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章 总想欺负她
程饭饭2020-04-17 11:233,235

  夏日里天气说变就变,两人还在半山腰吃东西,豆大的雨点已经落下来。

  天边黑云堆叠,风也变得强劲了。

  迟臻站起身向湖边瞧,栈道旁停靠的画舫已经接了自己的客人,开始往回返了。

  她叉着腰鼓着腮帮顿足,不要走啊,她还没上船呢。

  纪无澜道:“此刻下山已来不及了,坐过来些。”

  摊位的雨棚很小,迟臻向里挪了挪,有些懊恼,不该贪嘴贪玩,这下好了,看这天气,今日怕是不能离岛了。

  纪无澜向摊主问:“傍晚可还有船回去?”

  “往日太阳落山前会有,今日怕是难了。您瞧瞧这风雨,行船也不安全呐!”

  迟臻懊恼片刻,便接受了现状,拿小勺子搅着油茶问:“那滞留岛上的人要如何过夜?”

  摊主指了指山顶雨雾笼罩着的法云寺,“您二位可以去观里问问,寻常人很少有住在岛上的,今日情况特殊,道长们或许会代为安排。”

  纪无澜掏出块银子扔给店家,将他的蓑衣斗笠买下,拿给迟臻穿戴好。他自己撑着伞,趁着雨势稍缓,两人顶着雨往法云寺走。

  好在今日这天气被困住的不止两人,还有几位做行商打扮的人,也挤在问客堂等着安排住处。

  当中一位四十几岁的男子,矮小精干相,似是这些人的头领,冲着纪无澜笑笑,目光落在迟臻身上。

  被他阴鸷的目光盯着,迟臻打了个寒战,故意向纪无澜道:“兄长,不知雨何时能晴,嫂嫂身怀六甲,怕是要心急。”

  纪无澜侧身将她挡住,接道:“小弟莫慌,明日上了香便回。愿你我都能乡试及第,告慰父母!你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这次回去便将那几十亩好田卖了,将你的婚事筹备起来!”

  迟臻扶了扶帽子道:“兄长现在便要与我分家吗?那几十亩肥田是爹爹留给我的,我将来还指望子子孙孙靠着它吃饭呢!”

  两人对视一眼,见刚刚那人已转头吩咐旁人去了。迟臻额上见了汉,她总觉得对方的目光中带着确认的意味。

  确认什么?

  观里从未接待过如此多人的住宿,只能提供一间房,所有人要睡大通铺,人要侧着身挤着睡。

  纪无澜等观里安排好,跟出去递给那道人一张银票:“舍弟身体不好,不习惯与人同住,劳烦道长费心再帮着收拾两间房,日后定要人多多供奉香火。”

  银子当真是好东西,不管什么境遇,只要有银子,都能享受便利。

  纪无澜出手大方,观里的人很快便腾出来一间杂物房,简单打整,换了新被褥,就在大通铺的隔壁。

  迟臻待人走后,抱着肩膀往门板上一靠,腿搭在门槛上,将纪无澜拦在了外面。

  她笑眯眯道:“兄长,弟弟我不习惯与人同住,你身材苗条不占地方,要不去跟他们挤一挤吧!”

  她指头指了指隔壁。

  纪无澜扇子横在胸前,桃花眼眼尾勾着,轻声道:“那些人彼此熟识,面色不善,当中有两人身手犹在你我之上。今夜,我与小弟同住,我睡椅子便是,绝不扰着你。”

