。
“不愿意？”他口气有些轻佻：“守备将你送我了。跟着我，免你漂泊免你穷苦，亦不会有人再敢害你。”
迟臻眼神瞪得圆溜溜的，当中有两簇火苗！他再敢脱试试！
王琅不负期待地将她腋下的衣带又挑开了，衣襟松散，已经能瞧见里面的中衣。
迟臻嘴紧紧抿着，脸颊憋得通红，目光水盈盈的：敢脱她的衣服，敢不敢摘了她的面纱？猥亵自己的小师妹，看他日后还有没有脸祭拜祖父？
王琅的手伸过来，将她大红的嫁衣扯掉，扔在了地上。
顺手摘掉了帐幔。
别过来哈！瓜娃子背时脑壳！他啷个嫩个勒个？气死老子了。
王琅见她气鼓鼓的，知道她心里一定在骂自己，可这小模样总是让人觉得小乖小乖的，有刺却又有些甜。
他又勾了勾嘴角，用力将她按倒在床上。
迟臻眼珠转得都要飞出来了，用力地眨巴着眼：住手！他手爪爪痒了嗖，给老子拿下去！
这个姿势似乎取悦了他，他低头在她颈边嗅了嗅，在耳后咬了一口，又去勾她中衣的衣带。
迟臻像是被雷击中，连眼皮都不会眨了。
便这时，帐外“铮”地一声，白光一闪，长剑刺破帐幔直刺两人。
“解决了你们这对儿狗男女，张督主便少了麻烦！阎王殿里继续欢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