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晋王的传书
杨叶明打量着躺在地上的章柳看了半响,他唇角渗着血,整个人脸色在灯盏下颜色惨白,衣衫凌乱不说,连腿都折成了一个断了的形状,实在惨不忍睹。
那原本杂声里有人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句:“这章世子好像快不行了,前些日子原本就被打成了重伤,如今刚好些就过来了,被这么一打只怕是性命垂危了!”
在场的大夫也不敢上前去诊断,只怕一个不好折了章世子的性命,到时候可就完蛋了。
顾二爷慌了神,打量着这乱轰轰的场面,急道:“报官!快官报,请大夫过来!”
得,这章台候府也是够倒霉的,不仅仅有杨叶明成天的给他们添堵,如今又多了一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顾家两庶子了!
春风楼恐有人生乱,所以衙门里的巡防是很严的,如今这么一喊 ,顿时一群人便涌了进来,顾意之的两个庶弟如今精神不振,整个人都是懵的,见人来抓了,急急的唤道:“我父亲是顾首辅!你们敢抓我!!!快,快去喊父亲过来。”
跟随他们的小厮匆匆忙忙的跑去寻顾首辅,顾意之朝秋刀使了个眼神,秋刀会意,退了下去,将想去寻顾首辅求助的人扣押了下来。
杨家二爷刚升了官,还没兴奋两天,如今在春风楼里就发生了这么个事情!
章台候虽说不是他的顶头上司了,可也是亲家了,这女婿跟岳父去春风楼被别人打了个半死,真要是出了个什么问题,章柳又是章台候府的一根独苗苗,只怕那章台候府要同他没完了!
杨正柏心里慌得厉害,差人去请了大夫过来,章柳只剩了出的气儿了,大夫匆匆赶来的时候替章柳下了几针,他这才缓过气来,大夫又替他将断了的腿骨正好了,感叹道:“还好只是脱臼,不是断了,否则只怕章世子当真是要熬 不过去了。”
杨正柏擦了擦脸上的汗,隐约里总觉得外头有人,只是如今兵慌马乱的,他也没有那个功夫去查证。
如今一边是章台候府,一边是顾首辅,杨正柏正是左右为难,无论得罪了谁,他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杨叶明瞧着杨家二爷挤着肥胖的身子着急章柳的模样,心里感概万千,他待自家的女儿都没有这样上过心,却偏偏对一个一事无成的章柳这般操碎了心。
世人图的也不过是一个安稳,可偏偏这样的安稳是要有那几两碎银子在的。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离开了春风楼,杨叶明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朝顾意之道:“你这样算计我二叔,难不成就不怕我报复?”
顾意之仿佛早就看透了她,“一个背叛杨家的人,你会去包庇维护?今日之事也不过是给杨家二爷提个醒罢了,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就当是……还你的一份情。”
杨叶明伸了伸手无奈道:“我可没有什么情给你,你不要报错了恩。”
经此一次,想必杨家二爷与晋王再去商议什么的时候,章台候必然会从中添堵,到时候晋王的重点自然就会转移了。
顾意之晃了晃手中的信件,朝杨叶明挑了挑眉:“细说起来,倒是你欠了我的人情,不巧截获了一封从春风楼里出去的信件,似乎与年关回城的大军有关,可要瞧瞧?”
杨叶明相信顾意之如今有这样的本事,她想不明白的是,前世为什么她会对顾意之这样的人没什么印象!一个才文武双全且生得俊雅不凡的人,她竟然会没什么印象!这并不附和她当时颇爱美男子的心理构设!
杨叶明总觉得前世是不是缺失了一些什么东西?要不然她的回忆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过完整的?尤其是对于顾意之的认知,那是相当的片面。
若说是一个世人不知的还可以理解,可是顾意之的样貌,武艺,谋识胆略,哪一样不是这上京城里头拔尖的,为什么她会没什么印象!
她一边琢磨着一边打开信件,信的内容只有四个字,杀杨叶霆。
那字柔中带刚,字迹十分端正,写的是正楷,这样的字其实很是寻常,只是杨叶明与晋王在一起十余年,怎么会不了解他!
她捏着信纸冷笑:“晋王!呵!”
难怪当初哥哥回府的时候伤得很重,还养了大半月,原来是在回来的途中也遇了刺,只是不想将事情挑大了,所以一味的隐忍着!
她先前一直不知道,如今看了这上边的字迹才敢断定,就是晋王!
顾意之凝着她的眼神有些怪异:“你倒是很了解晋王,凭着一封没有任何署名的信就可以断定是他。”
杨叶明将信柔作一团,恨恨道:“不过是瞎猜的而已,他想杀我哥哥,痴心妄想!”
一旦杨叶明的哥哥列了,就等同于断了杨家长房的示来!
顾意之又递出了另外两封,淡道:“你既然这么聪明,我就不瞒着你了,这里还有另外两封信,是杨家二房与三房交去晋王府的,我着人抄了一份,你看看。”
杨叶明打开一看,面色越发阴沉,风刮过这个凹角,发出一声声的呼啸。
“他们也是杨家的人,卖起杨家来倒是够狠的!”她哥哥一旦倒了台,到时候她就成是长房唯一的孩子了,晋王若是娶了她,那么扶持晋王一事也就板上定了钉,可笑她前世竟还在对一个诛杀她全族的仇人百般好,如今想来,真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顾意之是头一次见她面容冰冷阴沉的样子,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小兽,带着向分凶狠,又多了几分可爱。
“你放心,我已经暗中差人去护着了,更何况你哥哥还是官家亲封的少将军,诺大个营地,主将还能让杀手给杀了不成?”
杨叶明捏着信纸,朝顾意之微微福身:“多谢。”
顾意之起身,掸了掸身上的雪,杨叶明扫了眼他冻得发紫的脚,将靴子脱还给他。
顾意之将靴子递给秋刀,秋刀递了双新的过来让他穿上,小声问道:“公子,这双靴子丢了吧?”
顾意之横了他一眼:“裱起来。”
秋刀:“……???”一双靴子裱起来?裱哪去?床头?客厅?还是书房???