  迟臻自然留意到了,那一伙七八人,分作三批来的法云观,虽装作彼此不相识,眼神却默契十足。

  为首的瞧她的眼神很是不善,闲事莫理,长命百岁。

  她让出位置,转身进了屋子。

  房间内久不住人,霉味儿扑鼻,迟臻先去霸占了床,抱着肩抬着下巴瞧他。

  纪无澜站得离她远远的,做出一副柔顺姿态。

  窗外风雨大作,申时初屋内已经很暗了。道童送了灯盏过来,纪无澜点了灯,闭目坐在椅子上打坐,一眼不向床的方向瞧。

  迟臻脱了靴子,抱膝坐着,有些发愁。今晚她赶不回去,不知道王琅要怎么想。

  他不会以为自己又欺骗他逃了吧?他的伤还没好,若是跟她怄气,伤了身体减了寿数……

  她根本没想跑。王琅的心思难猜,她根本不清楚他因为什么生气。

  为了让他安心,要不,将自己的庚帖给他?他攥着庚帖,便能拿捏她,也不用总疑心她心思不轨。

  迟誉要是知道她的想法,估计会想打爆她的头。

  窗外泼墨似的黑,大雨如注,晚饭两人都是在房内吃的。

  入睡前,迟臻放着纪无澜的面,将扳指套上,那锐利的尖端让她心安,暗含警告意味。

  帐幔很薄,熄了灯后,从破洞里她能瞧到纪无澜模模糊糊的影子。他坐在桌旁,手肘支着头,老僧入定般坐得踏实。

  希望他能一直这么老实。

  她从袖子里拿出只鸡蛋大小的铃铛,取掉包着铃片的细布,轻轻勾在帐幔上,夜里若有人起了什么念头想掀开帐子,铃铛必响。

  她拱进被子里,将自己团成一团,很快便睡了。

  夜里,带着水汽的冷风吹进来,迟臻突然就醒了。帐外纪无澜坐着的位置,已经没人了,门大敞着。

  帐幔还好好地掩着,铃铛也在,屋子里消失的只有纪无澜。

  迟臻拥着被子没动,外面雷鸣闪电,雨并没小,她心跳得厉害,捏着被角死死盯着门口。

  从前照顾她的嬷嬷总是吓唬她,说雨夜有怪物乘雨而来,走进房间把人拖走,早上时还能看到地上的拖人的水痕……

  她抱着膝,呼吸急促却又不敢大声喘气,用力闭着眼,心里默念着:春天夏天秋天冬天。

  在云涧时,想着过了一个春夏秋冬见到王琅的日子便近了,若是见不到,便再过一次。四时不停轮转,她总有再见他的一天。慢慢地,这句话像是给了她希望,害怕时习惯性地念一念,念上几十遍,心绪就平静下来了。

  也不知念了几遍,一道人影快速闪进来,随手将门拴好,利落地脱掉外衫甩在椅子上,几步过来掀开帐幔翻上床。

  铃声叮叮两声,纪无澜感觉一道纤细的影子袭来,他未闪避,任由尖锐的利器抵在了脖颈处。

  “图谋不轨!你不要跟我说,你上床来只是觉得椅子硬,想躺躺?”她低头时,乌发垂落在他肩头,带着花草的香气。

  纪无澜盘腿坐着,腰身挺直,任由她挟制。

  “你没什么想说的?嗯?”

  闪电劈下来,她素净的面孔就在眼前,纪无澜不便动,闭上了眼睛。被抓了现行,耍无赖吗?

  迟臻揪住他的衣领,打算给她点儿颜色瞧瞧,她的便宜是那么容易占的?

  门口又传来轻微的响动,匕首从门缝里伸进来,轻轻拨动着门栓。

  房门被从外面推开时,纪无澜睁开眼睛,握住迟臻的手臂将她推倒,两人一同跌在被褥里。

  她气呼呼地双手推拒着他,他用力压住她,背对着帷幔,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闪电将来人的身影拉长投在墙上,迟臻看着他一步步逼近。

  纪无澜在她臂上一压,长臂揽住她,随手抓起被子把她盖了个严实。

  来人脚步悄无声息,挑开了帐幔探头进来,抬刀对着纪无澜便刺。

  帐子内只有两道轻微的鼾声,睡得很沉,来人的刀抵在被子上片刻,又收了回去。

  他走回桌旁,翻了翻纪无澜扔在椅子上的长衫,没翻到什么有用的后,反手带上门,走远了。

  纪无澜又等了片刻才将她放开,刚刚坐起来,脖颈上又被她的扳指抵住了。

  “你夜里做了什么,将对方惹上了门?”迟臻咬牙切齿地问。他向来喜欢置身事外,可见此次的事不寻常。

  纪无澜摊开掌心,把铃铛还她:“这东西只能对付一般的宵小,遇上刚刚那群人,只能害了你。”

  窗外天色泛白,雨势不减,帐子内迟臻收起扳指抱膝坐着。

  “你到底做什么了?”她私出云涧的事情牵扯重大,她当真不想惹事。

  “夜里睡不着,耳力又格外好,便听到了些他们的谈话。”

  纪无澜坐得端正,腰身笔直,视线平视着帐幔外,将迟臻所在的位置化成了禁区,视线绝不像那里看。

  “他们说了什么?”能让纪无澜感兴趣的,应该不是小事,他一向是很怕麻烦,避免惹祸上身的。

  “生意上的事,恰巧与我有些关系。”纪无澜道。

  夜里,雨势大,对方谈话便没刻意压低声音,这一伙人并非都是京都人士,两个身手特别好的是辽东过来的,言谈间有人提到了一样东西,这东西恰恰跟江南纪氏有关,便是纪端失踪后,成为了舞弊案证据的供春瓶。

  不想管闲事的纪无澜没法坐下去,为了听清对方到底在谋划什么,潜在对方门外偷听,结果被人给发现了。

  对方试探了他们一翻,只能作罢。

  迟臻扬了扬她指头上的扳指,威胁道:“下次若再作死上我的床,就给你点颜色瞧瞧。”

  话很有气势,配上她的声音和调调就没那么有说服力。

  纪无澜点头:“形势逼人,是我唐突。”

  迟臻翻了个白眼道:“我警告你,这件事,不许说出去!”

  “好。”

继续阅读:四十八章 搞不定作精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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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春色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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